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晚上你去了哪?”费江河穷追不舍。
“我在睡觉。”
“一直没出去?”
“没有。”顾笙肯定地说。
“九月二十六号,那天你都在理发店吗?”费江河继续问。
九月二十六号是姜琴玉死后的第二天,那天上午有人冒充她离职和退学,中午利用她身份证到火车站买票,去往深圳。
“九月二十六号?”顾笙露出不解的眼神。
“对,那天是上周日,还有印象吗?”
顾笙像是仔细回想了会,然后说:“上周,我是有两天不在理发店,那两天我记得我来了大姨妈,身体很不舒服,每月月底我都会请两天假。”
费江河顿了下,语气更凌冽:“上次在学校,你说你手指受伤是因为被水果刀割伤,但在你家,我们没有找到水果刀。”
顾笙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凝固,半晌,嘴角缓缓染上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你说那把刀,不好用,丢了,早扔进垃圾桶了。”
“……好。你的电动车能检查下吗?”费江河盯着她的眼睛问。
先前顾笙就是骑着一辆电动车回来的,此刻它就停在十几米外的小区形象牌下。
李疏梅望了一眼电动车,视线再次锁定在顾笙脸上,顾笙嘴唇动了动,表情变化不大,她没有开口,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费江河收到信息,朝两个痕检科同事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开始检查吧。
两名痕检科同事非常专业,走到小车旁边,放下箱子,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将箱子打开,取出鲁米诺喷剂,在电动车车身、轮胎还有轮毂各处进行喷洒。
李疏梅走近了几步,这是一架小型国产女士电动踏板车,颜色是粉色,顾笙之前戴的头盔也是粉色。车子比较新,可能是今年购买的,车身也很干净,像是最近认真清洗过。
鲁米诺灵敏度很高,只要这辆车曾经沾染过血迹,哪怕仅有微量残留,都会产生荧光反应,如果检测到血迹,待DNA证明属于姜琴玉,那么这辆车很可能就是被用来抛弃尸块。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包括顾笙,李疏梅发现顾笙嘴唇紧抿,也有一些微微的紧张,她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喷涂一段时间后,电动车被喷洒过的地方没有任何荧光色反应,痕检科同事表示可以结束检查。
“好,谢谢配合。”费江河最后对顾笙表示感谢。
上了车后,痕检科同事总结说:“老费,屋里地面墙壁都做了鲁米诺发光实验,没有检测到血迹。”
“那就是被擦拭干净了?”
“有这种可能,嫌疑人很谨慎很细心,可能通过一些强效清洗剂清洗掉了。另一种情况,这种鲁米诺发光实验是具有局限性的,如果血迹当中的铁元素反应完了,下次就起不到作用,假如嫌疑人知道这种血迹检测方式,完全可以提前防备。”
“知道了,这样吧,小汪你们先回去。我们留下来再调查下。”
费江河还不甘心,又带着李疏梅和祁紫山对顾笙住所的周边住户进行了走访,因为是今年上半年交房,这里入住的住户很少,很多家还在装修,少数住在这里的住户反馈九月二十五号晚上听到了装修的声音,没听到别的声音。
回去路上,李疏梅坐在副驾,吹着窗外的风,纷乱的思绪萦绕,她感觉顾笙并不简单,特别是今天那个猝不及防、令人寒冷的眼神,但是可惜目前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这就意味着要想使顾笙承认罪行,难度很大,没有关键证据,也无法对她进行逮捕和审讯。
半途,她的心情有些低落,蓦然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是费江河的手机,他接起,惊诧和欣喜交揉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什么!买票的人找到了?好好,马上回来。”
李疏梅也一怔,利用姜琴玉身份证买火车票的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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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后面的更新暂定每晚九点左右,如果有变化会提前说。
第19章 疏梅极速画像。
费江河在车上告诉大家,火车站提供给市局的录像视频里,技术科经过分析,发现了在火车站用姜琴玉身份证买票的那个人。
她同时出现在秦东火车站和深圳火车站,也就是说她伪装了姜琴玉在秦东火车站买票入站到深圳火车站出站的过程。
车子回到市局,已经到了夕阳时分,顾不得吃上一口,费江河带着疏梅和紫山赶到了技术科的图像侦查室。
室内里有四台台式电脑,两台电脑开着,两名技术科同事坐在电脑前,曲青川和马光平正站在他们身后,观察视频。
见三人到了,曲青川招手道:“老费,你们来看看。”
李疏梅走到电脑前,技术科同事将视频再次播放了一遍,这是秦东火车站的进站口,一个穿着浅蓝卫衣的年轻女孩出现在检票口,她身高和姜琴玉差不多,头上戴着帽子,始终低着头。
在检票口处,检票员接过她手里的火车票,应该是检票员提出了要求,她抬了下头,检票员快速对比了身份证和她的脸,放行了。
视频结束了,费江河蹙眉,“还有吗?”
