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过身，眼中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带着一丝……慌乱。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连指尖都微微颤抖。
“是……是韩灵粹小姐。”秘书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重复道。
轩辕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
沉声道：“让她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逆光而立。
轩辕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素面朝天，眉宇间带着疏离的冷漠。
她清瘦了些，眼神不再是当年的清澈明媚，而是沉淀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冰冷和……死寂。
韩灵粹一步步走进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轩辕阁，没有惊讶，没有激动，仿佛只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说，一个……仇人。
“轩辕阁。”她开口，声音清冷，像冬日的寒冰，“好久不见。”
这语气。
这态度。
她是，恢复记忆了？
轩辕阁看着她，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
“真的是你？你……”
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逡巡，试图找到一丝当年的痕迹，一丝能证明她还安好的证据。
他甚至忽略了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恨意。
韩灵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怎么？看到我还活着，很意外？”
轩辕阁被她的语气刺了一下，心中那点重逢的喜悦迅速被不安取代。
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灵灵，我……”
“别碰我。”韩灵粹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锐利如刀，“轩辕阁，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叙旧的。”
她的抗拒像一盆冷水，浇在轩辕阁头上。他停下脚步，看着她冰冷的脸，心一点点沉下去。
“那你……”
“我回来找你算账了。”
算账？
轩辕阁的心猛地一紧。
他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充满了痛苦和悲凉，“当年，你为了你的家族，你的地位，把我像垃圾一样抛弃。”
韩灵粹看着他震惊的模样，心中的恨意更浓。
“当年你赶我走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
轩辕阁的大脑一片空白，当年的情景如潮水般涌来。
家族的压力，商业的联姻，母亲的以死相逼……
他当时被逼迫得喘不过气，又看到灵粹似乎对他的“苦衷”毫不理解，一怒之下，说了最伤人的话。
他以为她只是一时生气，以为她会回来，却没想到……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当年我是被逼的，我……”
轩辕阁语无伦次，试图解释，眼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被逼的？”
韩灵粹冷笑，“轩辕阁，收起你那套虚伪的借口吧。是不是被逼的，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重要的是，我带着你的孩子离开，我想把他生下来，好好抚养他长大。”
轩辕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急切地问：“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他在哪？”
这是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期盼和……狂喜。哪怕这狂喜之下，是深深的愧疚。
韩灵粹看着他眼中燃起的希望，那希望像针一样刺痛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和心口的剧痛，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孩子？他……已经死了。”
“死了？”
这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将轩辕阁刚刚燃起的希望劈得粉碎。
他呆呆地看着韩灵粹，仿佛没听懂，又仿佛听懂了，却无法相信。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说，你的孩子，在我离开你之后，意外出事，没能保住。”
第347章 你就应该死了，给孩子陪葬
韩灵粹的声音依旧平静，可那平静之下，是翻江倒海的痛苦和怨恨。
“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死了。死在了那个冰冷的雨夜之后，死在了我失去记忆之前。”
“不……不可能……”轩辕阁猛地摇头，眼中充满了血丝。
“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他怎么会死？你告诉我，他怎么会死？！”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个他从未谋面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是因为他的抛弃？是因为他的无情？
如果不是他，灵粹就不会怀着孕离开，如果不是他，孩子就不会……
巨大的悲痛和悔恨瞬间将轩辕阁淹没。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看着韩灵粹，眼中充满了痛苦和哀求。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求你告诉我……”
韩灵粹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她想起了那个模糊的雨夜，她腹痛难忍，倒在路边，醒来时，在一个陌生的医院，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包括腹中的孩子。
后来，她被告知，孩子没能保住。
那段日子，她像个游魂一样活着，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若非在国外失去记忆，她可能早就死了。
“发生了什么？”韩灵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冰冷。
“发生了什么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死了，因为你，轩辕阁！因为你的冷漠，你的自私，你的抛弃！”
她的情绪终于开始激动，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
“你知道我失去记忆的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像个傻子一样活着，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从哪里来，心里却总有一块地方空着，隐隐作痛！直到我恢复记忆，才知道那痛从何而来！是你！是你轩辕阁，毁了我的一切！”
轩辕阁被她的话刺得遍体鳞伤，他上前一步，想要抱住她，想要分担她的痛苦。
“灵灵，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能原谅我……求你，原谅我……”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卑微的恳求，这是高高在上的轩辕总裁从未有过的姿态。
他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让她好受一点，只要……能弥补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孩子。
“原谅你？”
韩灵粹猛地推开他，眼神里是彻骨的寒意，“轩辕阁，你觉得，这种事，能原谅吗？我的孩子死了，我的人生被你毁了，你一句‘对不起’，一句‘求你原谅’，就能抹平这一切吗？”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韩灵粹从地狱爬回来，不是为了听你说对不起，也不是为了让你虚情假意地恳求原谅！”
轩辕阁看着她眼中那决绝的、近乎毁灭的光芒，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灵灵，你……你想怎么样？”
韩灵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她此行的最终目的：
“我要你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轩辕阁追问，他愿意付出任何物质上的代价，只要能……
韩灵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凄绝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同归于尽的决心。
“你欠我的，欠孩子的，我要你一点一点地还回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轩辕阁，你不是很在乎你的轩辕集团吗？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地位和财富吗？你不是……还在乎我吗？”
轩辕阁的心猛地一沉，他预感到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
“我要你失去你最在乎的一切。”
韩灵粹的眼神越来越亮，那是一种燃烧自己，也要将对方拖入地狱的光芒，“包括……你的命。”
“灵灵！你……”轩辕阁震惊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你和我一起，为我们的孩子陪葬。”
韩灵粹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坚定，“这样，你才能真正明白，我失去的是什么，你欠我的是什么。”
同归于尽？
轩辕阁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爱他入骨的女子，如今却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她的眼中没有了任何温度，只剩下复仇的火焰和毁灭的决心。
“灵灵，不要这样……”轩辕阁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把轩辕集团给你，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求你，别做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