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棠开心的接过萧夏手中礼盒:“萧夏小公子这出去走一遭就是不一样啊,这文绉绉的诗词张口就来,不像你的风格啊。”
萧夏如今虽成熟不少,但骨子里却还是带些孩子气,经柳锦棠这三言两语,有些不好意思偏强装镇静。
“这算不得什么,若是五小姐想听,在下还能说出许多来。”
实际上他最是讨厌这些文绉绉的东西,这段话还是背了一晚上才记住,若柳锦棠真较真让他多说两个,他真不一定说的出来。
本来吧柳锦棠确实想让他多说两句,可前院派人来唤,说宫里来人了,叫她前去见客。
柳锦棠便顾不得与其多言,让如容姑姑安排一下,给萧夏在宴席上安排个位置。
“你能露面见人吧?”柳锦棠突然想到萧夏的身份,怕他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毕竟暗卫啥的都得隐藏身份嘛。
萧夏拿出一人皮面具来:“我有此物,可变幻容貌,无人能认出我来。”
柳锦棠点点头这才放心,除去萧夏身份,当初他还给沈氏办过事,若是被沈氏看见他,怕是要出幺蛾子,戴上面具更为稳妥。
柳锦棠着急去前院见客,便匆匆走了。
春文要跟出去时却被萧夏挡住了门。
春文看也不看他,只说:“好狗不挡道。”
“我本就不是好狗。”萧夏没脸没皮回道。
春文不想理他,准备绕过他走,萧夏又横在她身前,春文走哪他挡哪,反复两三次,春文也气了。
怒冲冲抬头,恶狠狠瞪着他:“你有毛病啊,我得赶紧去找小姐,出了事你负责啊。”
萧夏被春文这一吼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笑了,他如今比春文高了不少,需得俯身才能凑近她。
“这才对嘛。”
春文伸手推他:“滚开。”
萧夏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还不要脸的摸了两下,春文脸色爆红,受惊般的缩了回来:“你,你找死啊你!”
说着就上手招呼,往萧夏身上打:“你是不是找死!敢摸你姑奶奶,打死你,打死你!”
萧夏被打也不跑,就那样站在原地让春文打,直到春文打累了,他才继续凑上前,嬉皮笑脸问:“打累了?”
春文知他品性,扭头不说话。
下一瞬一条金手链从春文眼前落下,春文眼睛瞬间瞪大。
“别气了,要事在身,也非我所愿,此物我从离京之日就买了带在身上,这一年半载南行北走,跋山涉水,此物都被我贴身带在身上,与你写信也不见你回信,此物便当给你赔罪,可喜欢?”
春文一把扯过他手中金链子,背过身去,喜爱的摸了摸那金链子,满是欢喜,可嘴上却道:“难看的要死,买也不知道买个好看的,不喜欢。”
第419章 乾顺帝画的画像
“不喜欢?”萧夏却是早已瞧透她的口是心非,故意逗她:“那你还我。”
春文一听这人才把礼物送给她就要让她还回去,当即火冒三丈,一把把金链子往他怀中一扔:“还你就还你,谁稀罕。”
萧夏手忙脚乱的去接那金链子却没守住门,眼睁睁瞧着春文气冲冲的跑走了。
院子里站着柳锦棠等人,他也不好去追,只得懊恼的哎呀一声,暗骂自己这张破嘴,只会捣乱。
春文出了屋子,见柳锦棠等人在院门口等她,羞红着脸跑了上去,心里把萧夏骂了个狗血淋头。
“奴婢让小姐等久了,小姐罚奴婢吧。”春文弱声弱气道。
柳锦棠瞧了眼屋檐下手足无措的萧夏,再看看眼前低垂着脑袋委屈巴巴,气冲冲的春文。
这两个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这怎么又闹不愉快了。
“我罚你做什么,你家小姐我就是那种无缘无故罚人的人啊?”柳锦棠轻笑着:“走吧,别叫爹爹久等。”
她没有过多询问春文与萧夏的事,那是她二人的事,她自己对感情都是云中雾中,又如何能去帮助她人,还是顺其自然吧。
一路上小丫鬟小厮匆匆忙忙,手中端着糕点瓜果快步往前院而去。
见到柳锦棠,皆躬身行礼,退避一旁。
“小姐,有卢橘。”千霜眼尖的瞧见一小丫鬟手中端着的金色卢橘,眼睛直勾勾的望着。
柳锦棠瞧此,对着那小丫鬟招招手:“你过来。”
“小姐。”小丫鬟走上前。
柳锦棠对着千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拿碟中的卢橘。
