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你随意。”胥新雨没有深究，人类经常会用生理需求来掩饰更深层的目的，有礼貌的人就应该装作不知道。
陆嫣起身对曲钦使了个眼色。
曲钦心领神会，也跟着站起来：“我正好也要去上厕所。”
曲雅对她们不走心的说辞翻了个白眼，心中猜测：陆嫣大概要用自己姐姐的技能了。
……
陆嫣二人脚步飞快的冲向厕所。
她急切的拉着曲钦：“快！你
用技能算一下，韩琳就是‘李莉’的概率有多大！”
“什么？”曲钦难以置信地惊呼一声，“韩琳……是李莉？”
从她夸张的表情就能看出，曲钦因为陆嫣这句话心中升起多大的波澜。
事实上，不只是曲钦，陆嫣内心也无法平静。
韩琳！那个对“李莉”事件有着超乎寻常态度，甚至早上还因此对曲雅露出尖锐敌意的韩琳！
如果“李莉”是化名，那么韩琳那种近乎本能的痛苦和愤怒，就有了另一种惊人的可能性——她不是简单的共情，韩琳很可能就是当事者本人！那个已经因为自杀而死的女员工！
再联想到两人从“神秘问题”出来时的失态，陆嫣几乎可以断定：韩琳就是李莉，张凤也早就从“神秘问题”必须说真话的游戏条件中知晓了这个秘密。
而张凤一个人追出去，也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同情受害者。那个极端效率主义者，一定打算利用这一点做文章。
如果韩琳真的就是“李莉”，那么如今张凤很可能已经提前控制住“活证据”了。自己现在才发现这件事，已经慢了一步！
急归急，陆嫣还是尽量把线索讲给曲钦，让她能通过更多的细节推出答案。
曲钦终于接受了这个匪夷所思猜测，神情恍惚道：“直觉告诉我，你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相。”
在这个空间狭小的厕所里，曲钦双眼微闭，神情肃穆，数条金色光带环绕着她旋转……
几分钟后，金色光带缓缓消失，曲钦睁开双眼。
她看着陆嫣长出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表情严肃的缓缓点头。
终于尘埃落定了。
陆嫣扶着墙面缓解心中的震动，迅速将注意力拉回当前的战略部署上。她暂时不能让胥新雨察觉到韩琳的身份。
……
“胥小姐，”陆嫣表情严肃的看着对方，“田茹手中有枪，其他人想来也不会缺这东西。我估计他们之所以推动E国之行，就是为了必要时刻将阻碍他们掌控公司的人彻底解决。”
事实上，关主已经在这辆列车上失败两次了。
胥新雨表情凝重地点头：“我明白，其实妈妈虽然病重，但也准备趁此机会找到他们的证据，只不过如今不知道另一头进展如何了。”
陆嫣恍然大悟，怪不得耗资这么大，让部分员工出国团建，感情是调虎离山。
可惜，这个决策是个巨大的错误，直接葬送了胥新雨的性命。
而胥新雨之所以第二次依然要登上列车，很可能也不是完全为了“李莉”，还有怕她自己当了逃兵，让董事长母亲孤立无援。
想到这，陆嫣更加深了暂时不能让胥新雨知道韩琳的想法。
陆嫣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们还是要继续深入探索，争取拿到他们犯罪的证据，就算是录音、视频也行。”
“要怎么做？”曲雅忍不住问道。连胥新雨也期待的看着陆嫣。
陆嫣思路清晰讲出自己的规划：“我已经哄好了田茹，明早她会带我去找人力资源部部长，现在反悔提前容易弄巧成拙，只能继续这样安排……”
她看向孙晚：“这一天的时间也不能浪费，孙晚，你在中层管理人员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可以利用合适的实际，隐晦的传递一些信息，比如‘公司即将有大地震’‘正义不会缺席’之类的话，制造一种山雨欲来的氛围，让中间派开始动摇和思考。”
“当然，分寸要把控好，不要让人怀疑和逆反。”
孙晚郑重的点头：“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接着，陆嫣看向曲雅：“你手上的妇联成员也要动用起来，在硬卧车厢煽动大家的情绪。以未来什么样的掌舵人能让公司走的更远为主题，市场部那种卸磨杀驴的人，在他们手下是没有未来可言的。”
“大家都想保护好他们的饭碗，对这种和切身利益攸关的话题，肯定会感兴趣。蚁多咬死象，可以用多数人的言论倒逼中立派站队。”
曲雅若有所思的点头：“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
