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拿起一件衣裳来,手中匕首一划,好好地衣裳顿时破了大口子,里边棉花冒出,白花花一团。
柳锦棠凑到跟前去瞧,又伸手取了一点棉花放在手中揉搓两下,确实是正儿八经的棉花,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其它物件。
“东西没有问题。”沈淮旭冷笑:“问题在于量字。”
在柳锦棠还未搞明白“量”字何意的时候,沈淮旭取过文润手中的不知谁的衣物,也是一刀划开。
两件衣裳大眼一瞧似乎并无不妥之处,可扒开一瞧就可瞧出,两件衣裳虽都是以棉花做夹层,可柳锦棠的这件衣裳只铺了薄薄一层棉花,而另一件却是满满当当的铺的瞧不见下方布料子。
柳锦棠这才懂了沈淮旭口中的“量”字含义。
“可是因这两件衣裳所穿之人不同?”
沈淮旭另外划开的一件衣裳一瞧就是男子的衣裳,柳锦棠猜测应当是府中做给沈淮旭的新衣。
男子的衣物比女子的厚实些也属正常,毕竟女子若是穿的太过臃肿,难以展现柔美姿态。
沈淮旭没有多言,只是对着北云耳语了几句,北云抱拳然后出了屋子。
沈淮旭放下衣物,开始检查别的物件:“先瞧瞧别的。”
首饰等物并无问题,金饰,银饰皆是正儿八经的东西。
可是沈淮旭依旧在皱眉头,柳锦棠就知晓,这些东西还是有问题。
只是她不知晓罢了。
东西还没盘查完,北云就回来了,手中拿的是一件青绿色的小袄,上面绣了几朵桃粉荷花。
“这是哪里来的?”
大半夜的北云从何拿了件女子的衣裳回来?
瞧这衣裳料子还是好料子,如此新的料子,还做的这般精致,青绿娇俏又配桃粉,这个颜色的衣物除了沈诗语与沈诗婧能穿,沈氏与两位姨娘断然不能穿这般颜色的。
北云没敢多言,沈淮旭开了口:“一件衣裳,哪里拿不得。”
说着,手中的新衣裳便被撕开。
柳锦棠知晓沈淮旭的行事作风,知他向来我行我素霸道异常。
却不知他手下人还有这“偷衣裳”的本事。
她突然想起自己无故消失的画本子,心头存了些许狐疑。
这件拿过来的衣裳与她得衣裳对比,自不用说,同为女子所穿衣物,她的衣裳棉花少的可以忽略不计。
若说男子的衣物棉花多是因男子无需展现柔美姿态。
那同样都是女子的衣物,为何她的就比别人的少?
看似厚重的衣物,里边竟然缝了三四层夹层,每个夹层中塞了些棉花,看似厚重,实则一件衣裳的棉花还没有别人一只袖子多。
怨不得她穿着衣裳总觉冷,这样的衣物怎么可能御寒。
“今年沈家众院子主子的衣裳以及其余物件皆是夫人负责的。”
文润在旁适时开口。
沈淮旭看向柳锦棠,那样子似乎在问她的看法。
柳锦棠拿过自己那件偷工减料的衣裳,摸了摸又闻了闻,紧接着抬头问文润。
“不知除了这衣裳,其它物件分量可对?”
文润摇头:“按份例,沈家嫡出小姐裙子,上衣,小袄,斗篷等物皆是三份,但五小姐的衣物除却裙子与上衣,其余皆是单份。”
“头饰,发簪,发髻等发饰也缺了不少。”
“耳饰,镯子等佩饰数量更是不对。”
“就连这红罗炭都是往年的,一股子霉味。”
文润是掌管沈淮旭院子大小事宜的主管,对这府中份例多少可以说比张管事还要清楚。
东西有没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年限气味,是否是最新的东西,他一瞧便知。
若非他是沈淮旭的人,哪怕做这沈家管事也是使得的,恐做的比张管事还要好。
第246章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娘也着实有意思,平日里处处打压她便也罢了,就连这新年的衣物首饰都要动手脚。
柳锦棠把衣物扔回箱子之中:“若是追究,恐怕遭殃的只能是无辜之人。”
没有她娘的授意,负责此事的下人如何敢偷偷减她的份例。
她娘既然能做这事,定是把自己摘了出去的,做的这般隐蔽,也是花费了心思。
她若捅了出去,她娘大可以说是下人疏忽,毕竟衣物虽薄,可也是实打实的棉花,首饰等物虽少,也是正儿八经的金银。
偌大一个沈府,她不可能事事俱到。
借口理由太多,她娘有千百种法子能推脱责任,再不济推一个下人出来顶罪。
她娘如今怀了沈家子嗣,沈老爷如何气她也是暂时的,待她娘一哭,指不定还会心疼她娘治理后宅辛苦。
说她不懂事,一点小事大动干戈。
但若是让她咽了这口气是万万不能的。
“我可助你。”沈淮旭出声。
柳锦棠眸中光色一闪:“那就劳烦大哥哥帮我取些东西来。”
沈淮旭瞧着少女脸上狡黠笑意,已是明了她想做什么。
“胆子不小,敢叫我去偷东西?”
