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通跪下，着急地解他的裤子。
那一刻。
施璟听见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碎了。
他一把将人拉起来，手指掐住她的脸，猩红的眼睛深深地凝视她。
他的瞳孔震动，说话时，嘴唇都是颤抖的：“郝迦音，清醒一点！”
郝迦音要不到，发狂发疯发泄。
她打他，抓他，踢他……
精疲力尽后，蜷缩在地上喘气。
她身体里有一万根针，她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她躲不了，她受不住。
她哭着摇头，又抓着他的裤腿抬头：“我答应你，我会JIE，我肯定会JIE……”
她用一种保证的诚然眼神望着他：“我只是需要慢慢JIE……”
她满脸泪水：“我会慢慢JIE，这次，你先给我打一针缓解好不好？”
她绝望地哀求：“就这一次，好不好？你给我打一针，求你了，我求你了……”
她去抓他的手，在他手背抓出条条血痕：“施璟，你爱我，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施璟蹙着眉心，闭着眼，微仰下颌，狠狠地呼吸一口，蹲下。
他捧着她泪渍斑驳的小脸，手指拨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浸透的发丝，看着她：“迦音，再坚持一下。”
郝迦音摇头质问：“你为什么不能心疼心疼我？弄到这些东西对你来说那么容易，就算给我用一辈子又怎么样？你宁愿看我痛苦，也不愿意救我，你就是要我痛苦，对不对？”
施璟咬紧牙龈：“小宝儿，我们再坚持一下。”
郝迦音尖叫起来。
他还是要她受苦！
还是要她受苦！！
“滚！滚！！”她对他恶吼。
“滚！你滚！！滚！！！”她摘掉手腕佛珠，砸向门后，她忘记了自己的爱，和对他的所有诺言，她不断地扇打他耳光，“拿着你的东西滚！你让我恶心！！让我恶心！！！”
施璟阖上眼皮，额头青筋抽动。
激烈中，她的打骂停止一瞬。
他立刻睁眼。
他只是一眼没看她，她就在自己身上抓出血口子。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次，是脸上。
施璟逮住郝迦音的双手，把她压制在床上。
她不要命地挣扎。
她这样拼命，他强行压制她，只会伤了她。
他妥协了。
他全身绷紧，大吼：“拿绳子来！”
文虎拿着软布麻绳进来，看见眼前一幕，步伐停一下，才赶紧上前。
软布麻绳递到施璟手上，文虎没立刻离开，他想帮忙，却不知该做什么，说什么。
施璟用宽大的身子包裹着郝迦音：“出去！”
房门关闭。
施璟亲手将软布麻绳一圈一圈绕上郝迦音的身体，怕太紧，又怕太松。
他满头大汗。
她用头去撞他。
最后，昏过去。
郝迦音只有在昏迷时，才能睡一个短暂的好觉。
施璟也能眯一会儿。
郝迦音晕倒的频率更频繁了。
又在昏迷中，被痛醒。
醒来，不是被绑着，就是被施璟抱着。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到了她的绝境边缘。
身体，还有医生勉强维系。
心理呢？
她被他抱着，痛得撕心裂肺，哭着哀求：“施璟，你不要这样对我，你给我打一针，我求求你了，我真的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我求你了…呜呜呜…求你了……”
施璟亲吻郝迦音的额头，试图叫回她的意志力：“迦音，想想你的家人，他们那么爱你……”
“爱我？他们才不爱我！”她打断，疯魔一般嘲笑，“他们要是爱我，就应该带我一起走！而不是叫我活着！他们根本不爱我！他们抛弃我！他们把我抛弃在这个世界上受苦！”
这是郝迦音从未吐露过的心声。
是她注定不会向任何人吐露的心声。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郝迦音活下来的每一天，都不是被爱的人。
她是被抛弃的人。
以爱为囚笼，痛苦悲哀，又孤独地活着。
她流泪，语气软下去：“我活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天都好辛苦……”
施璟曾经自诩懂郝迦音的痛苦。
这份痛苦来源于仇恨。
原来不是的。
她还有无法诉说的痛苦。
