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苦着张脸望那田地,这谁知道,短短三年,魏琨就已经把寿春从被屠城时的荒芜死寂发展的这般好,这并不比诸暨县差,从前淮南国在时,就听说过寿春是南边门户,域内繁华,其他的诸侯国国都有些反而不如寿春。
一方面自是因为从前老淮南王与先帝是一母同胞,才分了这么快肥地,肥地终究是肥地,根基在,又有勤政爱民的魏琨治理,恢复起来也很快。
前方的马车里,伏嫽坐着枰难受,早被魏琨揽抱到腿上,马车平缓行进,她趴在魏琨肩头,脸被粗糙指节捏起来轻抚,她张着唇应接他落下来的吻,舌尖被绞住亲舔,再放开舒缓,然后继续圈缠。
过好一阵,魏琨才松了口,抱着那软若无骨的身子想收紧又放开些,只是在她盈满绯色的脸颊摸了摸,便没有再对她动别的手脚。
伏嫽垂着眼睫在他手心蹭了蹭,便合着眸伏到他胸膛前,软软的靠着他,这只会让他浑身肌肉更紧绷。
伏嫽嘟哝道,“你再显摆下去,那使节要气的崩溃了。”
魏琨略微惋惜,“可惜离合肥县有段路,不然再带他到合肥县去看看马场。”
合肥县那边的马场经过一年多的休养,新生下来的第一批幼马都长成了,并且被分派到守备军里,这样九江郡的守备军不只有尖锐精良的兵器,还能个个骑骏马,其他地方的守备军
和九江郡这边相比,就着实不够就看了。
而且马场里还在源源不断的诞下小马驹,待这些小马驹长成,就可以投入到包括六安和广陵两地守备军里,至于精炼武器所需的精铁,可以继续往夜郎国购置,武器陆陆续续就能补上,两地新建守备兵力共有近八千人,待那两地精兵练成,少说也有近一万五千精兵,魏琨便能依靠这一万多的精兵在整个南境横着走。
伏嫽问他,“你不怕他们狗急跳墙,上报朝廷吗?”
魏琨低笑,“一个东楚就够朝廷打的,若再派兵来打我,长安的防守等同于无,新帝除非是疯了。”
伏嫽想说梁献卓就是疯子,可她想着前世,梁献卓也努力想力挽狂澜过,然而大厦将倾,他再努力也没用。
魏琨又命马车赶去营地,让使节再观摩观摩他们营地,上半年魏琨打了两场仗,军队减损了一千多人,眼下也只剩六千左右的兵力,贺都又带走四千人打庐江,剩下两千人把守寿春。
即使是两千人,也让使节看的嗔目结舌,这般军容整肃的精兵,胜过太多松散偷懒的地方兵,使节几乎一瞬间就醒悟,魏琨根本不需要什么姻亲盟友,凭他手中兵力,造反称王是迟早的,扬州牧让他娶自己的女儿,这对于已经有了妻室的魏琨而言,是在蔑视他,难怪他要报复扬州,竟是他们自己找来的。
扬州使节在魏琨这里吃了憋,灰头土脸的回去复命。
钟离羡大吃一惊,方后悔当时不该乘人之危,晚间与他夫人叹息,州牧夫人十分警觉,她一年多以前见过伏嫽,是身形纤瘦姿容妩媚娇艳的女娘,可使节带回来的消息里提到伏嫽,却说其丰腴。
是以州牧夫人想到个可能,那就是伏嫽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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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①沽酒市脯,不食——出自孔子,意思是买来的酒和肉干不吃。
第122章
州牧夫人仍记得伏嫽体质不好,不容易有孕,那时她好心提醒伏嫽保养身体,但伏嫽讳莫如深,并不愿与她多提此事,原先是以为她年少,并不会放心上,这么长时间下来,也未见其怀孕的消息传出。
先前听闻江夏郡太守刘宽送女入寿春,那时以为的是魏琨要与其联姻,结果是他的司马娶了人,魏琨与刘宽是平阶太守,刘宽竟能让自己的女儿下嫁其司马,这事情就够让人震惊的。
这一年魏琨打六安国平广陵国,直将这淮水最富裕的几个诸侯国悉数纳入掌中。
这么长时间看下来,州牧夫人与钟离羡只当是刘宽高攀不上魏琨,眼下天下大乱,钟离羡早就瞧出魏琨有宏图大志,是以才会在魏琨身陷广陵国水难时,遣使送粮入广陵,是想招魏琨为婿。
魏琨宁愿不要粮食也不愿成此好事,他又接连提拔伏嫽的娘家人,便以为是魏琨爱妻,不愿再娶。
魏琨爱妻也是有目共睹的,新帝还是太子时,做过一件荒唐事,趁着魏琨出兵支援钟离羡,强掳伏嫽回京,魏琨还为此求钟离羡相助,假借州牧属官入京,才把伏嫽救了回来。
可谁又知晓,伏嫽有没有失身于新帝,魏琨总不能这都不介意。
