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和这个叫宋恺的纨绔子弟对视的那一刹那,眼中的画面骤然起了一层雾,世界又开始变得模糊。
以往猝不及防遇见厄运当事人,夏礼礼都会惊讶,但是现在,眼前这个纨绔子弟要倒大霉了,夏礼礼竟然丝毫不感到意外。
幻觉画面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猜测这家伙肯定是什么盘山公路比赛,要出车祸了。
果然,下一秒,夏礼礼脑海中出现了盘山公路的画面。
盘山公路的弯道处,四五辆改装跑车嚣张地横在路边,引擎低吼着喷吐尾气。
宋恺披着件铆钉皮衣倚在车头,左右各搂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
染着金发的女伴将红酒喂到他嘴边,另一个则用纤指拈着水果往他嘴里送。
“预备——”穿着清凉的举旗女郎站在路中央,黑白格旗帜猛地挥下!
宋恺的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改装过的排气管炸出震耳欲聋的声浪。
他狂笑着将油门踩到底,在连续弯道上表演着危险的漂移,把其他车手远远甩在身后。
突然——
轰!
一块巨石从山体上滚落,狠狠砸中了宋恺的跑车顶棚,宋恺的改装车瞬间失控!
由于拆除了安全装置又改装了刹车系统,跑车像脱缰野马般冲破护栏,翻滚着坠下山。
夏礼礼本以为会看到宋恺血淋淋的惨状,然而幻觉画面一闪,新的幻觉画面令她浑身发冷——
山林间,除了宋恺变形的跑车残骸外,竟还躺着个背竹篓的老人和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老人身后的背篓倾倒,背篓里面装的蘑菇和草药滚落出来。
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篓里散落的蘑菇,小女孩的尸体手里还攥着刚采的野菊花。
跑车残骸压着老人半边身子,挡风玻璃碎片深深扎进小女孩的胸口......
很显然,宋恺冲破护栏的跑车翻下山,意外砸中了这对正在山上找蘑菇和草药的爷孙,当场把人给砸死了。
宋恺的尸体穿着昂贵的名牌服装,浑身珠光宝气,手上戴着六位数的手链,脖子上挂着碎钻银链。
而跑车另一边的老人和小女孩的尸体则截然不同——
老人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破,打满了补丁,粗糙的手上全是干农活留下的老茧和裂口;小女孩的衣服虽然也很旧,但洗得很干净,小脸白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扎着两个小辫子,看得出老人虽然生活贫困,却把孙女照顾得很好。
一个是锦衣玉食的富二代,一个是贫苦度日的祖孙,谁曾想他们的人生终点竟会在这条公路上交汇。
凶手是那块滚落的山石,更是违法飙车的宋恺。
幻觉的最后一幕定格在宋恺的葬礼上——
水晶吊灯将灵堂照得通明,宋恺的遗像被昂贵的白玫瑰簇拥着。
他的父母一身名牌丧服,母亲颈间的钻石项链在抽泣中晃动,父亲抹泪的手腕上名表闪着冷光。
各界名流手持白菊,神情肃穆地列队悼念,媒体镜头记录着这场奢华的告别仪式。
画面戛然而止。
夏礼礼浑身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第197章 血光之灾
夏礼礼不在乎宋恺的下场,满脑子都是幻觉中那对无辜的爷孙。
老人枯瘦的手还保持着护住孙女的姿势,小女孩的碎花裙被血浸透,散落的蘑菇沾满泥土。他们的尸体最后被怎样处理了?
是像垃圾一样被匆匆掩埋,还是成为富二代车祸新闻里被模糊处理的“其他伤亡人员”?宋家会用多少钱打发他们的亲人?
夏礼礼强压下眼中的怒火,目光死死锁定宋恺。
“夏礼礼,你又头晕了?”
裴钦越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皱眉看着突然“卡壳”的小机器人夏礼礼,这状态简直和飞机上如出一辙。
宋恺注意到夏礼礼长时间的注视,痞笑着对裴钦越说:“裴大少,你带来的美女盯着我看这么久,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放屁!“裴钦越脱口而出,“我宁愿相信她是鬼上身了!”
谁知夏礼礼突然向宋恺伸出手:“你叫宋恺是吧?很高兴认识你。”
裴钦越差点惊掉下巴:“夏礼礼你疯了?真被鬼上身了?”
这个贱人宋恺,她居然主动要握手?
