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语慌忙作解:“祖母误会孙女了,孙女的确准备好了,但优秀之人何其之多,孙女只是怕准备不够充分,若说能成最后不成,惹了笑话。”
沈诗语本以为自个这样说会显得谦逊,但哪知说完后沈老夫人的笑意顿时消失,然后冷哼一声,显然极为不快。
“我沈家子女,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行就要做到最好,不行就莫要出去丢人现眼,准备不够充分也能当做理由?你若觉得自身不好,便老老实实待在家中,我看明年你也不用前去择选了。”
“祖母。”沈诗语当即跪在了沈老夫人腿前:“孙女错了,孙女定好好准备,再不说这种棱模两可的话,孙女定不会给家中丢人的,祖母让我择选吧。”
沈诗语说着眼眶就发了红,沈老夫人冷眼看着她,半晌后才伸手把她自地上搀扶起来,递出帕子叫她擦擦眼泪。
“咱们沈家子嗣不多,你向来听话懂礼,与你四妹妹相比,祖母自是更喜欢你,你在过一年便及笄了,若能得公主伴读这个身份,届时也能在盛京众多儿郎中择一位最优秀的良婿,你可懂祖母苦心?”
沈诗语轻拭眼角,听见良婿二字时她脑海中浮现一妖孽俊脸,本该女子娇羞,但一想到待自己及笄许配了人家便在难见得那人时,沈诗语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孙女想多在祖母膝盖尽孝几年。”她不想那么早嫁人。
“傻孩子。”沈老夫人面色稍许柔和:“女子最美年华可不能辜负,早早择了良婿相伴终生才是正道,待以后你年岁大了,想要在择一位心仪之人,可就难了。”
男子独爱青春貌美女子,所以不止富贵人家,就算是普通百姓家中有女儿者,也都是选择在女儿及笄之后快快替其选择了夫婿,然后把人嫁了。
毕竟年岁小好生养,年岁大了人老珠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难得夫君欢心就罢,也难为家族开枝散叶。
备注:(年岁小好生养这句话基于古代的基础上,并非是说现代女子,以前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儿童夭折率高,平均寿命较短。为了确保家族血脉的延续,早婚早育成为一种应对策略。女孩早婚可以尽早生育,增加存活下来的孩子数量,现在医疗水平发达,希望各位宝宝都在成年后,到达适婚年纪步入婚姻,结婚生子,幸福一生。)
沈诗语又怎么不懂其中道理,点点头,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沈老夫人的说法。
“行了,时辰不早,你也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回去院子好生为明年择选做准备吧,快至年关,你也多跟诸家官宦小姐走动走动,取人之长,补己之短,你可知晓?”
沈诗语垂头点首:“孙女知晓了,祖母歇着,孙女告退。”
沈老夫人摆摆手:“去吧。”
沈诗语面色恹恹出了屋子,李婆子福身送别,然后进了屋子。
沈老夫人坐在榻上叹息,李婆子赶紧给添了新茶。
沈老夫人喝了一口,发觉不是自己常喝的茶,于是板脸道:“怎的换茶了?”
李婆子解释:“五小姐说茶性凉,老夫人要少喝茶,老奴特意问了家中大夫,大夫也说老夫人的胃不宜饮凉性茶,所以老奴自作主张换了茶,这金骏眉属温性,对老夫人胃好。”
(再次备注,各位胃不好的宝宝要少喝茶哟,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作者可没瞎说。)
再次品了一口,沈老夫人点点头:“我第一次见五丫头时就觉这孩子心性纯良,是个机灵聪慧的,与那沈氏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也怨不得沈氏不喜她。”
李婆子点头赞同:“五小姐的确性子好,听彩荷院下人说,五小姐从不打骂院内下人,事也少,就连厨房的杨婆子都夸赞其品性呢。”
"哎。"哪知沈老夫人叹息一声:“但性子太过纯良,也并非是好事啊。”
这话李婆子也赞同,毕竟这小门小户亦有琐碎腌臜之事,高门大户更是不必多言。
性子太过纯良,会叫人欺辱,高门大户之中活的好的往往是那不择手段的,像五小姐这样性子的人儿,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你说五丫头出府了?所为何事?”
李婆子道:“听守门的小厮说五小姐出府说是要买文房四宝。”
沈老夫人带着皱纹的眼角一竖,显得有些凶相:“怎么?沈氏这么久了没有给彩荷院备笔墨纸砚?”
