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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余_伊北【完结】(65)

  “什么意思。”

  “我怎么办,你就不想想我,我整天……”余嘉说不下去,那字眼她自己都嫌难听。

  “车轱辘话。”

  “我不离婚!你死了这条心!”余嘉抓住最后的稻草。

  “那受苦的只能是自己。”立人不客气。

  “不同意。”

  “你再想想。”

  “说了不同意!要死一起死!”余嘉爆发,她控制不住眼泪,两道河流在脸颊上汹涌而过,冲过唇角,化作自由落体。

  “你不甘心,”立人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你都不知道你的占有欲多可怕。”

  干吗。可怕?她是鬼?是也是他逼的!

  “我下个礼拜过去。”她下定决心。她要辞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西北有什么大不了,去就是了,哪怕是住牛棚,也是夫妻。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嘉嘉——”他口气似乎服了点软。

  “怎么,怕了。”她由弱转强。

  “我这刚作出点成绩,你来了只能添乱,你不能不讲道理。”他劝道。

  “不讲道理的是你!”余嘉咆哮,“一个男人成功了以后就想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有天理吗?!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了,是不是?!”

  “你有幻觉!应该去看病!”

  “行,我去找组织,让组织评理,我管不了你,有人管得了你。”余嘉咬住。

  “组织也没规定不能离婚!”立人重新强势起来,“行,暴露了吧,露出真面目了,你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你这样,我能跟你过吗?你就是个控制狂!疯子!”

  “你好?!表面道貌岸然!背后龌龊肮脏!你什么人你自己不知道!”

  失控,彻底失控。

  立人明白她是指那事。他生活中的“小污点”,随即冷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会那样你不清楚?那是因为我对你一点兴趣没有!碰你还不如去碰一块猪肉!”

  余嘉感觉心瞬间被插了千万个窟窿,随即痛得大叫一声,“狄立人!我死都不会离婚!咱们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战争爆发之后的一整个晚上,这个词在余嘉脑子里乱蹦。她恨不得拿把刀,立刻杀到西北去,闭着眼给他几刀,她再自杀。可一会儿工夫,责任感又占了上峰,她上还有老,下仍有小,死不得。

  那就辞职!去西北见面谈,她要扎根西部,找领导,上访。不不不不,不离婚。于是第二天一早,余嘉便去单位,写好了辞职信,打印出来,装进信封里,放在键盘底下。一会拿出来,一会放进去,她又犹豫了。这工作来之不易,如果冲动辞了,去西北,一旦不成功,立人不会再帮她安排。

  吃饭都成问题。

  张主任路过,看余嘉手里抓着封信,随口问:“谁的?”余嘉连忙收好,“没事。”匆忙逃去洗手间,选个坑位,关好门,撕碎了,大水冲走。她不能辞职。

  失魂落魄回到座位,座机响。余嘉接了,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了半天, 才弄清楚是立人原单位办公室主任,他请余嘉有空去一趟,把立人的表彰证书领回去。人调走了,这些算个小尾巴,必须处理干脆。

  证书躺在茶几上,红彤彤地,触目,仿佛在向余嘉示威。余嘉瘫在沙发上,四肢软软的,像晒蔫了的虾。丈夫和女儿不在,她才这样放肆,平日里,坐立行走,她都对自己有要求。规整。余嘉发现,她喜欢规整,规整的居家环境,规整的关系,规整的人生。她最欣赏的女星是山口百惠,出了名,立刻回归家庭,再也没有复出过。可是,那需要山浦友和配合啊,立人可不是她的山浦友和。

  这么多年,她总是试图把立人和思思归纳到自己的体系当中,可是,思思还是一门心思冲出去,立人还是卯足了劲往上走。从学生会主席到大城市,立人初心不改,他有权力欲望,可他也愿意付出自己,服务人民。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好人,除了她——在她面前他不惮于做个坏人。

  她自己呢?她过去是那么风雅。唱昆曲,写散文,画水彩画,她名字里的那个嘉字,最早见于西周金文,本义是美好,引申为吉庆、幸福、快乐。现在呢,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自己。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本质变了,被生活、被立人、被思思改变了。

  有人敲门。送快递。余嘉取过件,才发现是狂欢节买的裙子,又是三件,选一件,回头再退两件。厌恶。胃里一阵恶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就是一件裙子吗?值得费那么多心思,省钱给谁用?思思在乎吗?立人买她的账吗?还是存在私房钱里?她现在是存心要付出,却没人愿意接受她的爱!

