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看，老鼠。”
舒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地里头确实有只灰皮的田鼠。
她点头：“嗯哼，是老鼠，个头还挺大。”
舒毛毛问：“没有我梦里的大，妈咪，我去拿刀把它杀死。”
舒斓吃西瓜的动作忽然停下来，转头一脸惊愕地看着他：“梦？你做什么梦了？”
舒毛毛淡定地说：“梦见我们住在一个小房子里，只有你和我，没有爷爷奶奶，没有爸爸。旁边有很多脏脏的垃圾，每天都吃面条和米汤，有时候会出现这么大的老鼠，黑色的，跑得很慢，你会让我拿一把长长地刀把它们杀死。”
舒斓心跳开始因为激动而加快：“还有呢？宝宝！你还有没有梦见别的什么？”
舒毛毛摇头：“没有了，你为什么哭妈咪，你害怕老鼠吗？不要怕，它现在跑不见了，等它再出来，我就杀了它。”
舒斓又哭又笑，她就知道，舒毛毛舍不得她，绝对会想起来的，不过比她和李厌离都要慢一点而已。
第222章 我回来了。
她渐渐发现，舒毛毛每长大一点就会多一点之前的记忆，就好像两条时间轴的灵魂在慢慢融合和苏醒。
不着急，宝宝，慢慢来，妈咪再陪你长大一次。
李厌离比赛结束后，带着大包小包的纪念品和奖牌回来，听见舒斓说的话，诧异地看着地上拿着吉祥物公仔玩的舒毛毛。
“那以后我还能不能听见他叫我爸爸？”
舒斓说：“估计很难哦。”
李厌离在舒毛毛面前蹲下，抓紧时间巩固感情：“我是谁啊舒毛毛？”
舒毛毛抬眼冷漠地看着他：“李厌离。”
李厌离笑容僵住：“你不是说…他还没有…完全想起来？”
舒斓无辜道：“确实没想起来，他就记得我跟他住在垃圾场里的事，他没必要对我撒谎呀。”
李厌离叹气：“那就是感情淡了，舒毛毛，少直呼你爸大名。来跟着我叫，爸爸。”
舒毛毛转脸去找他的恐龙玩具。
李厌离追过去：“叫一声，爸爸——”
舒斓捧腹大笑，李厌离这才反应过来，无奈地说：“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不吱声占我便宜吧？”
舒斓吐槽道：“他跟爷爷奶奶亲得很，谁让你总不回家。”
李厌离放弃小的这边，先去修复跟大的那边的感情，摸上舒斓的腰，在她的耳尖上亲咬一下，低语：“好啊，让他今晚跟爷爷奶奶睡。”
没有顺风耳的舒毛毛也听见了，抬头抗议：“不行！”
李厌离挑衅般地说：“什么不行，你快四岁了，该分床了。你爸我就是四岁开始跟爸妈分床睡觉的。”
“就是不行，妈咪是我的！”
李厌离弯腰把舒斓扛起来就跑：“是我的，我老婆，我跟她可以在一起睡觉一辈子，羡慕吧。”
舒斓没好气地拍他的背：“欠不欠啊你！”
见舒毛毛站起来，李厌离像个人贩子似的转头就跑进房间，把门关上，放下舒斓，双手撑着门亲下去，音线沙哑地说：“我好想你，拿完大满贯我就不打了。”
舒斓面红耳赤地瞪他一眼，眸光闪了闪，心慌地垂下：“你……哎呀，宝宝还在外面呢。”
舒毛毛在身后哐哐拍门，大喊：“妈咪！妈咪！”
门不开，他幽幽地盯了一会，转身走开，走到正在剥豆的奶奶和太奶奶面前，一手牵一个带着上楼。
“来。”
“什么事呀？毛毛。”
“有个坏人把我妈咪关起来了，叫他开门他不开。”
奶奶和太奶奶一头雾水地拍门：“开门，是哪个坏人抓走我们毛毛的妈咪？”
李厌离：“……”
他服了这小子。
舒毛毛四岁这年，李厌离完成他的目标，在巅峰时期毅然决定退役，
他这几年名气不小，听到这一消息全国的惋惜声不止，周边的人纷纷劝他再考虑考虑，连体育总局的人都来劝诫他别冲动，三思而后行，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
李厌离只说是个人原因，无法继续坚持。最终还是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退役消息。
迟早会有比他更优秀的羽毛球选手出现，但他儿子的成长过程一旦缺席就永远无法再弥补，在他心里，家人远比奖牌重要。
好歹是国家级运动员，又因为长相吸了一大批粉丝，李厌离退役的消息在热搜上挂了几天。
被某个正在上班，无聊到刷明星八卦的心理医生看见了。
“李厌离……李厌离！”