李婆子摇头:“毕竟五小姐年纪小,家中私塾也还没开,夫人许是觉得五小姐不需要,所以没给准备。”
“荒唐!”沈老夫人一拍桌案:“就算年岁小没设私塾,那也应当给备了东西,我沈家又不是什么小户,家中子女的道德修养,才艺学习岂能忽略。”
说着沈老夫人指着门口对李婆子道:“去,把沈氏给我叫过来,我要问问她,她这个当家主母怎么做的,这若传出去,岂不是丢我沈家的脸!”
李婆子赶紧应声,然后对着小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小丫鬟赶紧出了屋子,唤人去了。
第122章 我见你这肚子也没动静
小丫鬟前来找沈氏时,沈氏正躺在贵妃榻上睡回笼觉。
昨夜伺候沈老爷半夜,一大早又起来为其更衣伺候洗漱,这会子正困着呢。
小丫鬟向门前云姑姑表明来意,云姑姑一听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赶紧进屋叫人。
“夫人,老夫人派人前来,说叫你过去呢。”
贵妃榻上沈氏睁开眼,语气不快:“什么事。”
“奴婢不知,想来是为年关准备事宜。”
沈氏轻叹,自榻上起身:“伺候我洗漱。”
待沈氏慢悠悠到慈安院时,已是一个时辰过后。
沈老夫人见人来了,“嘭”的一声把茶杯搁置在桌案上,冷哼一声,尽显不快:“你还知道来啊,我以为我这老婆子说话不中用了,连人都叫不过来呢。”
沈氏勾着上挑眼尾,掩唇打了个哈欠:“母亲说的哪里的话,儿媳这是昨夜没休息好,这才来晚了。”
昨夜没休息好,这话就是沈氏刻意说给沈老夫人听得。
潜意识便是我在伺候你儿子,可不是我偷懒。
沈老夫人都是过来人,听得懂,自然就更不悦了。
“你倒是日夜操劳,我见你这肚子也没动静,实在不行叫府中大夫瞧一瞧,开几副汤药吃一吃。”
沈老夫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直接说到了沈氏的痛处。
她这嫁入沈府也月余了,沈老爷这些日子除却忙时几乎夜夜留宿她的院子,可是日日把脉,日日肚子都没反应。
她也是愁的这两日都睡不好,正欲明日找大夫瞧瞧,今儿就被沈老夫人说到了要害。
沈氏眼底闪现恨意,这死老太婆分明就是挖苦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儿媳已经找大夫瞧过了,大夫说没有问题,儿媳定会努力,早早为沈家开枝散叶。”
沈氏坚信自个没有问题,思索着要不这两日给沈老爷炖点补身子的东西,恐是他太过劳累导致。
开枝散叶是好事,沈老夫人虽不喜沈氏,可为沈家好的事,她自也说不得什么。
她今日找对方来也不是为子嗣,所以她直接转换了话题:“你可知我今日找你前来所为何事。”
丫鬟送来椅子,沈氏顺势坐下:“近日快到年关,母亲找儿媳难不成是为了年关准备事宜?”
沈老夫人端起茶来,眉眼低垂显得格外严肃:“我找你是为五丫头的事,想问问你这个当家主母是怎么做的。”
沈氏闻言脸色顿变,袖中的手死死扯住了帕子,可却不得不强扯笑容出来:“不知母亲所言是何意啊?知棠那里我都是送最好的东西过去,从来也不曾缺她少她什么,可是那丫头又跟母亲说了什么?”
沈老夫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了句:“明年公主有意择选入宫伴读之人,我准备叫五丫头也去择选,你意下如何。”
“这不大妥当吧。”沈氏抬眼看了沈老夫人一眼:“知棠自小也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才艺,这若是去择选,怕是会叫人看笑话。”
“知棠如此,怨不得别人。”沈老夫人说这话时刻意瞅向沈氏,眼神似乎在说,你说知棠上不得台面,那还不是你这个当娘的不作为,你还好意思说。
沈氏被沈老夫人这一眼瞅的面红耳赤,心底却是越发嫌恶柳锦棠。
她为什么这么想把那死丫头送去庄子,不就是因为她拿不出手嘛。
若她听话装病便也罢了,可惜她如今是越发刁蛮了,怪她当初一念之差,就该在她婚宴闯出祸事时就把她送出去的。
“是,是儿媳太过骄纵她,叫她长成如今性子。”沈氏未曾反驳,毕竟话是她说出去的,她又是对方亲娘,又有什么话能说呢。
但既然说到这里,沈氏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有件事儿媳本想与母亲说的,正好母亲提了,儿媳便直说了,儿媳找了位以前宫里的嬷嬷,想叫其教知棠规矩,正好母亲想让知棠明年择选伴读,这不赶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