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咸咸的,她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罗向松喘着粗气胯坐在她身上,脸露狰狞,“为什么要挑战我的底线,夫妻之间就不能好好过,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一步,雅雯,我爱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做得难道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方雅雯欲哭无泪,没有任何反抗力气的她,连一句还嘴的动作都做不出,她就听着罗向松在她面前嘶吼,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难受,四肢发抖。
她的溃败、软弱,让罗向松狰狞恐怖的面孔渐渐松懈下来,他喘着气,望着她,通红的眼睛在她身上倦怠地停留着,他忽地笑了起来:“好美啊雅雯,我好喜欢你……来,我们做一次。”
他忽然爬起,把她衣服全脱了,她尝试着用手推开他,但是又被他搁开,直到她一丝.不挂。
罗向松兴奋异常,就像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他很快就硬起来了,他大叫着:“你看,你敢说我不行……”
方雅雯被他肆意蹂躏,毫无反抗,如同僵尸,直到罗向松疲惫不堪地趴在她冰凉的躯体上。
第二天一大早,泪水早已干涸的方雅雯,收拾了行李,她打开箱子,抱入衣服,她要离开这里,彻底离开他。
罗向松忽然冲到她面前,问她:“雅雯,你要去哪?”
“我们离婚吧。”她冷冷地没有看他一眼。
“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要离婚?”
她没回答他,继续收拾行李。
罗向松在她旁边站了半晌,不知不觉他走开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方雅雯吓了一跳,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
方雅雯吓得后退了一步,罗向松猛地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对不起雅雯,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
方雅雯吓得不敢说话,脸色卡白。
罗向松一刀割开自己的手腕,顿时鲜血直流。
他大声求饶:“雅雯,别离开我,你要走,我就死给你看!我和小小都死给你看!”
方雅雯彻底怔住了,那是她人生价值观里绝不可能发生的,但是眼前的男人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认识。
她怔在那失去了魂魄,听不见罗向松的任何声音。
忽然,孩子哇哇的哭声传到耳中,她猛地回过神来,方雅雯回到现实世界,连忙逃走,抱起了婴儿床里的小小。
方雅雯说,那天她没有走,因为忌惮罗向松,因为担心孩子,因为担忧父母,她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
但这也成为以后所有家暴的起点,在那次家暴以后,方雅雯很抗拒和罗向松做.爱,直到第四次家暴后,她就彻底放弃了抵抗。
每次家暴以后,罗向松又故技重施,使用自残和威胁的方式一次次逼迫她的原谅。而她开的小汽车,也完全是罗向松买下的一座移动棺材,他不希望她和男同事过多接触,因此上下班都必须“干干净净”。
罗向松的性生活癖好也越来越令人胆寒,他要求她平躺着装死尸,并且在她身上用颜料笔写一些性的秽言秽语,甚至抹一些动物的血,如果她眨眼睛或者动一动,罗向松就会暴力惩罚她,这样,罗向松就会快速获得性满足。
除此之外,罗向松对她定下了金科玉律,不能在外面和男人说话,不能比他回家晚,只要他发现,就会被他毒打,这样行尸走肉的日子,一直熬过了三年。
当方雅雯决定寻求律师帮忙离婚时,她已经被打了二十多次,但是石云舒律师并没有帮她解决问题,反而让她得到了更多的毒打。
特别是在罗向松农药厂出事后,他无缘无故打她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说,她小心翼翼没有犯任何错误,只要有一句话一个表情没让罗向松高兴,就会招致毒打。
这三年来,罗向松在亲戚朋友面前、同事面前,在日常生活里,是一个十分正常的人,他总是说爱她,嘘寒问暖,甚至时时刻刻要把她呵护在手里。
在无人之时,他就会关心地问她,今天都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方雅雯记得有一次她仅仅就撒了一次谎。
罗向松却笑着说:“真的,你再想想?”
