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怎么不说话了?”
舒斓面色严肃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讲故事,舒毛毛很喜欢听她讲故事,乖乖地点头。
“从前,有个像你一样的小朋友,有个像我一样的妈妈。每次当小朋友有想要的东西,比如说想要玩具,就会问:妈妈妈妈,可不可以给我买玩具?”
舒毛毛问:“为什么他叫妈妈,我叫妈咪?”
舒斓说:“你长大了想叫什么叫什么,别打岔,吃水果,听妈咪把故事说完。”
舒毛毛拿起了叉子,舒斓继续讲:“他的妈妈说可以,但是你要去找三根不同颜色的羽毛给妈妈。这个小朋友就去森林里,捡了三根颜色不同的羽毛给他妈妈。他的妈妈拿到羽毛,也买了玩具给他。”
“小朋友渐渐长大,上学的时候,看见别人都有脚踏车,他也想要,回家问:妈妈妈妈,我能不能有一辆脚踏车?他的妈妈说可以,你考试考到考到一百分,再去森林里找三根不同颜色的羽毛给我。”
舒斓的声音越来越抑扬顿挫:“然后这个小朋友就真的考到一百分!找到羽毛,他的妈妈也真的给他买了脚踏车!”
舒毛毛赞同地点头,是个说话算话的好妈妈。
“小朋友一直长长长,长大成年,带回来一个女孩子,问:妈妈,我很喜欢她,我能跟她结婚吗?”
“妈妈说:可以!但你要买套房子,从家里搬出去跟你的妻子住,还要去森林里给我找三根颜色不同的羽毛。”
舒毛毛含着水果,目光里渐渐有了疑惑。
“这个孩子像之前一样,完成妈妈的要求,娶到心爱的妻子。最后他的妈妈变得很老很老,因为重病即将死掉,儿子很伤心,跪在她的床前,握住她的手,问她:妈妈,你还有未完成的心愿吗?”
舒斓换成虚弱的声线:“他的妈妈说:有啊,咳咳咳…你去森林里……”
舒毛毛迫不及待地接话:“找羽毛?”
完全勾起他的兴趣,舒斓心里得意,面上依然沉浸在戏里,模仿两种声线。
“是的,儿子觉得很奇怪,就问:‘妈妈,为什么你总是要我帮你去找颜色不同的羽毛?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他的妈妈说:咳咳咳…因为呀……”
忽然,病重老太太的虚弱声音消失,舒斓的腰也直起来,拿起叉子淡定地叉上一块苹果塞嘴里,恢复自己原本的声音:“还没说完话,这个妈妈就死掉了。”
认真听故事的舒毛毛愣住,乌黑的眼睛迷茫地眨了眨,又眨了眨,伸手去摸舒斓的手背。
舒斓眼疾手快地缩回来,搬着椅子往后退:“哎哎哎,舒毛毛,不可以用异能读取你妈的记忆。”
舒毛毛很不开心,追着问:“他的妈妈为什么要羽毛?”
舒斓摊手,语气赖皮地说:“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那个妈妈。”
第164章 有的是办法。
“你编的故事,你肯定知道!”
舒斓双手抱起胳膊,慢悠悠地摇头:“故事的结局就是这样,已经说完了。”
测谎异能测出这句居然是真话,故事真的说完了。
舒毛毛想起她说故事前的古怪举动,联系上下文,得出结论:“妈咪,你故意的。”
舒斓装傻:“故意什么?”
“编出一个吊胃口的故事,想让我给你看他的记忆。”
舒斓垂下眼睫,语气变得有些失落:“你长大了……”
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所以你现在能理解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好受吧。”舒斓把椅子拉近,端正态度:“我想亲眼看,是因为我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全都由你转述,你会很辛苦。”
她的眼神柔和下来,轻声对满脸倨傲的儿子说:“你是不是怕我沉浸在那些梦里,看见他曾经做过的事,会为了安…李厌离而变成一个让你陌生的妈咪,不会的啦,我一直知道我是在做梦,那些世界里没有我的儿子在,我一点都不留恋。”
舒毛毛赌气地撇嘴:“那你还为他哭,我不喜欢看你哭。”
“哭是正常的共情,阅读室里那些看小说的人,看到难过的地方也会流泪呀,妈咪哭的原因跟他们一样。我可能会对李厌离改观,但我不会把自己当成书里的主角,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我和他,就只是拜过把子的关系。不信你用测谎,再问我一次。”
舒毛毛看了她一会,问:“妈咪,你会再喜欢上他,想跟他永远在一起吗?”
