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哥。"她想抽手,但手腕被对方攥的紧紧的,她微动两下,然后放弃了。
对方的手跟铁钳子似的,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
“不是不怕?躲什么?”沈淮旭放开她的手,自怀中掏出一玉瓶来。
玉瓶上写着雪凝膏,柳锦棠认得这药膏,是宫中御药,据传能生肌去腐,祛疤美白,极为难得。
这个难得就是表面意思的难得,因为偌大的皇宫能制作此药的只有一人,数月才能得小小一瓶,光是分给各宫的娘娘们都不够,哪里还能分给外人。
上一世柳锦棠也见过这个药膏,但并不是她用,而是瞧着她娘用,她娘因给沈老爷熬粥烫了手,沈老爷去宫里讨要了这个雪凝膏。
也是因此她才能得知这个药膏的珍贵。
“自己来,还是我来?”
他声音清冷又透着磁性,好听的同时却也透着一股子坏劲。
柳锦棠哪里敢让他来,当即就道:“我,我自己来。”
她想伸手去拿药膏,但是才伸手,搁在她眼前的手却缩了回去,连带着药膏也一同被带走。
“大哥哥?”柳锦棠不解,不明白沈淮旭此举是何意思。
沈淮旭的呼吸突然重了些,一股子淡淡血腥气夹杂着冷松香味道弥漫在空气之中。
“会止血吗?”沈淮旭声音沉了下来,如野兽喘息,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危险撩人。
柳锦棠不由瑟缩了一下脖子,皓眸闪过光点,然后轻嗯一声:“会。”
“会”字才落,沈淮旭就绕过她往她身后屋子走去。
柳锦棠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人已经进了屋子,她才咬咬唇,有了动静。
她不明白沈淮旭所为何意,但他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没事找事的性子。
他每日事务繁忙,哪有时间与她这个小小闲人浪费时间,刚才她闻见了淡淡血腥味,难不成他受伤了?
柳锦棠思及此也没再犹豫,提裙快步走入了屋内。
屋内昏暗,沈淮旭没有点灯。
柳锦棠进屋时因为走的太急,没有留意门槛,一个踉跄,身子往前扑去。
下一刻,她细软腰肢被人搂住,她也扑进了对方的怀中,小手因为害怕死死的抓住了对方腰带,以防自己跌落在地上。
少女腰肢细软,胸前绵软如嫩芽青涩,淡淡海棠香气萦绕四周,男人喉头滚动,下意识按着少女的肩,把人往外推了些。
但因为害怕,少女小手下意识的扑上了他胸膛之上。
沈淮旭闷哼一声,令得怀中人儿身子一僵。
柳锦棠从刚才惊吓之中缓神,意识到她做了什么之后,顿时就想退开身去。
退身之时,她搁在身前男人胸膛上的手猛地一推,霎时间,一股潮湿感袭来,伴随着浓重血腥味窜入鼻腔,柳锦棠瞳孔变大,颤颤巍巍收回手来,翻转手心,一抹暗红映入眼帘。
“大哥哥,你,你受伤了!”她惊呼,然后想到什么赶紧转身出了屋子。
沈淮旭只听院内传来说话声,没一会少女疾步进了屋子,手中提着不知是何物,进屋后还转身闭了房门。
第42章 替沈淮旭上药
她就像只小喜鹊,来回的不停转悠,把东西搁在桌案上后,她又在里边掏着什么,掏了半天,最后找出来半截蜡烛。
结果下一刻她又发出苦恼的声音,然后沈淮旭便见少女可怜兮兮的抬起头来:“大哥哥,你可带火匣子了?”
沈淮旭透过夜色,看着少女那双星眸,然后勾起唇来,走上前,把那半截蜡烛扔回了匣子中。
“你既然都知晓关门,定是明白了什么,不用点灯,容易引来麻烦。”
柳锦棠哦了一声,立马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那个,大,大哥哥你坐,我,我去找把剪刀。”
沈淮旭挑眉:“找剪刀做什么?”
柳锦棠把视线落在他胸前受伤之处,有些手足无措:“大哥哥不是受伤了?不剪掉衣物如何止血?”
沈淮旭坐下身来,只见他抬手间,腰带半解,上衣散落,露出了精壮胸膛。
他动作太快,快的柳锦棠没有反应他就已经脱了衣裳。
他常年习武,肌肤算不得白皙,可黑夜衬托之下,只见他肌透润白之色,且被窗子透进的月色裹上一层淡淡的莹润光泽。
肌肉紧绷,身材健硕,只一眼,柳锦棠便赶紧低下头去,有不适有尴尬还有无所适从。
“你在那处多站一会,我的伤势便加重一分,不是会止血?”
