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棠说这话时拉着二公主步子不停,穿梭在人群之中,想借人群甩掉后面那些人。
二公主回首看去,竟真的发现不远处有几个男人跟着他们,从他们透过人群望向她们的眼睛,饶是二公主这样长在深宫中的人也能感觉出来,这些人不是善茬。
她顿时慌了,提着裙摆加快步子跟上柳锦棠:“卿卿,怎么办啊,我们去报官吧。”
“这一片没有官府,我们先回马车,然后去最近的官府。”柳锦棠对这集市也稍有了解,知晓这一片鱼龙混杂,只偶尔有官兵巡逻,但这集市如此之大,官兵绕一圈也得几炷香的时间,她们总不能到处绕着去找吧。
眼下回到马车,去官府才是保险之策。
柳锦棠回首看了一眼,发现身后那群人竟然还跟着她们。
她顿时也是急了,对方毕竟是市井上游走的,对这地形也熟悉,甚至这市井集市之内也有不少他们的人,是她疏忽了。
柳锦棠二人速度很快,但是跟着她们的人速度更快,眼见要到市集出口,前方突然出现三个身形高大,面容凶狠的彪形大汉,那架势一看就是堵截她们的。
“卿卿。”二公主也是发现了那三人,脸色都变了,这不是在皇宫,她身后两个嬷嬷也不顶事啊。
柳锦棠往前冲的步子一顿,转头就对那两个嬷嬷说:“你二人分开跑,能跑多快跑多快,一人出了市集往东跑,三里外就是衙门,一人往市集里跑,遇见巡逻的官兵把人叫来,快去。”
两个嬷嬷不敢迟疑,看了二公主一眼就分开跑了。
那些大汉发现两个嬷嬷跑开后顿时急了,知晓她们要去做什么,于是打算速战速决。
柳锦棠想也没想,让二公主拉紧自己的衣裳,然后想也没想,转身开始打砸旁边的小摊位,不论是玉器还是瓷器,只要手能够着的东西,统统往地上砸。
很多小摊贩的掌柜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摊位就被砸的一塌糊涂了。
柳锦棠砸完后就要跑,那些摊主自是不乐意,直接把人围住,堵着柳锦棠二人要赔偿。
路过百姓眼见有热闹可看,也全部围了过来。
“你什么人啊,打砸了我那么多珍贵玩意儿还想跑,赔钱!”
“你可知我那青花瓷瓶有多贵吗,那可是我家的传家宝贝,如今却被你给砸了,你今儿不给我个说法,你休想走。”
……
那些个被柳锦棠打砸了摊位的摊贩七嘴八舌的嚷嚷着,二公主躲在柳锦棠身后寸步不敢离开她。
这些人怎么如此暴躁,感觉会随时动手打人一般。
不就是一点瓷器嘛,这群人也敢朝她乱吼,二公主伸手就想去拽荷包,却被柳锦棠一把按住:“二公主稍安勿躁。”
柳锦棠知晓二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气,眼下也定是烦躁,这确实让她受了委屈,但这也是无奈为之,毕竟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暂时安全。
只要拖到官府的人来,便万事大吉了。
“诸位,我如今身上没有银子,如果诸位不介意,可以容我回家取银子嘛?”柳锦棠刻意如此说,没有说自己家世,也没说自己家住哪里,这样待这些人问起,还能拖延一阵子。
也正如柳锦棠所想,她说完这些话不仅没有安抚这些摊主,反倒惹得这些人越发暴躁。
一个二个说柳锦棠是骗子,让她必须拿出银子来,否则别想走。
柳锦棠探头往人群中瞧,却发现那些追她们的人不仅没走,还往中间挤。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瞧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是纷纷让了路。
“滚开滚开!”其中一个大汉嫌那摊贩挡路,直接揪起其衣领把人甩了出去。
那摊贩被摔了个四仰八叉,爬起来后却缩着脖子,一点不敢找其麻烦。
柳锦棠瞧此心凉半截,这群人看模样似乎是地头蛇啊,这些摊贩见其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哪里来的死丫头,敢到我们地盘上撒野。”那领头大汉一把扯过其中一位摊主,恶声恶气道:“她打砸了你多少东西。”
那摊贩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哆嗦着嘴唇说了一个数:“五……五百两。”
说着他还看了眼那大汉,生怕自己说少了,就这他还是往高了报了。
结果一听见这五百两,那大汉一把扔开他,对着柳锦棠二人啐了口:“听见了吧,一千两,你打砸了五个摊位,共五千两,不交完银子,哪也别想去!”