宋恺也愣住了,自己对这女孩出言不逊,对方不仅不生气,居然还主动握手示好。
他十分意外的挑眉,随后脸上浮起一抹贱兮兮的笑容:“小美女这是对裴钦越腻了?想认识新朋友?”
他色眯眯地盯着夏礼礼白皙的手腕,上面精致的智能表更衬得肌肤如雪。
就在宋恺伸手的瞬间,夏礼礼手腕一翻,表盘精准贴上他的手背。
“滋啦——”
只见夏礼礼手表表盘一阵蓝光闪过,宋恺浑身抽搐着倒地,头发都炸了起来,还冒着缕缕青烟。
裴钦越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夏礼礼淡定地调整表带:“哦,试试我叔叔朋友新寄来的脉冲手表而已。”
裴钦越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宋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会出人命吧?”
夏礼礼淡定地摆弄着手表:“放心,高科技产品,强度可控,最多晕个十分钟。”
她瞥了眼躺尸的宋恺,突然灵机一动,“你们赛车场养狗了吗?让狗狗撒泡尿滋醒他呗。”
看着宋恺狼狈的样子,夏礼礼终于舒坦了些。
刚才这人的言行实在恶心,再加上预知画面里的那些事,不给他点教训实在说不过去。
裴钦越竖起大拇指:“狠,太狠了。刚才我还真以为你看上这个人渣了,吓死我了。”
“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会觉得他恶心好吗?”
夏礼礼嫌弃地撇撇嘴。
两人来到休息区,工作人员送上果盘和饮料。
看到远处躺着的宋恺,工作人员犹豫道:“裴先生,需要叫医生吗?宋先生这是...”
裴钦越啃着西瓜,面不改色:“不用管他,赛道上跑不过我,气晕过去了。”
他耸耸肩,“等会儿觉得冷了自然就醒了。”
夏礼礼差点被饮料呛到:“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约莫十分钟后,宋恺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甩了甩发麻的脑袋。
记忆回笼的瞬间,他怒气冲冲地冲到凉亭下:“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他指着夏礼礼的手表,“为什么一碰我就晕了?”
夏礼礼一脸无辜地眨眨眼:“不是吧?你这么有钱的富二代也玩碰瓷?”
她晃了晃手腕,“这就是块普通智能表啊。”说着突然把手表往宋恺面前一伸,吓得他连连后退,差点又栽个跟头。
裴钦越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顺手给夏礼礼递了块西瓜:“来,吃瓜。”
夏礼礼轻飘飘地扫了宋恺一眼:“新铺的马路就是平哈~”
“什么意思?”宋恺一脸茫然,完全跟不上节奏。
夏礼礼慢悠悠地补刀:“没石粒(实力)呀~”
宋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要我说啊,”夏礼礼故作关切地上下打量他,“你刚才晕倒八成是因为飙车太猛,输了比赛又气急攻心,再加上……”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身体素质太差,一时承受不住打击就晕了。”
“说白了就是——”
夏礼礼突然提高音量,“菜!到!晕!厥!”
“你...!”宋恺气得直哆嗦,却愣是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急得直想抽自己两巴掌。
夏礼礼还嫌不够,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身体虚成这样~”那语气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中医。
裴钦越在一旁听着夏礼礼一套接一套,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丫头战斗力简直强的没边了,嘴皮子简直比她的电击手表还厉害。
他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决定以后千万不能惹这位姑奶奶。
夏礼礼故作神秘地打量着宋恺:“其实我刚才盯着你看是有原因的。”
她压低声音,“我略懂相术,看你印堂发黑,额间黑气缠绕,三天后必有血光之灾。”
宋恺听到“印堂发黑”时满脸不屑,却在听到“三天后下午五点”时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他和狐朋狗友们约好的公路飙车时间,而且这个安排他半小时前才在私人群里敲定。
“化解方法很简单,”夏礼礼直视他的眼睛,“取消那场违法的公路飙车。”
宋恺突然嗤笑出声:“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轻蔑地看向裴钦越,“为了帮他推掉比赛,连算命这种鬼话都编出来了?裴钦越,你可真让我瞧不起。”
夏礼礼耸耸肩:“不信就算了。”她转身对裴钦越说,“赛车玩够了,我们走吧。”
宋恺在后面叫嚣:“赛道赢了算什么本事?盘山公路敢不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