“费哥,还有两段视频,一段是嫌疑人在秦东火车站售票处购票视频,还有一段是深圳火车站出站视频,那两个更模糊。”技术科同事回答。
诚然,这段视频确实还原了嫌疑人进站的过程,但是因为距离较远,像素模糊,根本无法看清嫌疑人的脸。
“打开看看。”费江河提出要求。
技术员很耐心,又打开了另外两段视频,那两段视频里,女孩穿着同一件卫衣,身形一致,但是没有明显露脸画面。唯独第一段进站视频,女孩抬头露脸了一刹那,所以技术员才说,那是最清晰的。
曲青川说:“我问过火车站了,身份证头像本身没有很高辨识度,如果嫌疑人和姜琴玉年龄相仿,稍微打扮一下,就能蒙混过关。”
1999年使用的一代身份证,头像黑白,对于人工识别的难度非常高,嫌疑人能够顺利进出站并不困难。
马光平补充:“嫌疑人非常高明,她在火车站留下了三段视频,特别是售票处的视频,根据身份证出票时间,就能证明她是姜琴玉。她有意留下这些证据,就是故意让我们认定她是姜琴玉。而且她全程戴着帽子,很显然她也是在躲避摄像头。”
“把脸放大看看。”费江河指示。
技术员将视频暂停到了嫌疑人抬脸那一瞬间的画面,滑动鼠标滚轮,放大人脸头像。
像素本来不清晰,放大后出现了马赛克,就像密密麻麻的方块构成了这张很模糊的脸,卫帽下是一张根本无法辨识的脸。
技术员又通过鼠标,将头像缩放到最合适尺寸,放在屏幕适中位置,他收回手,规规矩矩等待新的指示。
如果是视频原来尺寸,还能感觉这张脸是一个年轻女孩,但是放大后,反而觉得这不是一张完整的脸,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对于这个结果,非常遗憾。
李疏梅能感受到大家对于这个结果的失望,技术室里的气氛非常冷清,没人再言语一句,像在消化失望后的那种焦虑感。
忽然,李疏梅眼前一闪,屏幕之上,几条微弱的金色流光再次游走起来。
忍不住,她往前倾斜了身子,那些流光在高速勾勒一张脸,很快视频里这张模糊的脸被一组精致的线条组合出一张清晰的人脸。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产生了剧烈的眩晕感,眼前的一切出现了重影。
她的手臂旋即被人扶住,让她的眩晕感减轻了。“没事吧?”祁紫山担心问。
她感觉好了许多,那种感觉就在那一瞬间,就像是血液供应不足,产生一瞬间的窒息和眩晕,那也是金色流光成像的那一瞬间,带给她的余震。
“怎么了疏梅?”站在前面的费江河回过头问,曲青川和马光平也回过头看着她,眼神当中透着担忧,因为此刻的疏梅额头正爬满细汗,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
“是不是太累了?”曲青川问。
“能不能让我试一试?”李疏梅顾不得身体状态,脱口而出,“我想画出来。”
几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这个小姑娘眼睛明亮如许,就像无数的星辰充盈其间,她紧紧注视着屏幕里模糊的脸型,说出了一句令人不可思议的话。
她想通过画像还原这个几乎不可能辨识的头像。
“我可以试一试。”李疏梅再次提出,她担心这些线条很快消失,“能不能给我纸笔。”
“快,”费江河第一个反应过来,“纸和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