第460章 鹊华楼的令牌
这狮子大张口也不过如此了,二公主这样在金窝之中长大之人都觉有些过分了,这些摊位上的东西全是劣品,没一个真的,五个加起来不过几百两银子,如今这人却问她们要五千两。
她有钱,但她可不是冤大头,就是拿去丢了,也绝不会给他们。
一副坏人的样子,指不定平日用这等法子坑害了多少无辜之人呢。
“卿卿,他们明显是坑我们呢。”二公主扯了扯柳锦棠衣裳小声提醒她:“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们啊。”
柳锦棠拍拍她的手道了声好,结果转头就说:“五千两,可以.”
二公主眼睛一瞪,诧异盯着柳锦棠:"卿卿,你不是说不点头吗。"
柳锦棠无奈看她:“这不是不得已嘛,放心。”
“当真可以?”那大汉一开始本也就为财,见柳锦棠二人生的不俗便有了其它的想法,本想着若是柳锦棠拒绝,他就把人带走,可却没想到她竟然点头同意了。
“那可是五千两啊,这两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当真能拿得出来?”
旁边路人窃窃私语,五千两对他们而言,那可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的银子。
“瞧这两人身上的衣服料子没有,那可是绸缎,这二人绝非普通之人,指不定家中有银子呢。”
有人附和道。
路人闻言都是赞同的点点头。
确实如这人所言,这两个小姑娘衣着不菲,气质也好,断不可能是平常人家出来的,这五千两说不定真能拿出来。
“但是五千两是一笔大数,我此刻断然是拿不出来的,你若放我归家,我派人取来给你。”
柳锦棠添了一句。
那大汉立即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眉毛一竖,恶狠狠盯着柳锦棠:“我说了,今儿你若拿不出银子,休想离开此处,你若实在拿不出来也无妨,往前走就是哥哥我的地盘,你二人随我去坐坐,派个人去你家取银子,见了银子我就放人。”
柳锦棠随那大汉手指方向看去,是一个胡同,大汉说的应当是胡同里的院子。
那种地方一旦踏入,结果都是未知数,柳锦棠可不会傻到信这大汉的鬼话。
她脸色一冷,气势全开,与那大汉四目相对:“你可知我是何人?你怕不怕死?”
那大汉被柳锦棠眼中的冷色吓了一跳,他自小就行走江湖,见过凶狠之人无数,可这么多年,唯有一人叫他感觉到害怕,如今想起那人的眼神,他都一阵心惊胆颤。
可眼下他竟然在一个女娃儿的身上看到了类似于那人的眼神。
冰冷又无情,没有丝毫温度。
他看着柳锦棠,想在她脸上找到些与那人类似的影子,可是怎么看,除了这摄人的眼神之外,二人也无相似之处。
大汉松了口气,长相不一样,便代表二人没有关系,那既然与那人没有关系,其余人他何须担心,在这个地方,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敬他三分。
“你当老子是吓大的今儿就是官兵来了老子也不怂,你可知你打砸的摊子都是老子的,你摔坏了老子的东西,赔钱是天经地义!”
那大汉本以为自己这凶神恶煞模样怎么都能吓唬到眼前少女,可不曾想他吼完后少女不仅没有半点害怕,反倒还笑了。
柳锦棠看时机差不多了,怕耽搁下去会让这人狗急跳墙,于是直接掏出一块银色令牌横在了他面前:“既然这位大哥如此厉害,想必对这令牌不陌生吧。”
柳锦棠身上有三块令牌可代表身份,一块沈家令牌,一块沈淮旭给她的钱庄令牌,一块就是眼下掏出来的这个令牌,鹊华楼的令牌。
跟大汉这样的亡命之徒,掏鹊华楼的令牌最为管用,毕竟盛京谁人不知鹊华楼,特别是大汉这种人。
“你......你这是鹊华楼的玉质令牌!”
那大汉后退一步,其身后小弟也是后退几步。
他们这些游走市井的人,常与鹊华楼打交道买卖消息,知晓这鹊华楼的腌臜可怕之处。
他们手中的木质令牌都是废了不少功夫才得来的,其上的银质令牌屈指可数,玉制令牌乃是人上人才能拥有的玩意儿。
而少女手中竟然有一个。
那大汉顿时汗流浃背,若是少女拿出哪个世府的令牌,他尚且不会如此害怕,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少女一出手就是鹊华楼的玉质令牌,这可真是会叫他碎八块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