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向东越来越语无伦次,竟然在庆功宴上将江原提了出来,江原牺牲了,至今都没有找到真相,提起他谁都不会好受。然而贾向东却像是早就有准备,他今天借酒“发疯”,就是要借着江原劝解闫岷卿与费江河之间的关系。
李疏梅觉得贾向东这招棋没有高不高明一说,也许那就是他的肺腑之言,他们曾经经历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但是她清楚,即使老贾再努力,闫岷卿和费江河绝不会在这种场合喝下这杯酒,她了解他们的性格。
一杯泯恩仇,或许是老贾为人的理想。李疏梅可能有些讨厌老贾,但是这一次,她却是支持他的。
贾向东说完,包厢里一片寂静,没人回应,贾向东始终站着,举着杯子,似乎今天没人回应,他就不落杯。
终于曲青川站起说了一句话:“老贾,今天有点晚了,这样吧,大家一起喝一杯,都早点回去休息怎么样?”
贾向东倔犟道:“老曲,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许啊,不许坏了规矩。”
马光平立即站了起来,朝罗砺锋使眼色,“来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罗砺锋会意,立刻拉住老贾,在老贾叽叽哇哇的叫声里,所有人都举起杯子,喝了这杯酒。
聚餐过后,祁紫山将李疏梅送回家,她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在贾向东发酒疯之后,她竟然连喝了好几杯,她不胜酒力,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家的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她一下子惊醒,见李老师在身边,忙道:“我怎么在家,不是紫山送我回来的?”
“是啊,是紫山送你回来的。”
“完了完了,他是不是见过老夏。”
“你爸去同学家下棋了,我正好在小区门口碰见了你们,我就扶你回家了,哪知道你喝得这么醉,你不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李金凤掐了掐她鼻子。
还好,紫山还不知道她和老夏的关系,但今天的确挺尴尬的,但转念一想,祁紫山怎么送她回到小区门口的,她不省人事,紫山不会……她嗫嚅地问:“他,不会背着我吧?”
“你说紫山啊,抱着你的。”
“抱着?”
“嗯,不过人家怀里垫了毛毯。”李新凤说得像是家常便饭的事。
即便这样,李疏梅也挺尴尬的,她满脸燥热,转过身,脸对着沙发,只能不去想这件事,不一会,她问:“几点了。”
“十一点了。”
“爸还在人家下棋?”
“你爸喜欢下棋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老头现在也是野了。”
李新凤笑了笑:“可不是,你们把案子破了,他这几天心情也好了许多。”
“嘻嘻。”李疏梅也笑了,看来还得多给老夏点惊喜啊。
第二天,李疏梅回到局里,见到祁紫山,眼眉就不自然垂了垂,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挺尴尬的,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她问了一句:“那个,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啊。”
祁紫山淡淡一笑:“没关系,你不重。”
“我说的是这个吗,祁紫山!”
“不好意思,当时确实没有法子,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醒,我只能出此下策。”
“好了好了,就说到这吧,吃饭吃饭。”李疏梅大口扒起米饭来,装作充耳不闻。
但抬头又见祁紫山意味不明的笑,她蹙眉道:“有什么好笑的祁紫山!”
“没有,我没有笑。”
“……”
这几天没有新的案子,李疏梅上下班都骑自行车,尽量不让祁紫山送。
几天后,费江河提议,请她和祁紫山一起去他家吃顿饭,说是他女儿费安宁明年要高考,但她想考警校,费江河的意思是,他们俩是年轻人,沟通方便,让他们吃顿饭的机会劝劝他女儿,别考警校。
正好办公室就他们三人,李疏梅问:“老费,你为什么不想让你女儿考警校?”
“实话实话吗?”
