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梅叹了口气,道:“我们只能再想想其他法子了,我一直在想,‘高山流水’到底代表了什么,我觉得他不会凭空取名,首选是冯江,都带了水字,所以这可以对应流水。”
曲青川道:“疏梅你是说,神秘人物,会将自己的名字取成网名?”
“网络才刚刚兴起,这我了解过,大家取名多少带点含义,不会胡乱取名,但是神秘人物的心态,他一定是很谨慎的,绝不能将自己的名字和网名挂起钩来,但是又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即便你百般规避,人总是会在潜意识里,取一个熟悉的名字。”其实这些都是李疏梅在十年后网络兴起的年代逐渐了解到的规律。
祁紫山道:“所以说如果流水代表冯江,那么高山是不是就代表现在他的名字。”
“这完全有可能。”李疏梅道。
马光平说:“这好办,我们把所有与‘高’、‘山’相关的市协成员都查一遍就是了。”
祁紫山道:“其实老马我们早就想到了这个,但是没有任何线索。”
“噢。”
李疏梅道:“如果我是神秘人物,我也不会刻意把自己的姓名嵌入网名。所以他一定是因为某一个意象而取了网名。”
大家都思虑起来,曲青川和马光平甚至翻起了词典,祁紫山也绞尽脑汁地想。
李疏梅懂电脑,只得借助网络查找一番。
祁紫山的脑海信息量很大,他一直在自言自语吐露和“高山”相关的信息,但是又做了自我否定。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突然祁紫山冒了这么一句,李疏梅神经一滞,忙问:“紫山你说什么?”
“我想到一句话而已,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李疏梅霍然站起,冲到会议桌上,拿起那张市协成员名单,她用手指不断往下翻,一个名字猛地闪进她的眼球。
她兴奋地喊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第155章 画中猎刀。
所有人都冲到李疏梅的身旁,望着她指着的名字。
易景行。这个名字是易景行。
当意识到是这个名字时,李疏梅愣了一下,祁紫山也敛了眉眼。
因为这个名字他们熟悉,曾经为了调查白皇后的梵高和毕加索谜语,紫山就通过一些人脉约到了易景行。
易景行是一名名誉副教授,市美术协会副会长,其作品在油画圈深受欢迎。
他今年正好35岁,年龄也极其符合。
祁紫山既不敢相信,又兴奋道:“疏梅,易景行我们见过,而且他曾经通过白皇后的谜语,断定白皇后正在做的事情是‘神圣’的事,你可有印象?”
“我有印象,其实他说得很对,如果他就是神秘人物,从他自身和夏忍冬的角度来说,他们的确在做一件‘神圣’的事,‘神圣’的事就是为了复仇,替亲人复仇。而且他还赠送给我一本书,赠语是‘和光同尘’,和光同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随波逐流,这也正好和流水有关。”
“看来易景行就是第一犯罪嫌疑人了。”
马光平也兴奋道:“既然我们找到了他,我们现在就第一时间逮捕归案。”
“等一等,”曲青川兴奋之余说,“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犯罪的证据,仅凭年龄和姓名恐怕会打草惊蛇。”
“老曲我知道你很稳重,但是如果不带回来,万一他潜逃了呢,他现在肯定知道我们在调查他。”
曲青川想了想说:“还不行,他要什么都不说,很快就放回去了,反而他知道我们调查的进度,他会变得越来越主动,我们会更被动。他也是市里重要人物,人脉不会差,万一拉动一下人脉,我们再控制他就更难了。”
李疏梅同意曲队的观念,没有十足把握,把易景行带回来的确不合适,而且易景行的言行举止她是见过的,十分优雅,而且有一种密不透风的感觉。
这时祁紫山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大家一齐看向他,马光平催促他起来。
“八三年,冯江姐姐去世,我们局里应该留下了冯江姐姐的一些生物组织。今天,DNA可以帮助我们。”
李疏梅恍然大悟,如果证实易景行就是冯江,那么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神秘人物。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提取到易景行的DNA。马光平提议:“不如直接去找他,以调查取证为名取一滴血。”
曲青川说:“易景行不可能轻易答应的,我们不能强行这么做。”
“那请他喝杯水总行吧。万一能留下唾液残留呢。”
“行是行,但是以什么理由呢。”
李疏梅忽然想起来,有一次她和紫山与易景行见面那次,易景行一口水都没喝,他好像谨慎到从不在外面留下自己的印迹。
她也马上把这一发现提了出来。
马光平最终提议:“有一个方法,查找易景行有没有献血、看病、体检等等记录,这个我去查吧。”
一天后,马光平查到了消息,易景行也许是个奇怪的人,献血记录没有挺正常,竟然也没有看病、体检等记录,这说明他在日常生活中谨慎到万无一失。
也在这一天时间内,李疏梅想了很多方法,虽然没有十拿九稳的方法,但是必须要努力试一试。她果断提出:“曲队,老马,我想和紫山再去见一次他。”
曲青川和马光平都不解,李疏梅提前和祁紫山商量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也解释道:“易景行喜欢画画,正好我也懂一些,我想和他探讨一下。”
曲青川说:“你想在画画过程中提取他的DNA?”