这份痛苦，源于她活着的每一天。
她不想活。
又必须活……
所以，她需要被坚定地爱，坚定地选择。
施璟迟到地感受到郝迦音这份痛苦，他心疼地亲吻她：“我爱你，迦音，我永远不会抛弃你…就当为了我们，再坚持一下……”
郝迦音根本听不到施璟的真心，她扭动身子，想挣脱他的怀抱。
她挣脱不开，感觉冷，却满身大汗。
她反击地问他：“你怎么爱我？你看着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说爱我？你根本不爱我！你要是爱我，最简单的证明，你给我打一针！你证明你爱我！施璟，你证明！”
施璟：“我在证明，我爱你。”
“住口！”郝迦音专挑最刺施璟心窝子的话，“你能爱谁？施璟，你爱你妈妈吗？但你害死了她！你妈妈是因为你才死的！你以为杀了那些人就是给她报仇吗？根本不是！你最该杀的人是你自己！你妈妈一定在阴曹地府等着索你的命！”
施璟不停地亲吻着郝迦音：“好，那就死后清算，现在，我们一起活。”
郝迦音：“我不想跟你一起活！你让我恶心！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施璟，你听见了吗？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最会演戏了！我只会利用你！我怎么可能爱你！我从始至终都厌恶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爱你！不会！！”
她奋力挣开他，下一秒，又被他一把抓过去，压在身下。
他挡住了上方的光。
她陷在阴影暗面里，大声地说不爱他。
他看着身下小脸：“…不重要，我爱你就行了。”
她用双手推搡他的胸口：“不要把你的爱强加给我！滚开！！”
他一把抓住她的两只手腕，按在她的头顶上。
“我偏要强加给你。”他眼底漆黑，如万里深海般窒息，“你不要，也给我受着。”
郝迦音全身挣扎不动，突然讽笑起来：“你好JIAN！你知道我不爱你，你也知道我跟你睡是因为药！施璟，你对我来说跟大街上的流浪汉没有区别！你好JIAN啊！”
施璟全身发抖。
郝迦音继续：“别白费力气了，你关不了我一辈子！绑不了我一辈子！我能自己打针，我会自己打针！你看过人成功戒YING吗？你不过是白费力气！让我恨你而已！我会自己打针！只要我自由，我立刻就会自己打针！”
施璟眼睛红了，声音从胸腔里发出：“你敢！”
郝迦音完全错误地理解了施璟的情绪。
她的眼里燃烧期望的星火：“我有什么不敢？我就是会！你最好现在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在她的狂躁嘶叫下。
他的狠是宁静的：“你要是敢，那就给我一遍！一遍！！一遍地受这种苦！！！”
他眼皮一颤，眼里什么东西砸到郝迦音的脸上。
她瞬间安静了。
施璟：“郝迦音，这辈子，我奉陪到底！”
第193章 阳光
半梦半醒里。
施璟忽地睁开眼睛，一把将背对他的女孩儿转过来。
煞白的小脸，牙齿磕磕跘跘，唇间溢出鲜红的血渍。
他捏开她的下颌，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她的齿间。
他抱住抽搐的她。
他的脸颊紧贴着她。
耳边。
是她不断的‘嗯…嗯嗯…嗯…嗯嗯嗯……’的痛苦呻吟。
而他，只能在这深夜，无声地望着一盏昏暗小灯，和她一起熬着。
郝迦音在这样的痛苦里失去意识，又在别样的痛苦里捡回意识。
每每睁开眼睛。
都自问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去？
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
为什么……
终于，她在这痛苦里，看见了天井外的绿枝，随风摆动，似乎摇曳了后面的蓝天白云。
二十天，饱受折磨的身子，消瘦得不足40kg。
郝迦音是被迫注SHE，对那种东西没有精神寄托，也没有心理依赖和身体依赖。
熬过生理疼痛阶段，进入康复期。
郝迦音被施璟抱着，离开那个房间。
房门打开的瞬间，光线刺痛郝迦音的眼睛。
她没有重生的喜悦。
她什么都不敢看。
她攥着他的衣领，小脸埋进他的心口。
她可以自己吃饭了，不用他喂。
也可以自己洗澡了，不用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