“那你不实话实话我们怎么帮你,你说是吧紫山。”
紫山也点了点头。
费江河犹豫了下说:“我不希望宁宁像我,没有自己的生活,我和宁宁她妈妈离婚,就是因为有个案子,我大半个月没回家,连个电话都没打,那段时间,宁宁正参加中考,结果……”
说着说着费江河眼睛湿润,“结果宁宁生病了,大晚上我还在外面抓捕,宁宁病得很严重,那天晚上是宁宁她妈妈一个人把她送去了医院,你说我一个当爸爸的,是不是很不称职。为这事,宁露娟要和我把婚离了,你们不要误会宁露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我不能再让宁宁和我一样当刑警,你们说她妈妈要是知道了,以后不得恨我一辈子……”
原来是这个原因,李疏梅心里很触动,费江河是为了他前妻宁露娟,所以才希望女儿放弃刑警的理想,她觉得他考虑得很周全,她和紫山对视了一眼,果断点了点头,祁紫山也应了下来。
“行了,”费江河笑道,“今天正好周五,宁露娟答应我,可以接宁宁回家住一晚,就今天,我们聚一聚,顺便也让你们尝尝我一个大老粗的手艺。”
“嘿嘿好啊。”李疏梅甚至有些期待早些尝到费江河的手艺,也期待早些见到费安宁。
当天下午,费江河下班准时去接费安宁,李疏梅和祁紫山在费江河安排下晚两个小时过去,主要是李疏梅还想给费安宁买个礼物,她和祁紫山开车到了小街,选了半天,选了一个音乐盒。
七点多,李疏梅和祁紫山来到了费江河抄写的小区地址所在的房门,敲门后,里面就传来女孩的声音:“爸,我去开门。”
一打开门,李疏梅就看到一张可爱漂亮的面孔,费安宁大概一米六左右,她今年才十五六岁,以后估计能长得更高。
费安宁见到人就甜甜地喊了起来:“是疏梅姐和祁哥吧,你们快进屋。”
李疏梅进屋,关上门,也笑着送上礼物,“宁宁,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是我和你祁哥的心意。”
费安宁却没有收下,这时费江河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盘菜,他系着红围裙,李疏梅从未见他这般样子,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老费变了一个人似的。
费江河笑道:“你们还破那个费干嘛,就来吃顿饭。”
李疏梅又把礼物送上,费安宁看了费江河一眼才收下,她好像很喜欢,送去了卧室。
这是非常朴素的二室一厅房子,家具简单,也没怎么装修,费江河平时在家逗留的时间远不及局里,估计也不在意住的环境。
倒是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晚餐,一数都有七八个菜,香嘭嘭地袭击李疏梅的味蕾,祁紫山说:“老费,做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这怎么叫多,我再去端两个菜,这叫做十全十美,马上开饭,你们快坐。”
费江河回厨房的时候,李疏梅和祁紫山也跟上了,一起把菜和饭都上齐了。
正好要坐下,费安宁拿着什么走了过来,递给李疏梅,“疏梅姐,这是我送给你和祁哥的礼物。”
李疏梅接过,原来是一幅画,画里面是她和祁紫山、费江河三个人挨在一起的头像,三个人都笑得很开心,而且每个人都画得栩栩如生,每个人的特色也抓得很准。画的标题是“快乐三人组”。
李疏梅惊叹道:“宁宁,想不到你画得这么好,太好看了对吧紫山。”
祁紫山也赞美起来:“嗯,我觉得将来很可能比你画得好。”
“那当然,宁宁一看就有天赋。”
“有什么天赋,”费江河笑道,“那是她求我带回你们的照片,她对着画的。”
“爸,”费安宁扁着嘴,“不是不让你说的吗。”
“嘿嘿,”费江河笑道,“我还不是怕你翘尾巴,快点坐吧,一会菜都凉了。”
四人坐下,李疏梅小心翼翼收好画,费江河用公筷给她和紫山碗里夹菜,边说:“我平时有事没事就和宁宁提起你们,她就特别崇拜你们。你们快尝尝我手艺。”
李疏梅尝了一块排骨,果然美味,她不得不夸赞:“老费,你真是个人才。”
祁紫山也夸赞起来。
费江河乐得开怀:“疏梅你不是喜欢吃鱼吗,尝尝我做的红烧鱼,紫山,你们省城出名的烤鸭,看我学的像不像。”
李疏梅和祁紫山再次尝起来,李疏梅觉得太好吃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当下两人又夸赞了一番,费江河高兴不已,费安宁也开心地大口吃饭。
吃得饱饱的,李疏梅特别满足,又帮助费江河一起收拾碗筷,费江河非让他俩坐下,收拾了一半,费江河在厨房悄悄说:“该发挥你们的作用了,吃人嘴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