这档口伏嫽有孕,身形丰腴,推算孕身也得有些显怀了,怎么也得有四个月往上,那正好是暑天里怀上的,那时候魏琨才出寿春打六安国。
再往回想,便有了微妙,怕是不是刘宽高攀不上魏琨,而是伏嫽从中作梗,坏了这桩好事,她有了危机感,才会急着怀孕,怀上了,夫人之位坐稳,魏琨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扶她的娘家,更不可能再娶他们的女儿。
州牧夫人感慨,此女手段了得。
现下庐江郡是难保了,扬州被魏琨占去了一半,仅剩的那一半,若魏琨想抢,他们也打不过,为今之计,还是要议和。
州牧夫人给钟离羡出主意,伏嫽有孕,正是给魏琨送人的好时机,不若从族内挑两个出身低,样貌极其出挑的女娘送给魏琨当侍妾。
这事还不能当着伏嫽面做,需得避开她,等魏琨收下人了,也是生米煮成熟饭,那时伏嫽再闹,为时已晚,只要两女娘进入魏琨的后院,获得魏琨的宠爱,若能诞下一儿半女,和伏嫽争一争也没什么不可。
他们和伏嫽没仇没怨,可眼下的情势不得不让他们去谋划,魏琨打庐江郡都没知会他们一声,就说明不会顾念先时的交情,如果他们不能和魏琨搭上姻亲关系,等着的就是魏琨吞掉扬州。
钟离羡尚有犹豫,广陵国那次就有趁人之危的嫌疑,魏琨之后打庐江郡,也是给他警告,他也怕再来一次,直接把魏琨惹怒,到时真开战,他辖区内地广人稀,召集所有守备军都需要时间,而且地方守备军松散,听使节的意思,魏琨手里的兵是精兵,真打只有挨打的命。
他这里有了考量,总归要有几手准备,不能太直白的送女人,还得看魏琨眼色,若对方真的对女人没兴趣,那得迂回,尽量不得罪人,如果能和好那自是万幸,若对方强势,非要继续征伐,那他也就不能再顾念过往交情,只好向朝廷求救。
诚然朝廷目光对准的是北面东楚,兵力也集中在打东楚,但朝廷也不会不管他死活,任魏琨吞掉扬州。
钟离羡这般思索下,便着手从族中挑人。
过不久,就有战报传给钟离羡,说庐江郡无法抵挡强兵,已被魏琨的长史贺都拿下。
钟离羡知不能再等了,遂再度递信去寿春,邀其赴乌江畔秣陵城外相见,钟离羡亲自设宴,携下辖属官及几郡太守与之谈和。
信简递到魏琨手里时,寿春城正在给凯旋的贺都及在庐江战场上有出色表现的新将宁休庆功。
魏琨给贺都看了钟离羡的信简,贺都原想拿酒杯的手放下,板板正正看了一遍信简,点头认为魏琨该去。
“扬州牧给足了诚意,使君若不放心,让将闾随使君前去,宁休带兵在乌江上观望,若扬州牧敢设伏,将闾可护主,宁休亦可率兵对抗。”
新将宁休是广陵王的旧部,原先在广陵王的麾下做执戟郎,只是普通护卫,一直得不到广陵王的重用,广陵王战败以后,挖开淮水淹了广陵国,他仅靠着自己做的木缻活了下来,遇到魏琨带兵来救援,就投降了魏琨。
这次打庐江郡,魏琨把他派去听从贺都指挥,他果然善水战,庐江郡一战大获全胜。
魏琨想了想,要回去知会伏嫽一声,于是早早散了宴,回府的时候,伏嫽才刚品尝过新鲜的鲈鱼羹,鲈鱼是梁光君特意从广陵寄来的,那边盛产鲈鱼。
伏嫽正在漱口,好奇他怎么这么快就从宴上回来。
魏琨便给她看了钟离羡的来信,又将贺都的话说了一遍。
伏嫽也觉得他该去。
于是第二日魏琨便早早动身,出发前自是恋恋不舍的与伏嫽亲了又亲,伏嫽哪里不清楚他的德性,光亲吻又怎能消的了他那身燥火,总归是放开了手脚抚平些许,他走时犹带着不知足,说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也对她做不了什么,伏嫽脸红之余也会有些怅然,其实不去谈判,以魏琨如今的兵力,也不是打不过,可若能不费一兵一卒让钟离羡甘愿拜服,那当然更好。
伏嫽也盼着这次谈判能顺利,先前的事便当没有发生过,她作为魏琨的夫人,这点肚量还是有的,若钟离羡识时务,该知道投诚是最能自保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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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魏琨抵达秣陵,钟离羡率众相迎,于城外设下宴席款待魏琨。
宴席场中有歌舞,美婢穿梭于席间,服侍在魏琨左右的婢女格外青葱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