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闻言脸色一变:“谁给你开的门,五小姐人呢可在屋中”。
丫鬟喘了口气,连连摇头:“不在,五小姐不在屋中。”
“不在屋中你们还耽误那么久!”沈氏看似发怒,实则心里冷笑,她早就派人送去了迷药,那死丫头估计眼下正睡得死呢。
而那些下人也受她的指使,根本未去彩荷院抬人。
眼下那边的人应该已经行动了,把柳锦棠绑出屋子,扔到了她院子后的偏房中。
就算沈老爷事后前去查看,人确实不在主屋,倒也说的过去。
“老爷,这丫头指不定跑到哪里去了,我派个人沿路找找,看看她是否已经前来了。”
沈氏话音都没落,小丫鬟就继续说:“奴婢回来时特意沿路看过,没见到五小姐的身影。”
“这.......”
沈氏沉默了:“这大冷天的,天也暗了,人会去哪。”
人若在屋中顶多算是因病卧榻,可生着病,未去祭祖,又迟到了家宴,派人前去,人还不在屋内这就引人遐想了。
这时沈诗婧啃着苹果无心道了句:“指不定是借着生病的由头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你个孩子,胡言乱语什么那是你五妹,胡闹也得有个限度。”
周姨娘二话没说直接上手把沈诗婧手中的苹果夺了下来,那怒气汹汹模样倒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沈诗婧才被周姨娘狠狠教训了一顿,一瞧她这脸色,瞬间也缩了脖子认了怂。
嘴却撅了老高,很是生气周姨娘因为一个继女凶她。
虽是无心之言,可却入了有心者的耳。
沈老爷面色阴冷,额角青筋跳动。
“去找,去把人给我找过来,简直是胆大包天,目无家规,不可容忍。”
“老爷喝口茶,莫要气坏身子,待一会五丫头过来,我替老爷好好审问一下她,恐是另有隐情的。”
沈氏在旁宽慰。
沈老夫人没说话,眼神落在沈氏身上,意味不明。
一股冷风随着帘子掀起吹进屋子。
还在说话的众人扭头看向屋门口。
少女裹一袭兔毛绒月牙白斗篷,小脸被拢在帽子之中,只余巴掌大的小脸透出两抹红晕来。
长长的睫毛之上冷霜幻化成细细小水珠,把她本就如水的眸子衬得更为闪亮。
少女轻轻摘下头顶斗篷绒帽。
如瀑黑发垂落,一根海棠花簪子簪几缕青丝。
少女本是迎春花,无需脂粉点衬,依旧清雅美丽动人心魄。
柳锦棠生的本就漂亮,只是常年的营养不良叫她的美感大打折扣。
她是个病秧子不假,可无一人敢说其不漂亮。
哪怕她生了病,身子也娇弱,却也透着别样的美。
沈氏一怔,手不由缓缓紧握。
这人怎么没被迷晕?
沈氏看向云姑姑,云姑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情况。
沈氏心头有些慌色,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这孩子,去哪了,让你爹都急死了。”
沈氏掩住了眼底不正常光色,目有担忧的走上前去。
“你说你,去祭祖半路离开不与你爹说一声就罢了,除夕家宴这等重要的事你也姗姗来迟,前去唤你的丫鬟说你不在院子,你生着病,去哪里了”
柳锦棠站在原地,先是看了眼那黑脸的沈老爷,又看向惺惺作态的沈氏,然后咳嗽两声,捂唇抬眸,眸中满是诧异震惊之色
“娘亲说什么呢不是娘亲叫云姑姑知会我,说大哥哥今日回府,让我前去府门前等着吗”
“女儿在角门等了一下午,可算在一个时辰前把大哥哥盼回来了,娘亲为何说我是半路离开”
说着柳锦棠的眼眶发红,极为委屈的看向沈老爷:“父亲莫不是也以为女儿是自己半路离开,刻意为之吧。”
屋中戏曲不知何时停了,屋中安静的针落可闻。
戏班子的人早早已经避了出去,除了沈家人与下人,屋中再无外人。
“你的意思是你娘隐瞒实情,刻意为难于你”
沈老爷冷嗤一声,自是不信柳锦棠的说辞
“我本以为你不过性子顽劣些,但品性端正,不曾想,你竟撒谎成性,颠倒是非,我就应早早听你娘的话,把你送去庄子好生调教才是。”
“父亲”
柳锦棠不敢置信的望着沈老爷。
“我虽非父亲亲生,可我扪心自问从未做过辱没沈家之事,我安分守己,唯命是从,纵有千般不公对待亦是不曾说过半个怨字,为何在父亲眼中,我便成了那撒谎成性,颠倒是非之人”
柳锦棠失望垂眸:“所以娘也厌恶于我不惜颠倒黑白,也要冤枉女儿”
沈氏惊呼一声,显然是惊骇极了。