沈淮旭面色从容,坐于椅子之上目光幽深看着柳锦棠。
他胸膛之上,一道剑痕正隐隐往外流血,饶是光线昏暗,也可瞧出伤势不轻。
柳锦棠不敢耽搁,转身自匣子中掏出布条来,又掏了自己的帕子用水打湿,然后挪到了沈淮旭跟前。
男子浑身散发的压迫感与周遭血腥味叫柳锦棠额头冒了细汗。
她尽量不去看不该看的地方,温声道:“我,我先给大哥哥擦一下血,若是弄疼了大哥哥,大哥哥且忍着些。”
沈淮旭没有说话,只发出一声淡淡的轻嗯声。
得了允许,柳锦棠便没在犹豫,站在其身旁,弓了身子,手中帕子贴上了男人胸膛。
沈淮旭垂眸,看着胸膛上沾了血的月牙色锦帕,神色晦暗:“胆子不小。”
柳锦棠听他说的最多的话似乎就是这句:胆子不小。
许是眼下就她二人,且沈淮旭能叫她处理伤口便是对她的一种信任,所以柳锦棠胆子也大了些。
“其实大哥哥说错了。”
柳锦棠为他擦拭着伤口,头也未抬自顾自说着:“我其实胆子很小,独独见大哥哥时,能有几分胆量,比如我很怕血,但若是大哥哥,我便不怕了。”
她嘴甜的如抹了蜜,抬眼时星眸清澈,沈淮旭放在扶手上的大掌微动,指尖摩挲两下,眸底钳上了莫测笑意。
“是我就不怕?我看你次次见我,眼底都有畏惧,何来不怕之说?”
柳锦棠从容不迫看向他:“妹妹并未说不怕啊,妹妹说的是独独见大哥哥时,能有几分胆量。”
少女神情灵动,眸子之中透着狡黠,如小鹿一般横冲直撞,没有半点章法可言。
沈淮旭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眼底笑意加深。
“你果然是个小戏精。”
“什么?”
柳锦棠没听清,她好像听见了什么戏精?
谁?她吗?
“你怕血?”沈淮旭突然换了话题。
柳锦棠乖巧的点点脑袋:“怕。”
“何故?”
柳锦棠想了想:“与小时候有关系。”
柳锦棠擦干净血渍,直起腰来:“伤口很深,恐怕要缝合才行。”
沈淮旭头都未低:“无妨,上了药包扎便好。”
“我这没有药。”柳锦棠有些窘迫,她提的那大匣子里只有些包扎的布条与零散的工具,没有药物。
沈淮旭把雪凝膏取出:“用这个。”
柳锦棠伸手,眼见就要拿到药膏,结果沈淮旭却突然握紧了手掌。
柳锦棠不解看他,刚才他也是这样,次次都是她要取药时就收手,到底是何意思?
沈淮旭慢悠悠打开雪凝膏的塞子,语气带着不容抗拒:“伸手。”
柳锦棠似乎明白他要做什么,想要自己来:“大哥哥,我可以自己上药。”
沈淮旭却盯着她,没有把药膏给她的意思,冷冰冰重复一遍:“伸手。”
柳锦棠咬咬唇,然后伸出烫伤的手。
“扯住袖子。”
柳锦棠乖乖把袖子扯起,露出洁白皓腕。
烫伤从手背蔓延至手腕,红了一大片,若不处理,明日怕是要起水泡。
“忍着些。”沈淮旭声音难得柔和。
柳锦棠嗯了一声,乖得异常。
沈淮旭俊眉微挑,玉勺挖出雪凝膏来,轻轻涂抹于柳锦棠手背之上。
他低着头,极为认真,柳锦棠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洒在她手背之上,加之对方的手掌还抓着她手腕,灼热之感叫她极不适应,想要逃离这种处境。
“你在发抖。”
沈淮旭抬眼,看见了她面上的心慌意乱。
“只是上个药。”
柳锦棠听出他话中的潜意思,赶紧解释:“我,我没多想。”
她也不敢多想,虽然在这一刻之前,她做梦也不敢想自己会与沈淮旭独处一室,可她真的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当然,如果说一点心思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还想得到对方的庇护呢。
雪凝膏在她手背上铺开,带起一股子清凉,叫那灼烧之感顿时褪去,柳锦棠微蹙的眉头有所舒展。
“你刚才说,你怕血是与小时候有关系?什么关系?”
沈淮旭这话问的猝不及防,柳锦棠凝噎了好一会才悠悠道:“具体其实我也记不清了,那时候太小,听我爹爹说,我被坏人绑了去,目睹了一些不好的过程,所以才极为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