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少女却是冷嗤一笑:“你休想骗我,你就是因为我说我要嫁给陆星文,叫你吃了味,发了狂,我不要什么机会,你若说我猜的不对,那你便把答案给我,否则我就当你在骗我。”
唇瓣被指腹撵住,沈淮旭笑得薄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了解子修,他性子温润,可遇事容易迟疑不决,小事他可向你,大事却不一定能庇护你,嫁给他,不如跟着我。”
少女与他挑明了说,沈淮旭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他不是什么好人,在强吻了少女后自也不会装作是一时激动。
少女那张小嘴他早就盯上了,他说了,他迟早要尝尝有多甜。
今日一尝,甜倒是甜,就是没尝够。
也尝不够。
何况他本就没打算叫少女嫁给他人,虚伪的大度,不是他沈淮旭的风格。
除了他身边,柳锦棠哪也去不了。
“大哥哥恐怕忘了,我是你妹妹,大哥哥要如何让沈家人认可我让世人接纳你我二人身份大哥哥势力不小,但想来也没大到可不顾世俗与道德的地步吧。”
柳锦棠了解沈淮旭,他已是露出了獠牙,哪有那么容易死心。
她如今心乱如麻,也没有好的法子,但她知晓,她不能遂了他的愿。
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旦迈入,再难回头。
未等沈淮旭有所反应,柳锦棠“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冷冷盯着他:“何况我对大哥哥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情,我不愿意,大哥哥莫不是要强人所难”
一句我不愿意,激的男人喉头发甜。
少女说要嫁给陆星文的话还回荡在耳畔,沈淮旭阴沉着脸,想要伸手触碰少女,却被少女偏首躲过。
他手僵在少女耳边,指尖动了动,然后握拳收回。
一声轻笑响起,沈淮旭退身放开少女。
“原是你不喜。”
柳锦棠握着发疼手腕,警惕的看着沈淮旭。
她想求一线生机,而不是从深渊迈入地狱。
她贪念沈准旭的好与宠爱,可她也清楚的知晓二人身份,她与他,云泥之别,世俗注定了她们不可能。
她不想在与沈准旭独处下去,也害怕听见他的冷嗤与看见他面上那不明的神色。
她只想逃离此处,去哪都好。
柳锦棠转身就往外跑。
才跑出假山,就闻身后人道:“卿卿,你可想好了。”
柳锦棠的身子僵住,哪里能不明白此话的含义。
她与他的三年之约恐怕要作废了。
他在威胁她。
她与虎谋皮,却忘了虎終归是虎,收起獠牙与利爪,也是猛兽。
但前是悬崖,后是地狱,她没得选。
“我想好了。”少女声音随着夜风冷幽幽的飘过,她背对着身后男人,自是瞧不见,对方眼中闪过的痛色。
真是个狠心的小家伙。
第372章 讨不到趣,过段时间对她的兴致便也散了
沈淮旭笑了,眼尾猩红让他整个人宛若魔化,透着邪气。
看着少女逃似的离开。
他俯身捡起地上那被少女遗落的珠花,紧紧的攥在掌心之中,珠花旁的叶子刺入他的掌心,猩红血色自掌心缝隙流下,可他却似感觉不到痛意。
他理解小戏精所惧怕之事,他与陆星文身份不同,如何能相提并论。
不过是他私心作祟,就想少女心中有他罢了,哪怕是威胁,哪怕是强硬的闯入进去.......
