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香。
刘女英心底陡然蹦出这个词,她咬牙瞪着伏嫽,人怎么能长成这样,腰细也就算了,体态还甚窈窕多姿,即使穿的是深衣,也能瞧出那丰腴处颇可观。
刘女英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叫自惭形秽,她自觉貌美,可她的貌美在伏嫽面前着实不够看,伏嫽这样的美人需要精心养护,冬日用柴、夏日用冰,处处要用钱,普通人家养不起她,只有大族才能养育出这等娇贵的美人,在她身上可以看出没落前的伏家泼天富贵。
刘女英只是地方太守的女儿,她阿翁还不只她一个孩子,刘家只是地方豪强,财资也不可能紧着她一个人用,她有兄长弟弟,包括她在内的阿翁所有女儿都不会被重视,只是当成一般豪强的女娘教养,她们及笄以后,就会被相看,然后嫁给差不多家世的家族,巩固姻亲。
她想靠着美貌让魏琨对她痴迷,从而挤掉伏嫽,坐稳九江郡太守夫人的位置,她这时才知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有伏嫽这样的夫人,魏琨眼里又怎会再看得见别的女人。
她往周遭看一圈,从伏嫽进来,贺都张绍及伺候的仆役都恭敬的垂下头,魏琨神采奕奕的目视着人,而她旁边食案的使节,看着伏嫽一脸惊艳,哪里还知道该避一避目光,要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只怕要垂涎欲滴。
刘女英气馁之下,悄悄伸手拧使节的胳膊,看他疼的龇牙咧嘴,不再盯着人,才松手,即使她不如伏嫽美貌,她也是江夏郡太守的女儿,魏琨总得给她一个交代。
伏嫽慢慢走到上首,弯腰坐到魏琨身旁,她从容的望过刘女英和使节,魏琨要她过来,就是让刘女英知难而退,女人们的较量在内闱,美貌家世是最常拿出来比较的,自然也有相亲相爱的女娘,但在权势厮杀当中,这些就是她们的武器。
伏嫽也不会因为自己比对方好看就会骄傲,没她好看的女娘有,比她好看的女娘也不是没有,今日她用容貌压人,明日别人也能用容貌压她。
她来是看魏琨的态度,她喜欢看魏琨给她撑腰出气。
使节举起酒盏冲魏琨敬道,“不知魏使君打算如何安置我家女公子,婚事又定在何时?”
魏琨要笑不笑,“打算不了,刘女娘说我的司马轻薄了她,求我做主,我若做主,自然是希望刘女娘能嫁给司马,这样我们两家依然永结秦晋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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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使节手一抖,举着的酒杯差点没拿住,瞅了眼刘女英,刘女英一脸羞愤委屈,好像是真确有此事。
但身为使节,自是要维护自家,绝不能丢丑。
使节当即正色道,“魏使君这玩笑可开不得,我郡对两方联姻甚表诚意,魏使君不该如此轻慢。”
魏琨眼神都没给他,后靠向凭几,不作声,给伏嫽倒放置温凉的蜜水。
伏嫽掀起眸斜他一眼,这几年,他身上的少年气逐渐褪去,严肃起来的时候,还真有几分一方霸主的威仪,唬人也是不虚的。
使节顿时有点忐忑。
下首贺都摇了几下便面驱热,笑道,“贵使如何恼了,这也不是我家使君说的,这位女公子自己跑来太守府,求使君为她做主,现下使君为女公子做主,张司马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既轻薄了女公子,愿娶女公子为妻,只看女公子愿不愿意。”
使节怒极,很想骂他们厚颜无耻,既是轻薄,那便是刘女英吃了亏,他们如此轻视,想要区区司马攀娶刘女英,刘女英要嫁的是太守,郎婿从太守到司马,他们这是不把江夏郡放在眼里!
“魏使君纵容仆下唐突我家女公子,这事说出去也是魏使君的不是!魏使君还要借此强逼女公子下嫁,是不是太过分了!”
贺都一脸笑意,“贵使稍安勿躁,我们是顾及女公子的名声,才让张司马委屈认下轻薄的恶名,要说唐突,也还是女公子唐突了张司马。”
使节噌的起身,待要怒骂无耻。
“昨晚有不少军中将士看见女公子进了张司马的营帐,不说唐突,也是你情我愿。”
贺都一句话就让使节的怒气消了。
使节瞪着的双眼里尽是惊色,一转头望向刘女英。
刘女英已经气的眼中蓄泪,若真被那么多人看见进了张绍的营帐,那属实说不清,她这是被占了便宜还理亏。
使节原先还气势很足,想说既然魏琨没有联姻的诚意,那他们就告辞,现在瞧刘女英百口莫辩的样子,这话哪里说的出口。
一时处在两难。
贺都也停了话。
魏琨道,“张绍是我的过命兄弟,刘女娘嫁给他,姻亲照旧,若不愿,我自不会强求。”
使节讪道,“可、可我家使君送女公子来,是想和魏使君联姻,并非是张司马……”
伏嫽冷了脸,从她进来坐下,这使节就没把她当回事,到这地步了,还不死心。
“你家使君明知我有夫人还要与我联姻,看来这联姻也没多少诚意,”魏琨讥讽道。
她抿了口蜜水润喉,轻轻道,“从我进来,就接连听见使节自说自话的提婚事,未免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不知是看轻我,还是看轻这九江郡呢?”
