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都点头,“如今寿春人口也有十多万,百姓安稳,对使君和夫人极为拥戴,尽是因使君和夫人在危难之际给以庇护,夫人有此想法,想实施也不算难。”
他说要看舆图。
伏嫽便叫人立刻去取舆图来。
贺都执便面指向盛唐、合肥、成德三县。
“这三地与六安国接壤,且地界广阔,很适合接纳百姓,但要做好入境引导,这事需得有威吓的武将去做。”
伏嫽了然,若发生混乱,就得有凶恶一些的人才能止住。
伏嫽想了想,笑道,“这不难,可遣张司马、将闾,还有贺长史分往三地。”
贺都指了指自己,“仆很凶恶吗?”
伏嫽笑的越发温软,“贺长史慈眉善目,我派贺长史前去是为感化。”
贺都朝她拱手,要推拒。
伏嫽立刻说给他加俸禄。
贺都当即收回推拒的话,摇着便面直说这事包在他身上。
伏叔牙在一旁甚欣慰的看着伏嫽,短短几年,他从前娇养的女儿已经有如此魄力,再不是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小女娘了。
贺都、将闾、张绍三人带着伏嫽的告令即刻从寿春出发,分别往三县去。
不出十日,伏嫽的告令就传到了六安国,六安国境内的百姓纷纷响应告令,拖家带口的逃往九江郡,六安国兵防悉数崩溃。
梁峰孤立无援,又无百姓依靠,在魏琨近半月的强攻下,终于抵挡不住,而溃逃进了附近的峡谷里,那峡谷就是伏击汝南郡叛军的地方,还是魏琨给他出的主意,眼下倒成了他的藏身地。
魏琨派人看守在峡谷外,将梁峰困住,梁峰在其中忍饥挨饿,没几日就想偷摸着出去觅食,被将士抓个正着。
魏琨命人斩下他的脑袋,悬于霍丘城上,自此拿下霍丘,又一路势如破竹,顺利占据了六安国。
七月初时,魏琨凯旋。
伏嫽特地装扮了一番,坐上马车出城迎接他。
是时兵将皆回营地休整,魏琨才从营地出来,一脸胡子拉碴,脸也晒回了麦色,身上玄甲还有泥尘,是伏嫽最讨厌的邋遢像。
伏嫽站在马车旁,魏琨冲她呲着一口大白牙,张开了手臂。
伏嫽眼眶一热,忽放下了所有矜持,闭眼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第113章
魏琨一弯腰抱她起来,抬腿上马车,吩咐将闾赶车回府。
将闾驾着马车往回走。
马车里魏琨抚住伏嫽细软的腰肢,一口把人亲住,有近两个月没见,彼此甚有念想,伏嫽半皱着细眉回吻他,良晌他犹嫌不够,挪唇拨衣襟,
口衔开抱腹,脑袋低下。
伏嫽红着耳垂下雾眸,抬起纤细的指尖想挠他脖子。
“回城只停歇一日,待粮草补给好,我就走了,”魏琨含糊着道。
伏嫽一滞,挠他的手改为抱他脖颈,更是在鼓舞他过分放肆。
马车从太守府的后门进去,随后魏琨抱伏嫽下来,大步进了内院。
阿稚和巴倚还在院里搭花架,瞧见他进来,再见他怀里伏嫽柔若无骨的伏在他肩头,虽是刻意遮掩,但也能见那颊边晕着绯色。
不用魏琨吩咐,两人立刻放下手中活计,赶忙跑厨下,催着让烧热水。
屋门一合上,伏嫽被魏琨放到临近的方形木质案几上,他褪下身上蒙尘的玄甲妥贴挂到椸架上,低头看自己双手,风尘仆仆回来,也只勉强在营地洗了把脸,莫说手,他身上哪里都是脏的。
他再望伏嫽,云鬓花颜,肌肤皎白细腻,脸颊抹了胭脂,眉色若黛,唇上口脂在马车里被他吃了,身上穿着最时兴的海棠红曲裾,她打扮的这么漂亮,只为迎接他,素日不愿在马车里跟他亲热,也能敞开罗裳容他解馋。
伏嫽端坐着身,其实身子已没什么力气,微咬红唇,别过了脸,腰间那条松松的束带是系给他看的,照着以往的路数,只要一进门,他就该迫不及待的扯下腰带。
但魏琨突然就不急躁了。
伏嫽侧着脸与他对视,眼波横妩,有点诧异他为什么不扯掉她的衣裳,难道要她自己来么?她是很想他,但也不能太给他脸了,做女娘的若是太放低身段,男人是会看轻的,总不能他打一场胜仗,就要她上赶着服侍他。
然而她看魏琨那两只大手往他的蝉衣上擦了擦,才意识到,他不是不急着要她,而是他怕自己碰脏了她,从前都是她嫌弃他,他也不在意,现下她难得不嫌弃他了,他竟自己嫌弃起自己了。
她以为魏琨这么多年在泥地里摸爬滚打,早就习惯了泥沼的污浊,原来他也会向往雅洁。