千霜没敢动,她有些害怕如容姑姑。
柳锦棠瞧她这般磨叽,直接自己上手,把碟中的五个卢橘全拿了,春文,如容姑姑,一人塞了一个,千霜塞了两个,自己留了一个。
紧接着她摆摆手对那小丫鬟道:“下去吧,若张管事问起就说我吃了,让他有事来找我。”
小丫鬟赶紧福身:“奴婢遵命。”
千霜春文拿着卢橘开心的不行:“谢谢小姐赏赐。”
瓜果对两个小丫鬟而言不是必需品,有银子会花在刀刃上,不会买果子吃。
而且时蔬果子都贵,她们能跟着柳锦棠过过嘴瘾已是心满意足。
见她二人开心,柳锦棠也高兴,甚至在想下来后要不要多弄些卢橘来。
“姑姑,你吃啊,这个卢橘可甜了。”
柳锦棠对着如容姑姑笑着,开始剥自己手中的果子。
如容姑姑面带笑意,说了声好,也开始剥皮,并未对柳锦棠的所作所为表示不满。
柳锦棠见她如此态度,当即松了口气,说实话,她其实也有些敬畏如容姑姑的,毕竟对方是先夫人跟前的老人,对规矩甚是严苛。
她因为小丫鬟的一句话就做出那般莽撞举动,她其实很怕如容姑姑说她。
但还好,如容姑姑没有训斥她。
如容姑姑吃着卢橘,卢橘入口清甜,回甘有股子特别的清香,她笑,这卢橘与先夫人在时一样香甜。
到了前厅待客之处,柳锦棠以为会有很多人,但一进门屋中只有寥寥三四人,沈老爷坐在其下首,上方坐着的竟然是乾顺帝与二公主。
柳锦棠大骇,立马上前见礼:“臣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二公主,二公主喜乐。”
“卿卿。”二公主已经好一阵子没见到柳锦棠了,宫中得五月才开学,她们最后一次见还是在她皇祖母的葬礼之上。
“卿卿,恭贺你及笄,我送了你一顶绝美的发冠,你绝对喜欢。”二公主指着角落中的红木箱子:“那可是我派工匠赶至乐一月赶制出来的,全盛京唯此一顶,绝无第二顶。”
柳锦棠不难从二公主的语气听出那顶发冠的稀有与貌美,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打开瞧瞧是有多漂亮。
“臣女谢过二公主,二公主的眼光想来绝顶,想必那发冠也是世无其二的美。”
"那当然。"二公主仰起脑袋,对自己是颇有信心的。
“朕也准备了礼物给你。”乾顺帝出声,他拍拍手,薛当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幅卷轴,打开来,卷轴上画的竟是柳锦棠。
“这是我?”柳锦棠错愕不已。
卷轴甫一展开,便有桃花似的艳色漫出来。
画中人儿着一身桃红春衫,领口袖边滚着圈月白纱,像初绽的桃花瓣沾了点晨露,鲜嫩得能掐出水来。
她斜倚在雕花木栏上,鬓边插着支银质小簪,坠着颗米粒大的珍珠,随着画中人微侧的脸颊轻轻晃。
眼尾微微上挑,瞳仁黑亮得像浸在春水裡的墨石,嘴角噙着半丝笑,似是刚听完句趣话,那点娇憨还凝在脸上没散去。
袖口松松挽着,露出截皓白手腕,腕间戴着海棠镯子一根金链子连接着细长手指,衬得肌肤赛雪。身下裙摆铺散开,桃红裙裾上绣着几枝缠枝莲,针脚细密,像是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整幅画瞧着,就像把春日裡最明媚的那刻锁进了卷轴,风一吹,仿佛能听见她鬓边珍珠叮当作响,混着她银铃似的笑声,从画裡漫出来,沾了满身的桃花香。
画中女子惟妙惟肖,若非那腕上戴的海棠镯子与身上穿的衣裳柳锦棠差点都没认出来,此人是她。
“朕画的可像?”乾顺帝笑问。
柳锦棠点头:“像,陛下此画如神来之笔,把臣女此等拙色都画的如此活灵活现,臣女叹为观止,只两个字可形容臣女此刻心情。”
乾顺帝眉头一挑,来了兴致:“什么?”
柳锦棠笑道:“神了。”
“哈哈哈哈哈。”乾顺帝龙颜大悦,大笑不止:“沈爱卿,朕说你这女儿是个妙人你还不信,眼下可信了。”
沈老爷哎了两声连连附和,看着柳锦棠的眼神带了些审视与打量。
其实他一直不明白,他这个继女到底有什么本事,不仅让得他那个清冷的儿子捧在掌心护着,让得沈老夫人帮着说话,如今连二公主皇上都是极为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