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叙白闻言愣了一会儿，垂下了狐狸眼。
他对常悦道：“妈，黎队长性子冷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刚刚可能只是客气，你别当真了。”
“他好像不喜欢吃糖醋排骨和重口味的东西。”
常悦面带遗憾：“这样啊……”
*
晚上十点五十分。
夏礼礼黎启寒已经带着警队人马蹲守在了冷库附近。
夏礼礼在警队所有成员都到达现场后，一一和他们对视确认没有幻觉出现之后，狠狠松了口气。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向泉穿着一身卸货的工服，在打卡机前打了卡，输入密码进入冷库。
十一点零五分，运输车开到了冷库前，倒车到了冷库大门口，向泉一袋一袋卸着运输车里的冻品。
十一点半的时候，冷库的另一名装卸工祝永丰姗姗来迟。
据向泉所说，祝永丰和主管有亲戚关系，老是迟到早退，把很多活都扔给向泉做，就是个摸鱼白领工资的混子。
夏礼礼没有在幻觉之中看到这个名叫祝永丰的装卸工。
她拿不定主意：“这个人，究竟是和事件无关的路人，还是幻觉中那两名穿白大褂的凶手之一……”
她仔细观察着祝永丰的肢体动作，试图和幻觉画面中的两名白大褂对上。
“老向，我看会儿直播，你加油搬。”
祝永丰搬了三箱货物之后，就坐在小马扎上刷手机了。
暗中观察的夏礼礼忽然瞳孔一缩。
祝永丰粗糙的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时，突然有个诡异的既视感击中了她——他小指抵住手机底部的动作太特别了。
正常人刷视频时小指会自然悬空，可他的小指却像钩子般紧紧扣住充电口，食指第二关节还诡异地向前凸起，在手机背面压出一道明显的凹痕。
幻觉画面里，那个解锁向泉手机的白大褂，也是这样——解锁向泉手机时，那人畸形的小指关节在屏幕上投下同样的阴影，食指凸起的骨节在反光中形成完全一致的锐角。
夏礼礼立刻将这条重要信息告诉了黎启寒。
黎启寒眼神立刻变得凝重。
幻觉画面里，向泉是下班之后接了个电话才折回冷库，之后才遇害的。
所以警方的安排是，等折回的时候，安排一个和向泉身形相近的警察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进入冷库。
因为夏礼礼的幻觉画面里没有祝永丰，大家的判断方向都是，祝永丰只是个路人。
可是现在得知凶手之一就在向泉身边，所有人心里都不淡定了！
今晚，事情会如夏礼礼幻觉中那样按部就班发生吗？
第88章 险象环生
冷库附近的的灌木丛中。
冷晓荷压低身子，战术手套紧握配枪，指节发白：“现在怎么办，立刻实施逮捕？“
黎启寒半蹲着，夜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压得极低：“没有证据，没有抓现行，对方十有八九会咬死不认。”
向泉的视频指认不了凶手。
“这次没有把他们制服，下次我们再追踪起来，向泉也会更危险。”
贩卖人体器官是一条藏得很深的非法产业链，这一次就是一锅端的好机会。
他转头看向趴在右侧的夏礼礼，月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而且你的幻觉中，看到两个白大褂杀人，然后将向泉和其他冷冻货品搬上了运输车，对吧？“
夏礼礼咬着下唇点头，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对，车上的冷冻货品我看到了……”
“不是医用保存箱，有死鱼，还有变色的冻肉，应该是超市正常的废弃处理物。“
也许是想把向泉这具尸体也当超市废弃物处理了。
也许是怕到时候警方调查向泉意外冻死的事件，牵扯出走私器官的案件，所以今天没敢在冷库放器官。
不远处，罗晓正通过望远镜监视着仓库动静。他调整耳麦，声音沙哑：“也是，而且现在告诉向泉这个情况，他稳不住了怎么办。“
一阵冷风吹过，夏礼礼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盯着仓库透出的微弱灯光，声音发紧：“可是...向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黎启寒语气淡漠，却有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人命关天。放宽心，我们有备用方案。”
罗晓有些惊讶：“现在就启动PlanB？”
黎启寒点头：“以防万一。帮我呼叫指挥中心。”
黎启寒说罢，悄然起身从车辆后备箱提下来一个长方体铝合金武器箱。
夏礼礼看着长方体的箱子，微微吃惊，箱子里该不会是……
指纹解锁后，金属箱开启时发出轻微的液压声，露出分解成几部分的LR4高精度狙击步枪。
黎启寒骨节分明的手如精密仪器般组装枪管与枪身，旋转消音器的螺纹严丝合缝。
子弹压入弹匣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虽然周凛京天天和夏礼礼念叨“狙击手”，但现在夏礼礼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狙击枪，酷得要命。
夏礼礼无比惊讶，凑到冷晓荷耳边：“晓荷姐，黎队居然也是狙击手？”
冷晓荷抿嘴一笑，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黎队以前可是特警支队的王牌狙击手，带队的。”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补充道：“不光这个，黎队连直升机都能开，简直就是警界百科全书。“
“哇靠！”夏礼礼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这也太逆天了吧？难怪年纪轻轻就......”
