那段时间吴亚琴备受煎熬,也渐渐对和姜海波婚姻心灰意冷,姜海波见时机成熟,向吴亚琴承诺每个月给吴亚琴十块钱生活费,一通软硬兼施,坚决离婚,吴亚琴知道一切无法挽回,只能同意。
姜海波和吴亚琴离婚之后就变了脸,只给了吴亚琴两个月的钱,就再也没给过。
姜海波还以吴亚琴生不出儿子,愧对姜家为由,要吴亚琴补偿,占了吴亚琴家的房子,转手卖掉,把钱全给了陈雪梅当彩礼。
这些年,姜希和吴亚琴相依为命,母女两个人过得很辛苦,吴亚琴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姜希也要帮忙干活,还会帮人洗衣服换一点吃的。
但是因为母女俩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只靠着租借别人的两亩地生活,即使辛苦干活,依旧填不饱肚子,吴亚琴在日夜操劳下,终于病倒了。
上辈子的今天,姜希发现吴亚琴生病了,着急的不得了,只能跑来找姜海波要钱。
姜希满头大汗跑到钢铁厂家属院门口就被门卫拦住了。
姜希解释了半天,自己是姜海波的女儿,门卫还是半信半疑,最后实在抵不过姜希的哀求,才放姜希进了门。
想到这里姜希冷笑,何其讽刺,她是姜海波的女儿,却连姜海波家的门都进不去,他和新老婆新孩子吃香喝辣,放任他们母女自生自灭,连看病的钱都没有,凭什么?
保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姜希扬起一张脸,一派自然天真:“保安大叔,我来找姜少杰,我是他的同学,他今天邀请我去他家里玩。”
保安知道姜少杰,是副厂长的儿子,虽然听说不是亲儿子,但是副厂长对这个儿子疼爱的不得了。
保安大手一挥:“小姑娘,那你进去吧。”
姜希顺着上辈子的记忆,七拐八拐,来到一座独栋小院前。
因为姜海波是钢铁厂的副厂长分房子有特权,分到了一栋独栋小楼房,房子前面还带着一个小院子现在种着点儿葱跟一些小青菜。
姜希来到这座熟悉的门前,那股愤怒的情绪又上来了。
姜希还记得上辈子,她找到这里就被这座小院子震撼了。
相对她和吴亚琴住的破旧的平房,这座小院实在是太豪华了,姜希穿着破旧的衣服,漏了洞的鞋子,踌躇着不敢进去,但想到妈妈还躺在病床上,需要医药费,姜希鼓起勇气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是姜海波的新任妻子陈雪梅。
陈雪梅容貌姣好,一双眼睛带着些妩媚,穿着一件定制旗袍,还画着口红,一看就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的,和每天为了生计整日干活,苍老无比的吴亚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雪梅看到姜希,眼睛里透露出的是浓浓的鄙视:“小姑娘,你谁呀?来这干什么?”
姜希看到陈雪梅就生理性的厌恶,但今天她不是来吵架的,她需要钱,姜希拽了拽衣角介绍自己:“我是姜希,是姜海波的女儿,我来找他有点事。”
陈雪梅眼神突然变得阴戾,哎哟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姜希:“小姑娘别胡乱攀亲戚,姜海波只有一个女儿,你要饭到其他地方要去。”
姜希着急了,她抓着陈雪梅的袖子:“我找姜海波,我找我爸爸,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他帮助。”
陈雪梅一把甩开姜希,她眼睛里是浓浓的不屑,嫌弃的看了一眼袖子上的抓痕,拍了拍,很是不耐烦的说:“你赶紧走,我们正吃饭呢,别打扰我们。”
姜希不得已在门口喊:“姜海波,你出来,我找你,姜海波!姜海波!”
姜希喊了几声,从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在大门口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出来的男人带着一副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保养得也极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一套中山装,这就是姜海波,他的爸爸。
第3章
姜希压抑着破口大骂的冲动,解释道:“爸爸,我是姜希,我妈妈生病了,家里没有钱,你能给我些钱吗?”
姜海波看了一眼对面穿著破破烂烂的小姑娘,他和吴亚琴离婚的时候,姜希才五岁,过了这么多年,姜希已经长成大姑娘了,但隐约还能看到和小时候相似的轮廓。
姜海波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厌烦:“你怎么找这儿来了?你妈怎么了?”
姜希说:“我妈生病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你能给我点钱吗?不,你能借我点钱吗?”