陆嫣提醒她：“引导言论的时候不要操之过急，也不要直接提到太女，”她看了一眼胥新雨，解释道，“目的太直接，容易引起人的反感，最好选几个在公司口碑好的领导，比如于蓉蓉，在游戏互动区用自己的名片补偿员工的损失……这类大家喜闻乐见的‘八卦’，共容易吸引人的兴趣。”
胥新雨点头认可：“可以这么办。”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陆嫣表情凝重的看向胥新雨，“你的安全是重中之重、未来一天半，你必须时刻和我们的人待在一起，决不能落单。我怀疑，他们下一次动手，将会更加不择手段。”
胥新雨感受到陆嫣话语中的决断和周密，心中安定了不少。她心中再次庆幸，在这趟危机四伏的列车上，能有这样一群意外的盟友。
“放心，一切就以你的计划行事。”胥新雨郑重地说。
陆嫣点了点头。
但她的眉心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她知道，真正的教练，不仅在于对付辰信集团内部的不良团伙，更在于与时间赛跑，与韩琳、张凤的博弈。
她必须比她们更快的找到决定性的证据，更早布局，才能在这场复杂的多方对决中，保住胥新雨，更要保住韩琳应该得到的公道。
……
这是辰信集团员工们登上回城列车的第二天下午，经过一天一夜的旅程，很多人都有些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了。
毕竟这是团建，不是私人旅行，人人都要在同事面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算睡觉的时候都得提起三分精神，生怕梦里把骂领导的话脱口而出。
这就导致，到了第二天开始，车厢的空气里都开始弥漫诡异的气氛。有些人开始在压抑中越发沉默，有些人则是再也忍不住内心的不满。
有些员工遇到了三观契合、说得来的朋友，还会偷摸小声嘀咕，觉得提议办这场团建的领导二缺。花钱落埋怨，有那心思花高价买车票不如把钱给员工。
这种情绪，让陆嫣的计划推行的更加顺利。
接着陆嫣下达的指令，曲雅凭借几个月来建立的妇联信息网，开始在硬卧车厢散布话题。
她听了陆嫣的叮嘱，并没有直接提及太女，而是从大姐最关心的“饭碗”和“职业规划”入手。
“听说了吗？市场部那边最近好多人都离职了，听说都是老实干活，不想和……同流合污的。”一个女员工在洗漱间补妆，眼睛在镜子里意有所指地往上瞟。
“我也听说了，现在这风气，真是……以前都说市场部容易赚钱，我看也不尽然，在那种地方能出淤泥而不染的脱身，已经很难了……”另一人附和道，此话一出，旁边等着接热水的男员工也露出物伤其类的苦涩表情。
他说道：“你们以为男的容易啊？现在这年头，男女都一样。”
“哎，听说董事长最近病得很重，经常不来公司，以后总经理的位置到底让谁接手呢？”说这话的人故意提了个疑问。
果然前面铺垫的好，其他人自然而然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要是像于部长那样的人就好了，听说她在‘比大小’的游戏区用自己的名片给输掉游戏的员工补偿，今天好多人都打着这主意想去偶遇于部长。这样的人当总经理，好歹能把员工当人。”
“法务部和财务部的领导也行，只要别说是市场部那位降下来的，要是公司将来都是那帮人说了算，咱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话是这么说，但是谁都明白，市场部能为公司创造更多的价值，有了功劳就更容易升职上位。
叹息声在洗漱间里此起彼伏，这样的交流在两节车厢的各个角落悄然兴起，担忧的情绪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
然而，进展也并非一帆风顺。
某位市场部的忠实拥趸经过一个卧铺隔间的时候，听到了议论，立刻粗声粗气地打断：“瞎嘀咕什么呢？市场部给公司赚了多少钱！没有他们年底奖金分红谁给你们发！指着那点死工资喝西北风去啊！”
“再传这些闲话，小心工作不保！”恶狠狠的手指，恨不得怼到人脸上。
隔间里的气氛瞬间凝固。有些人低下头不敢言语，但也有一些人被激起了逆反心理。
“怎么，实话都不让说了？市场部赚钱是不假，可钱都进谁口袋了？”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女员工突然鼓起勇气反驳，“遇事就推……下面的人进火坑！想卖咋不把自己洗干净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