柳锦棠小狐狸般眸子一眯,笑的叫人没有招架之力。
“这怎么能叫偷呢,我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缺少的东西可都是银子,拿不了银子还不能拿她两根簪子吗。”
“拿来你可敢示人?”沈淮旭问。
柳锦棠往沈淮旭身旁凑了凑,笑意更明媚了:“那不是有大哥哥嘛,帮我把簪子处理了,得来的银子你我二人对半分,如何。”
知这小戏精还是个小财迷,小狐狸般的性子,思考之事果然也是稀奇古怪的。
权衡利弊之后得来如此一个馊主意。
这天下,也唯有她敢让他去做这偷鸡摸狗之事,要他说,不如直接挑明了把事情摆上明面,沈氏既敢做这第一次,就会做第二次。
一次让其长记性,往后再不敢耍这等小心思。
少女一双美眸带着期盼的望着他,里边不是对惩治沈氏的渴望,而是对有银子赚的欣喜。
“当真考虑好了?”
柳锦棠点头:“自然,父亲不喜我,我若仗着大哥哥的庇护找我娘的事,只会适得其反,反正那些东西除却少了分量,也是实打实的东西,她克扣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那我就拿回来。”
柳锦棠看向文润:“文管事,你且帮我算算,我娘克扣了我多少东西,算成银两的话有多少,我不多拿她一个铜子。”
文润点头,取来算盘噼里啪啦一顿敲打,最后得出结果。
“以属下保守估计,有二百两。”
上日佳节一年一期,不仅是沈府,盛京众世家都颇为上心。
府中各院主子的衣物首饰等都要大换,置办的皆是好物,沈家这等簪缨世家更是注重。
沈老爷不喜柳锦棠,可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克扣她。
沈氏给沈家众人置办年关之物用的都是沈家的银子,有多少主子,置办多少东西,取多少银两,都有账目可查。
柳锦棠听文润说克扣了她二百两之时还有些惊骇,觉得少的那些东西应当不值二百两。
可当东阳取来账目时,柳锦棠在账目上看见彩荷院一栏后写着八百两,她顿时知晓,文润算的这二百两还是保守了。
这三瓜两枣值六百两?
当然,她不是贪心的人儿,说二百两就二百两,她只要二百两的东西就行。
是夜,两道黑影自房梁悄然落下,从妆奁之上取走了几样成色不错的簪子首饰,又自箱子之中取走了两匹锦缎。
当黑影做完一切消失在屋中后,榻上人与榻下守夜的丫鬟都未发现异常,甚至连翻身都不曾有。
第二日,当柳锦棠捧着鸡汤去到青灯居时,沈淮旭正练完剑,寒天露重之下,他竟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玄色锦袍。
柳锦棠看的牙关打颤,毕竟她穿的如此厚还觉寒风刺骨,对方穿这么一点,当真不冷?
见到柳锦棠,北云东阳抱拳见礼,然后识趣的退了下去。
柳锦棠跟在沈淮旭屁股后,屁颠颠的进了屋子。
“大哥哥,你出汗了,我有帕子,借你擦擦。”
柳锦棠殷勤的把鸡汤放下,掏出自个的帕子准备给沈淮旭擦汗。
沈淮旭正要伸手接过,只听少女轻呼一声,帕子从他指尖溜过,掠过一阵馨香。
少女已经提着帕子噔噔噔跑向了书案。
看着空空指尖,沈淮旭皱了皱眉,冷嗤一声,自己掏了帕子擦汗。
“这是我娘的物件?”
看着桌案上摆放的几件首饰与锦缎,柳锦棠只想对沈淮旭竖个大拇指,这办事效率,太高了。
沈淮旭走上前来,瞧了眼那桌案上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值二百两了。”
“真的?”哪知柳锦棠却是格外激动:“二百两正好,不多不少。”
“多些不好?”沈淮旭耐人寻味的看向柳锦棠:“不是缺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