姜希顾不得其他,一遍一遍的求着姜海波,她的面子尊严,通通没有妈妈的身体重要。
姜海波瞅了一眼四周,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先进来,在外面吵吵嚷嚷的不像话。”
陈雪梅冲着姜希哼了一声:“小心点,别把我家的地踩脏了。”
姜希没有理
会她,跟着姜海波走进房间。
地板是木质的,客厅里放着沙发,电视机,冰箱,一应俱全。
饭桌很大,桌子前坐着两个人,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和姜希的年龄相仿。
看到姜希进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女孩子用一种不太友好的目光看着姜希。
姜海波替姜希的介绍:“这个是少杰,是你哥哥,这个是巧禾,是你妹妹。”
姜希知道这两个人,姜巧禾是姜海波另娶之后生的女儿,姜少杰则是陈雪梅带过来的孩子。
姜希不是来认哥哥妹妹的,还没等她开口,姜巧禾就嚷嚷道:“爸,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妹妹,你以前不是跟我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嘛?她是谁?怎么突然冒出来就要当我姐姐了?”
姜海波没说话,陈雪梅阴阳怪气:“只是介绍而已,又没让你当真,说几句话不当个事儿,咱们家的门,不是谁都能轻易进的。”
姜巧禾依旧有点不高兴地嘟着嘴:“可是妈妈,爸爸这么说我听了心里就是不舒服。”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了的小姑娘。
姜希才注意到姜巧禾穿的衣服,她穿了一件当下时新的棉袄,看着并不臃肿,姜希猜测,这就是小菊口中的羽绒服吧。
姜巧禾的皮肤白皙,眼睛不大,脸圆圆的,长得有些富态,头发却很黑,可见平时营养极好,所以才能养出这么顺溜的一头长发。
她嘟着嘴表达不满,陈雪梅对她非常有耐心,轻言细语哄道:“巧巧,别这样,等会儿她就走了。”
陈雪梅一边哄她一边给姜巧禾使了个眼色,姜巧禾这才开心起来,并挑衅地看了一眼姜希。
姜希虽然年岁和姜巧禾相仿,但是因为生活经历的不同,姜希比一般人成熟的都早,姜巧禾这种小女孩的争风吃醋根本影响不了她。
坐在最里边的是姜少杰,虽然这是陈雪梅带过来的儿子,姜海波对他却意外的好。
姜希垂眸掩盖住了眼底的嘲讽,姜海波还真是,只要是个带把的,哪怕是别人的儿子,他也照样心疼的不得了。
和姜巧禾的激烈反应不一样,姜少杰就像没看到姜希一样,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继续沉默地吃饭。
姜希才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几大叠饺子,散发着肉香,还有几个炒菜,他们家过年才吃一顿饺子,更别说是饺子就炒菜这样奢侈的吃法。
姜希太饿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肚子也发出咕咕的声音。
姜巧禾笑出了声:“哎哟,这是哪儿来的叫花子,看见别人家的饭就走不动道了,真丢人。”
姜希顾不得和她吵,她还有正事要做。
姜希忍着性子对姜海波说:“求你借我点钱吧,我以后肯定会还你。”
陈雪梅却夸张地哟了一声:“小姑娘,现在赚钱你以为很容易啊,就你拿什么还?”
姜希不理她,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向姜海波。
姜海波眉头皱了皱,问了句:“你要多少钱?”
姜希算了算:“十块钱就够了。”
陈雪梅又是夸张地叫了一声:“十块钱!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呀!现在一斤面粉也才两毛钱,你张口就要十块钱,这可是我们一家子一个月的饭钱,生什么病需要十块钱?我们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要多少有多少?”
姜希祈求道:“爸,求你了,我们前段时间没米下锅了,借了别人两块钱,妈生病了要吃药,要花几块钱,我没有工作,妈妈也赚不了钱,还要钱吃饭,十块钱真的不多,求你借给我吧,我以后肯定还你…..”
姜希还没来得及说完,陈雪梅就急急地打断:“哎哟,这个小丫头狮子大开口,海波你每天辛苦工作,供养一家人已经够累的了,现在还有一群吸血鬼,这要是三天两头过来要钱,我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姜海波想了想,抬了抬手:“行,我就给你十块钱,也不需要你还,但你以后要来提前打声招呼,不然很没有礼貌。”
姜希明白姜海波这是在敲打她,言外之意并不是想让她下次再来,而是让她最好不要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