使节脊背发凉,他确实有些看轻伏嫽,伏家败落,没有身家背景的绝色妇人也不过是个玩物,他以为魏琨很清楚孰轻孰重。
可魏琨眼下的态度表明,这伏嫽绝非是玩物,是实打实的夫人尊位,且伏嫽这脾性也不好惹,一句话就抬到了看轻九江郡的高度。
使节直冒冷汗,只能呐呐说着没有此意,有心辩解,然而贺都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请贵使回去告诉你家使君,纵江夏郡、六安国、广陵国三地合攻,九江郡也能轻松应战,若有机会再见到,希望贵使和女公子还活着。”
立刻有将闾进来送客,将闾长得像座小山,杵在两人食案前,双目圆睁,那架势仿若他们不快点走,他就要动手捶死他们。
刘女英哭着起身,先一步跑出了门,使节也怕死,匆忙朝魏琨方向拱了拱手,便灰溜溜走了。
他们的食案上食物都没动,扔了可惜。
伏嫽让将闾坐下吃,将闾一屁股坐到食案前,闷头苦吃。
另一侧张绍面色担忧的注视着门外,在场除将闾外,都看得出他喜欢刘女英。
伏嫽过来前,就已经知道,张绍很愿意娶刘女英,分明是刘女英的错,张绍也愿担下过错,只为保全刘女英的名声。
张绍是个好儿郎,奈何刘女英瞧不上他。
贺都拿便面拍张绍后脑勺,“想娶她,你就得沉得住气,他们知道九江郡势大,必不会放弃与九江郡结盟,等着就行了。”
张绍是粗人,看魏琨和伏嫽都十分淡然,并没有因为使节的话置气,且贺都比他聪明,贺都这么说了,自然有道理。
用过朝食,张绍与贺都去前头的廨房等魏琨,将闾早吃完跑了。
堂室这边伏嫽漱完口,就被魏琨抱出来,她脸上用便面遮阳,身体柔软的靠在魏琨胸膛上,魏琨一路把她送回主室,放到凉榻上,拨
开了便面,脸上还是热出了细汗,鬓发汗湿,贴在莹白透粉的皮肤上,细密的汗顺着雪颈滚落,想必包裹极紧的深衣下也闷出汗。
魏琨滚动着喉结,低头去亲她脸,褪了深衣,果见抱腹和胫衣汗湿,他麻利的再扒了这两件丢到一边,一身粉白皮肉尽数落了红痕,湿肿糜红处看的极躁动,他起身去找了伤药来,手搂着伏嫽的细白腰肢,亲她嘴唇,说要给她涂伤药。
伏嫽抬胳膊挂到他脖颈,微张唇与他吻的绵密,含糊不清的嗯了嗯,然后就被他抱进内室。
过半个时辰,伏嫽换回了青麻袍,懒懒的卧在床间,魏琨动作极快的穿衣,回头在她嘴唇上再亲了亲,便着急忙慌出去。
伏嫽都习惯了他这德性,稍有一点空都要搂着她温存缠绵,他才从合肥县回来,正是兴头的时候,昨晚喝了些酒,撒欢似的闹她,还知道给她涂药,虽说趁着涂药也没少被摆弄,但谁叫她放任呢,虽有些招架不了,但她可以感受到魏琨依赖她,所以她才会一再纵容。
伏嫽轻微叹气,魏琨近来实在太忙了,忙着公务忙着军事,他们从长安回来以后,她想给大姊姊和二姊姊送信,但魏琨跟她说尽量不要传书信,因为只怕书信被梁献卓截获,反而拖累了两位姊姊。
她倒不担心大姊姊,窦信最会保全自家,都逃出长安了,窦信举家回盖县,梁献卓想抓都不好抓,盖县太远了,在大楚最往北的地方,那里不及中原富裕,据说冬时异常寒冷,梁献卓若真派人过去,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找到地方,就算找到地方了,这途中也得有死伤。
窦信身为盖侯虽无太多守兵,但部曲也是有的,对付一路饥寒交迫的朝廷来人,应当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