  余嘉深呼吸。不,不能这样。要挺住。她要把自己的本质一点一点找回来。

  生活就是一场抵抗,潜移默化,赢了也别说赢,输了更不能说输。对峙吧,狄立人!余嘉再次给自己鼓劲:不离婚!绝不!

  第六章 (7)

  余梦去看余爽,她想问问怎么感谢元凯。

  联合会换届的事,小白确实帮了忙。而且最关键地,还真有作用。主席的口风现在更偏向余梦这边。

  百川到海,众望所归,余梦就等着击败翁悦,拿下最后一个委员位子。那么,感谢工作现在就要开始准备。

  到爽家,开门的是个老头。半头白头发,精神不错,一双眼睛灼灼地,余梦感觉有点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见过。

  老头跟她握握手。

  爽出来了,介绍,“这是康主席。” 春儿打招呼,叫阿姨好。

  余梦连忙,腰七十五度弯曲,“幸会幸会。”她以为余爽改变策略,甩掉康隆,找了个老头。等单独说话,余梦才闹明白,老头是康隆的父亲。

  这小丫头!真敢!

  余梦幽幽地,“这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没往下说,无限深意。余爽嗔,“姐——想哪儿去了,那是长辈。”余爽不满余梦什么事都往男女上靠。

  “想通了?”

  “什么。”

  “结婚。”

  “没有的事。”

  “那做什么铺垫?开养老院?”

  余爽只好把自己欠康隆人情的事挑明。余梦恍然,又劝,“好多事情不能这么一对一搞公平。”

  “你还不是一样,想着还老白人情。”

  余梦连忙摆手,“你们是情侣,我这是朋友,两码事情的哇。”

  余爽边收桌子上的文件边说,“都是一码事,都必须遵守宇宙间的定律,能量守恒。”余梦知道劝也没用,便不再多问,她又把自己的事跟余爽说了一边,意思很明确,一请她帮着分析分析,二,问问她能否找人帮忙。虽然现在良才是主力,还有立人、元凯以及各路追求者帮忙(有些已经死心)。但路子余梦不嫌多,以防万一。

  余爽说可以帮忙问问,但不能保证,至于分析情况,余爽没法子,她全靠业务上来,怎么走路子,不太清楚。不过余爽鼎力推荐康主席。老人,又在体制内做过,经验丰富。

  “他什么主席?”余梦问。

  “工会主席。”余爽说。余梦心里瞧不上,可又一想多一个人出主意总好点,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谁知道两个人去找康主席一求教。康主席的脸当场耷拉下来,直言不讳地,“首先那个主席就没立场,该是谁就是谁,谁有能力谁有资格谁上,为人民服务的事,不能看情面讲路子,你们也不应该搞这些曲里拐弯的事情,还要去除心里的私心杂念。私,懂不懂?毛主席最反对就是一个私字!现在好!私很猖獗呀!”

  余爽傻眼,余梦不快,可老人家话赶话听不住,两个人只好听了四十分钟教育。出来余梦就摇头。余爽倒觉得康主席说的有几分道理。可看梦姐那么执着,她也不好劝她退出竞争。

  换届还在酝酿中。

  余梦已经对会里的工作十分热衷,这次出去调研,余梦主动请缨,带队,往东南一行。尽管良才提醒过她,不要在死人身上下工夫,可余梦想,那在活人身上下工夫总行。

  翁悦的哥哥翁阳是个突破口。

  到了地方,都忙好,余梦给翁阳打了个电话。翁阳受宠若惊,认识以来,这是余梦主动给他打的第一个电话。

  余梦表现得很自然,来出差,顺带看看老朋友。

  翁阳放松警惕。风风光光摆了一桌。灌了几杯下肚,余梦笑呵呵地,忽然叹一口气。翁阳问她怎么了,是招待的不好?余梦道:“我替你不值。”

  翁阳缩了缩脖子,喝一杯酒,“习惯了。”

  “论人品论才干,你都是这个,”余梦竖起大拇指,“要是翁琴大姐还在,你怎么着也该是……常务。”

  借着酒劲,翁阳豪放起来,他知道妹妹跟余梦好,以为家里这些事,都是翁悦告诉她的。

  “亏我是个男的,我要是个女的,估计又行了。”

  什么意思?这句话很关键,蛇已出洞,余梦继续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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