鲁青荷念了好几遍运动员的名字，搜索运动员的资料，看到他的结婚戒指之后，忽然眼睛一亮，翻出一个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喂，霍秘书，哦不，霍总，我这里有一个大胆的推测，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指挥官！”
没过多久，霍瑜手上有了李厌离一家人的资料，他很早就结婚了，妻子是一家蛋糕店的老板，名字叫舒斓，很年轻，如今也才二十三岁，他们还有个四岁的儿子。
偷拍的照片上，秀丽温婉的女人牵着小男孩，侧头微微笑着。
霍瑜的目光停顿良久，直觉告诉他，他们就是他要找的人。
“把行程往后挪，我去东湖省一趟。”
九区蛋糕房里，舒斓一边装饰蛋糕，一边用蓝牙耳机跟李厌离说话：“晚上落地，今后就不用再出国比赛啦？”
“嗯，再比儿子都成仇人了。”
“好哦，那我晚点跟毛毛去机场接你。”
“你忙你的，我打车过来。”
舒斓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精准地盯住了溜进来的舒毛毛：“住手！宝宝，你今天已经吃过一个甜甜圈，再吃就长蛀牙了。”
舒毛毛恋恋不舍地看着甜甜圈，企图挣扎：“妈咪，我会好好刷牙。”
“那也不行，小孩子吃太多甜的东西会长不高，你想变成小矮子吗？”
“不想……”
“那就是咯，只要你能忍住不吃甜甜圈，下午妈咪再奖励你一个芒果班戟。”
“好！”
李厌离在耳机里轻笑：“挺听话。”
“他一直很听话，全世界最听话的好孩子，除了他爸的话。”
李厌离叹气：“杀人诛心啊舒小斓，等着，我马上就回来用父爱温暖他冰冷的心。”
一直到上飞机前一刻，两人才挂掉电话，舒斓把漂亮的生日蛋糕送出去，结束她今天最主要的工作。
她捏了捏舒毛毛的耳朵，嗓音甜腻腻地说：“爸爸要回来啦，开不开心？”
舒毛毛说：“还好吧，妈咪你说过，没有爸爸的小孩也……”
舒斓捂住他的嘴，严肃地说：“舒毛毛，那是以前的妈咪说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说这话，你爸听到会很难过的，他那么爱你，你也要爱他。”
舒毛毛睁着大眼睛跟着严肃地点点头。
舒斓把手松开，舒毛毛撇了撇嘴，嘟囔道：“我爱他的，但是他有时候很讨厌。”
舒斓笑起来，拿出手机：“来，再把你刚刚的话说一遍，你爱不爱爸爸？”
“我爱爸爸，但是爸爸有时候很讨厌。”
李厌离一下飞机就听到她发来的这条语音，愣了愣，眉眼瞬间软化成一池春水。
长按语音，保存，再打电话给“亲爱的指挥官”。
“我回来了，在店里等我，我去接你和宝宝吃饭。”
第223章 正文完。
霍瑜找到了那家名为《九区蛋糕房》的店，开在路边，面积不大，店内装修偏向卡通风格，傍晚时分亮起了橙色的光，温暖且明亮。橱窗后方摆着精致的面包和蛋糕，有的已经被卖空了，店里顾客不断，看着生意很不错。
是九区的话，那更加可以确信，那就是指挥官了。
她肯定也有那个梦。
当顾客渐渐走出来之后，霍瑜看到了她，牵着一个孩子，正跟柜台后方的小姑娘笑吟吟地说话，然后挥了挥手，牵着孩子出来了。
是她，记忆里的她也是这样，跟儿子形影不离，说话和和气气，仿佛没有攻击力。
其实比所有人都要心狠果断。
他开门下车，忽然有些紧张，想着一会站在她面前应该说什么。
指挥官，好久不见。
你的名字原来叫舒斓，怪不得一直找不到你。
你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钱用？你的丈夫他对你好吗？
这些都是他想问的，霍瑜还想告诉她。
他找到林毅了，那个无视规定，屡次迟到，带着一身宿醉的酒气和凌乱的衣服冲进专属电梯，像是精密干净的仪器里进了一只臭虫的男人。
霍瑜带着记忆睁眼时，人事部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把林毅开除了，而当天正是病毒开始传播的时间。
他以为末世还会再来一次，准备把林毅送到指挥官面前，上交他的空间异能以后，再好好回报那七年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