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指挥一字一顿地宣告：“我们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布网，不是动不了你们，而是要确保将你们连根拔起，一条漏网之鱼都不会有。”
“现在，是到了清理余孽的时候，所以才摸到了你头上。”
“温乘浪，你背靠的犯罪集团不堪一击。”
“你经营多年的深海集团，也已经没有任何负隅顽抗的资本了。”
审讯室内陷入漫长的死寂，只有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顾指挥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置于桌面上：“时间在我这边，温乘浪。你可以选择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沉默，我奉陪到底。当然——”
他话锋一转：“你也可以给自己一个痛快。”
许久，温乘浪嘶哑地开口，说出了他被捕以来的第一句话：“……给我杯茶。”
“茶没有，多喝点热水吧。”顾指挥示意一旁的警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温乘浪双手捧着一次性纸杯，他低着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水面，终于开始了叙述。
“黎致远，姚静书……他们太不识抬举了。”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二十一年前，我以合作成立‘远航精密’的名义，给他们提供最好的实验室，最好的资金，发出合作邀约。”
“他们倒好，居然在帮我校准一批高精度声呐时，发现了我们借用航道，为某些特殊客户进行海底测绘的秘密。”
第383章 番外：此心安处是吾乡
温乘浪抿了口水，眼神变得阴鸷：“他们竟然想举报……黑金迷宫下了死命令，东西要拿到，人，也必须消失。”
“那项技术，‘原子陀螺仪’，”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遗憾，“据说能颠覆未来的导航体系，价值连城……”
“可惜，孙朗那个蠢货引爆得太快，最终核心数据和样机还是跟着游艇一起沉没了，我们只来得及拿到部分外围资料。”
温乘浪像是陷入了回忆，语气带着一丝自嘲的得意：“但那件事之后，黑金迷宫看到了我的能力和忠诚……我从一个跑腿的小老板，拿到了通往顶层的门票。”
“乘风航运，才能变成今天的深海集团。”
他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大势已去的疲惫与奇异的平静。
“我没什么可说的了。成王败寇而已。”
温乘浪在审讯笔录上签下名字、按下手印后，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彻底委顿下去。
这桩横跨二十一年的旧案，核心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后续的一切，便是有条不紊的司法程序，警方整理如山铁证，移交检察院，数罪并罚，等待着对温乘浪、孙朗等一干案犯的庄严审判。
任务终结，黎启寒肩上沉重的担子也暂时卸下。
组织上特批了他的休假，恰与春节假期相连，给了他一个难得的悠长假期。
年关将至，街巷间已弥漫开节日的氛围。
黎启寒和夏礼礼提着年货，回到了夏家。
刚推开家门，一股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驱散了屋外的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牛肉的醇厚、清蒸鱼的鲜香，还有熟悉的家的味道。
“回来啦？”系着围裙的夏临天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笑容爽朗，“快洗手，最后一个汤，马上就好！”
常悦正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厨房走出来，看到他们，眼角的笑纹舒展开来：“小黎，礼礼，快过来坐。”
“在外面冷坏了吧？先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色泽诱人，热气袅袅。
温暖的灯光洒下来，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夏礼礼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拉着黎启寒去洗手。
黎启寒看着眼前这喧闹而温馨的一幕，看着身边女孩明媚的笑脸，心中那最后一丝因旧案掀起的波澜，也渐渐被这人间最平凡的暖意抚平。
电视上放着夏叙白上春晚的彩排片段。
四人围坐在餐桌旁，碗筷碰撞声、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生活最动听的模样。
窗外，或许正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预告着新春的来临。
所有的惊心动魄，最终都融化在了这一室灯火、一桌饭菜，和亲人相伴的温情里。