“打住打住，”冷晓荷突然促狭地眨眨眼，“论年轻，谁能比得过咱们小夏总啊？“她故意拖长音调，“某些人可是黎队的顶头上司呢~”
夏礼礼顿时涨红了脸，“还是算了，我这是靠发横财空降的。”
“幸好有狙击枪，不然要是我漏掉了孙永丰这号人……”夏礼礼语气悻悻。
冷晓荷拍了拍她的肩膀：“像这样有普通公民配合的行动，黎队都会申请备用方案的，力求保障公民的生命安全。”
此时，黎启寒单膝跪地，修长的手指稳稳架起狙击枪，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他戴着耳麦，微微偏头，右眼贴近瞄准镜，呼吸平稳得近乎无声。
“狙击点已就位。”
他对着耳麦简短汇报，声音如同冰面下的暗流涌动。指挥中心传来确认：“批准设立狙击观察位，使用权限代码T-7429。”
黎启寒战术手套与枪托形成稳定三角支撑。
指节微曲的弧度如同猛禽收拢的利爪，蓄势待发。
狙击手附近通常都会配备观察员，罗晓此时充当临时观察员的角色：“风向东北，风速3级，湿度67%。”
“收到。”黎启寒的食指虚扣在扳机护圈上。
夏礼礼看向黎启寒，心中对向泉安危的担忧少了些，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到凌晨一点半，孙永峰吊儿郎当地离开了冷库。
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黎启寒依旧待在狙击枪前，只是微微的活动了一下肩膀。
夏礼礼毕竟对他肃然起敬，黎启寒居然趴在原地观察了两个多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到了凌晨两点向泉下班的时间。
向泉关好冷库大门，按计划走向和警方约定好的地点。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向泉咽了一下口水，接起了电话，电话是主管打来的。
“老向，你上次跟我说冷库最近气温偏低，怀疑冷库的控温设备是不是坏了，对不？”
向泉“嗯”了一声，竭力维持着平静：“咋了主管？”
主管那边用命令的语气道：“这样，你帮我去检查一下中央控制器，拍个照发给我，我现在就要。”
向泉蠕动了一下嘴唇：“好，我现在回去看看。”
向泉和自己对面的警员易津对视了一眼。
易津就是替代向泉返回冷库的那名身材相似的警察，他此时已经和向泉互换了衣服，戴上了超市搬货的蓝色鸭舌帽。
易津模仿着老二的走路姿势，返回了冷库，按照老二给他的密码打开了冷库大门，走了进去。
暗中观察的夏礼礼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凶手快要出现了！
大概过了七分钟不到，一辆超市废弃物运输车开到冷库面前，两名戴着口罩的白大褂从运输车上下来，进了冷库。
向泉在进行搬运工作的时候已经悄悄冷库已经安上了警方的摄像头。
黎启寒手中的平板闪烁着冷库监控的实时画面，冰冷的蓝光映在她紧绷的脸庞上。
画面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溜进冷库，顺手抄起挂在操作台上的锋利肉钩，金属钩尖在冷库的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