他十分平静,甚至有些缱绻地看着她,像是当初恋爱时他温存的模样。然而对于方雅雯,那是他的伪装,是火山爆发前的短暂平静。
罗向松再次问了一声后,方雅雯不敢隐瞒,这才老老实实说了实话。
那天晚上,罗向松像正常人一样做饭,哄小小睡觉,还给她打了洗脚水。
晚上十点多,一切归于宁静,罗向松把拳击手套擦了擦,从药箱里拿出了几只外伤贴膏,再次检查了门窗。
他慢慢地走向卧室,卧室里只点了一盏微弱的台灯,方雅雯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每当家暴前就好像有某种预兆。
高大的影子从门口压过来,越来越近,如同恶魔渐渐长大的身躯。
罗向松终于走到床前,语气带着愧疚:“雅雯,今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次,我特别难过,我总是对你好,但你好像不那么在乎,所以适当的惩罚,是有必要的,你忍一忍,我不会下重手。”
方雅雯顿时如堕冰窟,甚至身体已经本能地开始发抖。
那天晚上,罗向松戴着拳击手套,将她打得四肢抽搐,爬不起来。
最后他满足地坐在她旁边,摸了摸她的头发,望着她流着泪的眼睛,又开始了内疚挣扎的威逼自残之路……
她萌生了杀死他的念头,一直到遇见谭玲,她在同病相怜的女人面前坚定了信念,也决定完成这个惊天计划。
在准备杀害罗向松的那一年之间,她像一个奴隶一样臣服罗向松,她拼命满足他的一切要求,摇尾乞怜,是为了让他放松对她的警惕。
也是为了制造恩爱夫妻的假象,在杀害罗向松以后,让警方忽视她的杀人动机。
说完这一切,方雅雯最后流着泪含着笑说:“没人会明白,我听到他死的时候,我有多开心。我的人生早就被他彻底毁了,我能做的,就是毁了他!”
结束方雅雯的审讯,李疏梅心情并不大好,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案子,有那么一瞬间,她不认为这是一个案子,而是一场轰轰烈烈、令人深思的犯罪电影。
电影落幕,后劲却贼大,她无法从那里面脱身,好像自己的心也陷了进去,她更无法想象方雅雯和谭玲的孩子,失去双亲以后,今后如何成长,她们长大后,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父亲?看待自己的母亲?
下午三点多,在审讯室门外,李疏梅紧紧吸了口外面的空气,曲青川对她说:“疏梅,今天表现很好,赶快去吃点东西吧。”
“好,曲队。”
第二天,费江河看完审讯报告,夸奖了李疏梅一番,李疏梅问他:“老费,你说方雅雯和谭玲会判死刑吗?”
费江河愣了一下,关于犯罪嫌疑人的最终判罚,实际上刑警并不会参与,那是检察院和法院的事情,但费江河还是稍作思考道:“方雅雯和谭玲的杀人动机值得同情,但杀人手段也非常残忍,这就看法院如何权衡两者之间的关系。”
这虽非李疏梅最想要的答案,但是也不会有比这个更切合实际的答案了。
几天后,关于这件案子的结案报告也完成了,曲青川忽然把她叫了过去,“疏梅,我看你这两天总有心思,放松下吧。放半天假,你和紫山把结案材料送给检察院,就别让他们跑一趟了。”
这本来也并非放松心情的途径,曲青川却像是有意在提醒她不要有压力,她欣然答应,便带着结案材料跑一趟。
祁紫山开车时问她:“你是不是有心思?”
“没有啊。”
“真的没有吗?”祁紫山瞥了她一眼。
“我哪有什么心思。”
“那就好,等送完材料,我带你去商场转转吧。”
“去商场干嘛?”
“散散心,反正曲队也说了,今天给你放半天假。”
“那你是占我放假的便宜。”
“我给你当司机,且说不定你买了衣服,我还要给你提回来,你说我占了什么便宜。”
李疏梅笑了笑:“算了吧,上班时间哪有心情买衣服,早点回去吧。”
“由不得你,不是马上春节了,曲队叫我来买对联和气球,把办公室装扮一下。”
原来如此,李疏梅不禁白了他一眼。
等送完结案材料去商场的路上,李疏梅问:“紫山,你说,方雅雯和谭玲会怎么判?”
祁紫山没有作答,而是默默望着前方,玻璃窗外的阳光在他脸庞上映出浮动的斑驳。半晌,他说:“疏梅,法律是无情的猎刀,这不假。但,她也是温暖的光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