原来他在意的是这个。
舒斓的心软成一片泥泞的湿地,鼻子也开始发酸。
她站起来,把椅子拖到舒毛毛旁边,张开双臂把他抱紧在怀里,坚定地说:“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次喜欢上他,但我能确认的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是舒毛毛,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长大成人,尽全力给你所有想要的东西,直到我死亡的那一天。”
是真话,真的不能再真的话。
从昨晚读到李厌离所有的记忆起,舒毛毛的心情一直乱糟糟的,潜意识里想阻止她知道真相,毕竟那个骗子做的太多了。
直到此刻,舒毛毛才终于被舒斓温柔的话语抚平内心的不安。
他不是试验品一号,妈咪也不是那些时间轴里的舒斓。
“好啦,这件事慢慢来,不着急的。我们先出去,昨天晚上都看不清月牙湾什么样,不是刚解锁了海产品嘛,晚上我们在沙滩上做海鲜烧烤,炭烤皮皮虾。”
舒毛毛点头:“还有章鱼,你上次说过想吃。”
舒斓亲亲他:“哦~更爱你了,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板栗应该已经煮好,我跟你说毛毛,熟的板栗超级好吃,你肯定会喜欢的。”
确实好吃,有淀粉的软糯口感,还比生板栗更甜。
倒霉的月牙湾经历过一场掠夺者大战之后,树木七倒八歪,地面到处是坑,还有某些大型节肢动物和软体动物的残肢,场面的凌乱程度不亚于上次和贝婷打的时候。
舒斓看到这破坏力,啧啧摇头:“你们打着玩也这么猛。”
舒毛毛没接话。
一开始是打着玩,后来就打着打着就变成想赢,尽了全力。
不过和实力差不多的对手打,确实很过瘾。
皮皮虾和章鱼拿出来时还是活蹦乱跳的,一直试图攻击舒斓。
“宝宝,把小黑叫出…算了,它没手指,让大嘴开生产线,这些虾都给我抽掉虾线去掉内脏用铁签穿起来再给我。”
她,掠夺者之母,吃烧烤不想处理食材,有的是办法。
——
北方,在“感染即进化”的精神洗脑下,二十多个区未被感染的人剩不到十万,而丧尸却还剩上百万。
人类犯嘀咕:“怎么不带我们进化,就关着我们?”
大多数丧尸也不理解:“剩这么点留着干嘛,人家自己不想活,反正还有多的晶核,全都感染成同类算了。”
蒋骏收集了材料,利用机械改造的异能忙忙碌碌许久,连接了几个大型体育场里的液晶屏,取出安瑟琳带回的相机里的内存卡,插进自制的投屏控制机里。
观众入场坐好,有丧尸也有人类,视频开始播放。
一个生机勃勃的幸存者基地,倒映在了每双布满疲惫,迷茫和死志的眼眸中。
视频封面是鱼肚白的天空,随后镜头下拉,对准从宿舍门口出来,走到公共水池洗漱的人们,有男有女,每个人都干净整洁,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能看出来睡眠充足,精气神很好。
随后镜头里的画面变成一个大型的食堂,拍摄的人采访着刚排完队,手拿早餐出门的男人:“朋友,你是负责哪一部分工作任务的?”
男人看见镜头,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结巴道:“水,水泥工。”
“干一天活能得几枚粮币?”
“三枚。”
“够用了不?”
“够用够用。”
采访完之后,镜头往队伍前方移动,停在冒热气的馒头和红薯上,每个馒头和红薯都有成年男人的手掌大小,镜头后采访的声音问分发食物的人:“今天的早餐什么价格?”
“一枚粮币换三个红薯或者三个馒头,也可以混搭。”
接着镜头对准旁边盒子里的粮币,圆圆的金属货币,中间有镂空的数字,人们很有秩序地把大的粮币投进去,自己找零。
蒋骏跟身旁的安瑟琳说:“这个基地挺像回事,不是物资集中统一分配,居然重建了一套货币规则,用劳动换食物。”
安瑟琳嘴角勾了起来:“像个新世界。”
接着镜头拍过兑换商店琳琅满目的货品,阅读室的书籍,正在完善设施的运动场,有许多人在忙碌的地下基地工程……
最后扫过一条红色大横幅——《九区人类基地第三届联欢晚会》,停顿两秒过后,声音突然变得嘈杂,镜头里是一个女人年轻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