“我是你娘,怎么可能害你,是你有错在先,我总不能因你是我孩子,便徇私于你,你还小,若因害怕不敢承认也情有可原,你与你爹认个错,你爹不会与你计较的。”
第214章 请大哥哥证明妹妹的清白
沈氏伸手想要触碰柳锦棠,但柳锦棠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女儿无错。”
少女声音斩钉截铁,亦如她的眼神,坚定的没有半分认错的想法。
“我是受母亲之命半路离开,这才未前去祭祖,没有等到大哥哥我不敢走,这才晚到了家宴,我无错。”
“那我且问你,你大哥一个时辰前回来,为何你一个时辰后才来,院门离此似乎并没有那么远吧。”沈老爷脸色阴沉,目光更是锐利的如刀刺般,落在柳锦棠身上。
柳锦棠觉得若是眼神可以伤害人,她现在身上恐是千疮百孔了。
沈老爷身居高位,骨子里便自带着上位者的强势压迫。
饶是柳锦棠胸有成竹也早有应对之策,可在面对沈老爷如此压迫气势时,依旧心惊胆颤。
不愧是朝之重臣。
“女儿在角门处等了大半日,身上衣物难免因久坐有所褶皱,所以等到大哥哥回府后,女儿便回院子梳洗了一番,这才耽误了。”
“那你既在院子梳洗,为何下人前去,却说你不在院中。”
“女儿一直在院中,也从未看见所谓下人。”柳锦棠毅然决然的回答道。
“你胡说!”那前去叫人的小丫鬟立马张口反驳:“奴婢前去院子,真的未曾见到五小姐。”
“你可有证据?证明我不在院子内?”柳锦棠丝毫不怂,眼神带着冷意直勾勾的看向那小丫鬟。
小丫鬟被柳锦棠的眼神一瞧,顿时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但依旧坚持说柳锦棠不在院子,前去的另外几个下人都可作证。
沈老爷极为利索的大手一挥:“把剩余几个下人一同叫进屋子,我倒要瞧瞧,今儿到底是谁在说谎!”
很快前去彩荷院的下人便都站在了屋子中。
待沈老爷问起柳锦棠是否在院子内时,她们统一都说不在。
沈老爷犀利目光略带嫌弃的扫过柳锦棠:“你还有何话可说。”
柳锦棠摇头:“父亲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是徒劳。”
“哼!”
柳锦棠这模样落在沈老爷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
“我本念你母亲的面子,打算瞧瞧你的态度在决定是否送你前往庄子,可不曾想你何止是任性妄为,简直是蛮横无理,不可理喻,做错事没有认错的态度便罢,还妄想把过错推至她人身上,沈家不能容你,明日一早你就去庄子吧。”
沈老爷一甩手,甚至不想再看见柳锦棠。
只是让她退下的话还没说出口,柳锦棠却笑了。
“姨娘,她莫不是疯了?父亲都气成这样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沈诗婧一直在旁看戏,见柳锦棠被责罚却半点没有害怕,她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要知道,庄子可不是什么人待得地界,她去庄子上的那些日子,若不是周姨娘花了大价钱打点,待她回来,不知被蹉跎成什么模样。
就柳锦棠这小身板,怕是去了得被那些恶婆子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她是不是不知道庄子上的环境有多恶劣,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周姨娘嘘了一声,示意沈诗婧不要说话。
她喝着茶,眼睛一直观察着柳锦棠。
对方面对沈老爷的火气与质问丝毫没有慌张之色,显然是有备而来。
周姨娘的视线又落在沈氏身上,见她装的一副慈母的痛心模样,周姨娘鄙夷的翻了个白眼。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沈氏着实比老虎还要恶毒啊。
就是不知沈淮旭为何没与柳锦棠一同前来?
难道是她猜错了?
“如果我告诉父亲,我也有证据,可证明我的清白,父亲当如何说?”
柳锦棠抬眼,杏眸透过沈氏望向她身后沈老爷:“如果女儿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证明女儿是受母亲之命这才未前去祭祖,而这些丫鬟也并未前去我院子,父亲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