魏琨拿下腰间的香囊,扒开来,从里面取出一副金镶绿松石珍珠耳坠,珍珠饱满圆润,瞧那珍珠光泽,都看得出价值不菲。
伏嫽上一世还是皇后时,有诸侯王入长安觐见,都献了地方贵产,六安国献的便是珍珠,六安国盛产珍珠,当地有采珠女,专门做这行营生。
出门打仗,还记得给她带首饰,知道她喜欢华贵美丽的东西,特意挑了这样一副耳坠,他真是一点也不遮掩对她的热烈爱慕。
伏嫽抿出一点笑意,又垂了眼睫,侧着脸将玉色小巧的耳垂露给他看。
魏琨哪有不明白她意思的,上前给她带好耳坠,衬的她一张脸极贵气妩媚。
魏琨深着眸,耳坠摇晃起来一定很悦耳动听。
这时阿稚在屋外告知热水已备好。
一听有热水了,魏琨立刻抱起伏嫽进盥室,走了一路,掉了一地衣裳,过间门进盥室,那极大的浴盆装满了水,魏琨进水,便紧扣着伏嫽胯坐,伏嫽立时软倒在他臂弯里,喉间发出细碎的呜咽,鬓边耳坠剧烈晃着,片刻他捏着她的脸堵住唇又凶又悍,她再挨不住也得挨尽。
阿稚和巴倚听着盥室水花声,知道得好一阵子才能出来,两人便继续去搭花架。
没一会长孺来道话,让魏琨好生歇息一日,余下的事自有下面属官料理。
两人还奇怪什么叫歇息一日,仗都打胜了,人也回来了,总该在府里多陪陪伏嫽。
可长孺告诉她们,魏琨还差一场仗没打,东边的广陵国也要拿下。
这个阿稚知道,她从小就生活在伏家,也算耳濡目染,知道些兵法,有句话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魏琨才刚打了胜仗,士气正盛,这时候千万不能松懈,就该一鼓作气去打广陵国。
巴倚不懂这些,这大半年,伏嫽和魏琨聚少离多,本来以为夫妇俩终于可以和和美美过以前平静日子,可魏琨还是要打仗,魏琨不在的时日里,白天还好,一到了晚上,巴倚都能看出伏嫽孤单。
但巴倚也知道他们是要做大事的人,肯定不能耽于情爱,魏琨不在寿春,便是伏嫽管事,这寿春城也没出过乱子,将来地盘更大了,管的也会更多,说不得眼下这点恩爱时光在以后也是难得的。
盥室内临近中午才渐渐息声。
阿稚和巴倚便赶紧往厨下去,提着菜食先进主室的前室,他们夫妇在房里时,一般都是在前室用室,两人搬了一张食案,摆好膳食就匆匆带上门出去。
这边魏琨抱着伏嫽出来,先放她躺到凉席上,取了寝袍来,自己穿一件,给她也穿一件,看她乏了,在她脸上摸一下,她又睁眼,眸子怔怔的凝视他,好像还有点不太信他回来了。
这是魏琨第一次感觉到她想念他,以前他走了就走了,回来她也是如常。
魏琨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要不要陪我用膳?”
伏嫽一撇唇,说不要。
但魏琨还是把她给扶起来了,圈着她起身,直把人抱到食案前。
他还不要脸的让伏嫽继续坐他怀里,吃着可口的饭菜,享受着美人在怀,一顿饭吃的那叫舒爽。
用罢食,就抱人回去继续亲昵,他那一身在外无处宣泄的燥气直进了夜色才算勉强抚平。
伏嫽腰间横着结实胳膊,被身后男人搂在怀里,她望着要灭的烛火,听他呼吸匀畅,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他睡着了,这大概是他睡的最早的一个晚上了,以前都是她被作弄到累睡着。
伏嫽有些许低落,这几个月下来,她委实能理解那些丈夫参军的妇人了,丈夫在外,再说着不担心也会担心,魏琨这次是打了胜仗,但她听阿翁说,也折损了一些将士,攻城池和守城池不同,若一方城池占据地理优势,城中有粮有水,有充实的防守兵力,那困再久都不用太怕,反而攻城的兵将会痛苦,攻城讲究快,越拖对己方越不利,待粮草用完,就可能会失败。
这次魏琨去打霍丘,粮草耗尽,时间虽不算长,可也不算短,说明霍丘比她想象的难攻,这是合理的,之前汝南郡几万叛军来攻霍丘,虽然有魏琨的计策在,但能拖到魏琨去救援,也说明霍丘城不好攻。
不过打广陵国应该容易的多,广陵国才受两面夹击,一时没那么快恢复,这时去打,轻松就能拿下,魏琨也能快点回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