跨年夜的钟声即将敲响，城市各处已传来零星的爆竹声。
黎启寒和夏礼礼避开喧嚣，在城郊一片允许燃放的空旷地带停下了车。
夜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此刻的期待。
黎启寒从后备箱拿出几支手持的烟花棒，递给夏礼礼。
“试试这个？”
夏礼礼接过，眼中跃动着比星光还亮的光彩。
黎启寒俯身，用打火机为她逐一点燃。
“嗤——”的一声，金色的火星迸发出来，随即在夏礼礼手中绽放出耀眼夺目的银色光弧，噼啪作响，将她带着笑意的脸庞照得清晰而温暖。
她兴奋地捏着烟花棒，在黑暗中画着圈，留下短暂而璀璨的光轨。
“黎启寒，你看！”
夏礼礼像个孩子般雀跃，转身将燃烧的烟花棒举到他面前，火光在她晶亮的眸子里跳跃。
黎启寒就站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看她被点亮的笑容，看她被夜风拂起的发丝。
他深邃的眼底，映着这转瞬即逝的烟火，也映着她永恒的身影，温柔得不可思议。
“嗯，很好看。”他低声回应，不知是在说烟花，还是在说她。
当她又点燃一支，试图塞到他手里时，黎启寒却就着她递过来的手，连同那根火花四溅的烟花棒，一起轻轻握住。
他的手掌温暖而稳定，包裹住她微凉的手指。
两人共同执着一支燃烧的火焰，在夜色中构筑了一个小小的、只属于他们的光明世界。
“咻——砰！”
远处，巨大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夜幕中轰然绽放，化作漫天流彩。
紧接着，更多的烟花接力般升空，将整片天空渲染得如同瑰丽的梦境。
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嚣和漫天华彩的背景下，黎启寒微微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
周围的声音太大，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虔诚的认真，穿透了所有的嘈杂：
“礼礼，往后的每一个年，我们都一起过。”
这不是询问，而是承诺。
“谢谢你。”黎启寒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字字郑重，“让我知道，此身尚有归处，此心……终有可依。”
夏礼礼的心猛地一跳，抬头望进他笃定的眼眸里。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被他握住的手，更紧地回握了一下，用力地点了点头。
笑容在彼此的脸上绽开，比天空中任何一朵烟花，都要明亮，都要永恒。
夜色渐深，回到家中，暖色的灯光瞬间包裹住两人。
“累了？”黎启寒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显得有些懒洋洋的夏礼礼，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夏礼礼含糊地“嗯”了一声，带着完成任务后玩尽兴后的疲惫与松弛。
黎启寒没再多说，将她安置在沙发旁，自己转身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半跪在浴缸边，挽起衬衫袖子，手腕线条利落，无名指的婚戒时时刻刻戴着。
黎启寒用手背细致地试探着水温，直到温度恰到好处。
“水好了，去泡一下，解解乏。”
他走出来，对她说道。
夏礼礼泡进温热的水里，舒适地叹了口气，氤氲的热气熏得她脸颊微红。
正当她昏昏欲睡时，浴室门被轻轻敲响。
黎启寒拿着夏礼礼的平板电脑走了进来，屏幕上已经调好了她正在追的剧集。
“给，别睡着了。”他递过来，神色自然。
第384章 番外：水雾氤氲
然而，在黎启寒俯身靠近的瞬间，夏礼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忽然掬起一捧水，就朝着他笔挺的衬衫前襟泼去。
“哗啦——”
水渍迅速在他胸前洇开，布料变得半透明，紧紧贴覆出紧实有力的肌肉轮廓。
黎启寒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抬眸，看向浴缸里那个“肇事者”。
夏礼礼正得意地翘着嘴角，像只恶作剧得逞的猫。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擦拭身上的水渍。
而是单手撑在浴缸边缘，猛地俯下身，精准地攫取了那抹带着笑意的唇。
这个吻带着属于他的侵略性，又夹杂着温热的水汽，又湿又烫。
夏礼礼下意识地仰头回应，指尖无意识地抓住了他湿润的衣襟。
一吻结束，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黎启寒的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沉沙哑，带着致命的诱惑：“看来……是不累了？”
他话音未落，已伸手入水，将她从水中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水花四溅，夏礼礼轻呼一声，手臂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