“我想试试,或许有可能。”
下午一点半,李疏梅和祁紫山如愿见到了易景行,依然是上次那家画店,和第一次见到的一样,易景行十分优雅,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被调查,而且很和气地道:“两位警官,很高兴再次见面了。”
实际上今天能见上面,李疏梅赌了一把,她让祁紫山传达了一句话给易景行,原话是:感谢易教授上次的帮忙,这才让我们抓到了凶手白皇后,白皇后死前留下了一句新的谜语,我们也想请易教授解答一二。
她觉得易景行一定在乎夏忍冬死前留下的新的谜语,没想到,易景行果然答应见面了。
说了几句客套话,易景行照样给二人沏上咖啡,他自己也满了杯子,但他一口未尝。
李疏梅直截了当地说:“易教授,这次来除了感谢你之外,我们还有一件事请您解惑。”
“白皇后又给你们留谜语了?”
“对。”李疏梅道,“不过这次的谜语有点复杂,我是一个画像家,和易教授的职业有些相似,我想画下来请易教授过目。”
易景行道:“早就听说李警官画功惊人,今天正好一睹芳彩。”
“那行,我就献丑了。”李疏梅拿出早就准备的画板,用铅笔在画板上画下一幅画,她现在技艺更加精湛,几乎脑海里想到的画面,顷刻间能浮现在画纸上。
几分钟后她把画递到了易景行手上,易景行拿在手里,眉眼缓缓收敛,不一会,他放下画,朝李疏梅淡淡一笑:“李警官想表达什么?”
他在反问,很显然他看懂了。
画里面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从高空纵身跳下,她的身姿卧在空中,长发飘舞。
李疏梅道:“这是白皇后本人,也许易教授并不认识。”
易景行抿唇微笑:“对,谢谢提醒。李警官,你想要我解惑的谜语是什么?”
“夏忍冬。”李疏梅伸手要回了画本。
“夏忍冬?”
“对,我想告诉你一个故事,”李疏梅一边说,一边画下一副速写,速写里画下了一男一女,女子正站在坐地画画的青年男人面前,观赏他作画,疏梅道,“五年前,她还是一名记者,她结识了一位画家,”她将画展示给易景行,“后来,他们恋爱了。”
易景行没什么表情,倒是像在认真听她的故事。
李疏梅又画了一张画,女子站立在画中央,四肢和身体被红线牵引,女子双手各拿着两把刀子。男人则以比女子大数倍的半身像出现在女子上方,他十指张开,正在控制这些线。
“虽然他们是恋人,画家并没有真的在乎她的感受,他一直在控制她,因为他要利用她,甚至唆使她杀人越货。”
李疏梅又画下第三幅画,女子站在楼梯上,表情凝重,长发飞舞,裙袂翻飞,她的身前是枪林弹雨,子弹将她的裙子射出千疮百孔。
“好景不长,女子还是被警方追捕,她陷入了绝境。”
第四幅画,女子站在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身后是黑暗的苍穹,而她的面庞极其斑白,眼里没有光亮,沦陷于黑暗,她面如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