他以兄长的身份亲近于少女,如今也是受到了反噬。
说白了,是他贪心,自私的要捆绑少女在身边,可站在少女角度,她似小舟孤零零漂流,而他如巨浪,把她卷入旋涡,看似护着她,实则旋涡的尽头,是死路。
她看不见生的希望,所以才要逃离。
沈淮旭摊开手掌,海棠珠花躺在他的掌心,花瓣沾染了他的血色,却似活过来般,透着灼眼的艳色。
他轻轻用袖子擦干净海棠花瓣上的血水,再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
黑眸勾笑,一切尽在掌握。
他沈淮旭注定是要坠入万丈深渊的,只要最后站在他身旁的人是他想要之人,背负骂名与不理解又如何。
只是如今打草惊蛇,往后就得更为上心才是。
今日把那小家伙吓得不轻,往后估摸要躲着他了。
沈淮旭轻捏眉心,冷笑勾唇,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冲动了。
谁叫那小家伙说要嫁给陆星文,那般古板无趣之人,哪里配得上他的小海棠。
他的小海棠,当只有他才最相配。
柳锦棠一口气跑回院子,锁了屋门,任由春文与千霜如何拍打屋门,她都无动于衷。
如容姑姑刚才不在场,见此便问出了什么事。
千霜,春文二人不敢说实话,也不敢隐瞒,但也没说实话,只是说柳锦棠见了大公子后便这样了。
如容姑姑是个聪明人,不知全貌却已是猜到了什么。
她吩咐千霜春文不要打搅柳锦棠,让她自个静静。
她自己也没有打搅柳锦棠,而是去备上了鸡蛋等物,想着之后应该能派上用场。
黑黢黢的屋子中,柳锦棠抱着被子蜷缩在床榻角落,黑夜之中,她的一双美眸却亮的惊人。
但若是离得近了,便可发现,那发亮的并非是她的眼睛,而是她眼眶中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无声的抽泣着,有委屈有害怕,也有对未知将来的迷茫与惧意。
一切分明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为何会这样。
她真是个傻子,她应该想到的,沈淮旭对她那些亲密的举动根本就不像兄长对妹妹所有的,他那般心高气傲之人,如果不是有所图,又怎么会低头。
柳锦棠抹了一把眼泪,把脑袋往被子中埋了些,虽说她最早的时候确实对沈淮旭有过非分之想,可那也是因为想要报复颜昭,粗略一想罢了。
就算跪地求沈淮旭庇护,她也没想过要做他枕边人,撑死做他最难忘的妹妹,要他时时刻刻想着她,凡事为她考虑而已。
而沈淮旭会喜欢她这件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沈淮旭会对她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
柳锦棠摸上自己的唇,刺痛的叫她轻嘶一声,不用照镜子柳锦棠都能知晓,自己此刻的唇是何模样。
沈淮旭像头野兽般的咬她,那般力道之下,唇定是又红又肿。
真是个疯子,这一切也是道不尽的荒唐。
沈淮旭性子古怪,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今日他未曾如愿,定是记恨在心,他最后问的那话就是在探她最后的态度,而她选择了逃离。
她二人之间哥哥妹妹的温情假象已是被捅破,想到明儿还要见他,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柳锦棠从来没有一刻如此期盼过自己大病一场,卧榻在床。
可惜,有方巡前期药方的温养,她如今身子健壮如牛,别说大病,平日就连小风寒都是不曾有了。
事情已然发生,可日子还得继续,相比较前一世的困境,她已经走得很远了。
柳锦棠缓缓倒在榻上,任由泪水打湿身下锦被。
她紧紧抱着被子,背靠墙壁,把自己围在这一方角落中,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一丝踏实与安全。
眼神无神又空洞的望着那扇雕花窗子,上面倾泻的月色与这满屋黑暗不同,是那样明亮又皎洁。
这老天爷真是爱作弄人,她当真以为,她得到了偏爱,上天才赐给她沈淮旭这样好的兄长。
可她却忘了,她重活一世这件事已经花费了她所有运气,她哪里还有好运在如愿以偿呢。
沈淮旭吻她,与她说那些话,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因为占有欲作祟想要捉弄她,柳锦棠已是无心在想。
她身心俱疲,倒在榻上哭了不知多久,直到哭累了,这才闭眼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而哭了大半夜造成的后果便是,柳锦棠第二日顶着两只又大又肿的核桃眼,吓坏了春文千霜二人。
如容姑姑却是早有准备,拿着早就冷透的鸡蛋前来给柳锦棠滚眼消肿。
柳锦棠怕出门会遇见沈淮旭,所以连着两天都躲在院子里没有出过门,直到第二日傍晚,确认不会碰见沈淮旭的情况下,她出门去了趟杨老那里,看望了福宝。
第三日便是皇宫举办的春日宴,沈家除了沈元思与姨娘,其余女眷与主子,都在受邀之列,为了这个春日宴,沈老夫人早早就给她们准备了头面,可见重视。
柳锦棠一大早就起榻梳妆打扮,当春文捧着那蝴蝶戏海棠的头冠前来要给她佩戴上时,柳锦棠却拦住了她。
“怎么了小姐?”
柳锦棠看了眼那蝴蝶戏海棠宝冠,别开眼:“换成祖母送我的那顶金玉冠吧。”
“可是小姐前面不是说.....”
春文话没说完便被千霜打断,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话,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