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抓捧土过来。”刘邙心中有了方向,马上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了起来。
护院小心翼翼地捧了一捧土过来之后,刘邙将土撒在了过度恐惧的车夫身上。
恐伤肾,思胜恐,土克水。
肉眼可见,车夫的状况也逐渐好了起来,正靠在马车上喘气。
随后,刘邙又从侍卫的荷包中拿出了一块金锭。
怒伤肝,悲胜怒,也就是金克木。
因为怒火而疼痛的几人接触到金子以后,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最后,便是那个泪眼婆娑的护院。
忧伤肺,喜胜忧,火克金。
侍卫很快拿出了火折子,在护院周围转了几圈以后,那护院的眼泪才慢慢止住。
做完这一切,刘邙心中才长舒了一口气。
好在叫他看了出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林知清啊林知清,会秘术又怎么样?
解除危机以后,刘邙对林知清的手段嗤之以鼻。
他虽然加强了防备之心,但并没有将林知清放在与自己对等的位置上。
年纪轻轻,又是女子。
在刘邙心中,这两点便注定了林知清的秘术,没有他的精湛。
他甚至觉得林知清有可能是仿照刘府书房内的布置来进行的。
而且这个阵法的医道晦涩难懂,他猜测多半是陆家的那个陆南月向林知清进言献策,林知清才模仿着他的手段做出了这个阵法。
有人相助,怎么会比得上他以一己之力摸索出来的秘术精湛呢?
想到这些,他冷哼一声,再次上了马车。
走出一段距离以后,马车又去到了西市一处还算僻静的街市。
这地方左右两边多是一些酒楼,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前往菜场口看热闹去了,但还是有一些人正在吃饭喝酒。
或许是受到了刚刚那户胡搅蛮缠人家的影响,刘邙听到周遭行人往来的声音,脸上出现了一种鄙夷的神色。
若不是东市路走不通,他是绝对不会纡尊降贵往西市这边走的。
在他眼里,东市和西市就代表着权贵与普通人的界限。
他在朝堂耕耘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挤不进东边,府邸只能落在西边,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要知道,连林家也在东边。
这让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但一想到上头的大人物答应过自己,只要这一回林家倒了,那林家的府邸也可以归他所有。
刘邙不想一辈子待在西边,与那群贱民为伍,所以铆足了劲跑这一趟菜场口。
与此同时,一阵小二叫卖的声音了起来。
“客官,今儿个可有口福了,我们店里来了上好的桃花酒。”
“这酿酒的花瓣可是从桃花源摘来的,比初春开得还要新鲜,你们知道桃花源吗?”
“我的远房亲戚在刑部当值,据说这桃花源跟朝中的通议大人有些关系!”
小二的声音很大,“桃花源”“通议大人”几个字眼,瞬间飞进了门外正在行进中的马车里。
听到这里,刘邙猛然睁开了眼睛!
第185章 血书
他对春姨娘与林九思的事一清二楚,对这桃花源,自然也不陌生。
“停车。”刘邙叫停了马车,扭头四处寻找着“桃花源”声音的来源。
他刚掀开车帘,就发现离他最近的酒楼的一个小二瞬间背过了身。
然后扭头上了二楼。
刘邙眯了眯眼睛,给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会意,迅速走向酒楼,追着那小二的背影往上走。
可疑的是,那小二似乎在观察着侍卫的动静,见侍卫跟了上来,他闪身进了厢房。
侍卫上前,一把推开了门,却只看见了空荡荡的房间。
而此时,酒楼外的刘邙坐立不安。
虽然他心里知道林知清对桃花源的查探牵扯不到自己身上,但还是有些紧张。
这到底是把柄。
好在这种紧张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侍卫很快便从酒楼出来了。
不止人出来,他手上似乎还捧着什么东西。
待侍卫来到马车边,刘邙快速出声询问:“那人呢?”
“我刚跟上去,人便消失不见了,对方应当是个高手,且早有预谋。”侍卫回答道。
“预谋?”刘邙皱眉:“什么预谋?”
“大人请看。”侍卫恭敬地呈上来一件东西。
刘邙没有第一时间去接,他用眼睛扫了扫,发现那似乎是一卷书画?
眼见没有什么异常,他这才伸手将其接了过来。
打开一看,刘邙的眼眸一缩,脸上的表情瞬间紧绷了起来。
那是一封血书,角落已经有些陈旧了,明显就是有人经常翻开查看。
而且,他对这封血书并不陌生,因为这是他亲自写下的。
他府上的书房是一个巨大的陷阱,里面每一层都是由他精心布置的秘术,能够迷惑别人的心智。
这书房的动静,偶尔也有被人察觉的情况发生。
但只要那些人进入书房之内,根本没人能活着走出来。
上一次林知清或是林知清的同伙是唯一的例外。
他们不仅活着从书房内出来了,还将他书房内第三层的秘术破坏掉了。
第三层的秘术依赖气味存在。
而那些气味,便来自他手上的血书。
这血书是用好几种名贵的香料、毒药,同处子的心头血结合在一起研制而成的,闻起来有一种独特的馨香。
若是有不知深浅的人闯了进去,在第三层待的时间太长,会被拉入幻境不说,还会不知不觉地吸入毒药,当场身亡。
可在刘府前日几日失窃时,刘邙第一时间便检查了密室和书房,除了书信这一证据之外,书房内还丢了一幅血书。
正是现在他手上这一副。
已知,书信证据在林知清手上,那这份血书的来历也就不言而喻了。
“贱妇!”刘邙想到这里,一把将手中的画掷到了脚边,他的胸口微微起伏。
那是一种被挑衅所产生的气恼的情绪。
“你们几个,给我上去仔细搜,务必要把林知清那个贱妇给我搜出来!”
“是!”马车外的几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随后,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便朝着酒楼而去。
刘邙气急了,自从他进入官场,凭借着一手秘术,很少碰壁,可以称得上是一帆风顺。
而林知清,便是他栽的第一个跟头。
如今林知清还拿着他的血书耀武扬威,他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他极度气恼的时候,有脚步声靠近了马车。
他的气恼一下子转变成了谨慎:“谁!?”
可马车外的人并未答话,甚至连脚步声也消失了。
难不成是过路的人?
刘邙皱了皱眉头,想撩开车帘看一看情况。
可他才刚刚起身,一句高昂的“驾”便传进了耳内,随后,马车一下子便动了起来。
刘邙毫无准备,脚底一滑,瞬间失去了重心,摔倒在了马车之内。
“停车!停车!”他忍不住喊了起来。
可外头的人听到了这句话,速度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提高了。
不仅如此,整个马车突然往右一甩,刘邙身体被甩到了左边。
他能明显地感受到,马车是被人控制着往反方向走去了。
刘邙的脑子转得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是中计了!
现在马车被人控制,就是因为他身边的人都被调开了。
那些人为什么会被调开?
还不是因为他被那封血书冲昏了。
这是一个阴谋!
一个针对他的阴谋,一个不想让他去刑场的阴谋!
如若不然,为何外头的人要掉头往刑场的反方向走去?
想到这里,刘邙皱起眉头,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种种奇怪的事,越想越确定林知清就是不想让他去刑场!
那行迹莫名消失的白衣女子一开始为何会突然出现?
那医术一道与五行之法为何出现得如此之巧合。
不应说的是真的,林知清手上肯定还有其他证据。
为了阻止他,林家人定是在这一路都设置了陷阱,他刚刚应该掉头的!
不!
掉头也不行。
谁知道另外一条路会不会比现在更凶险呢?
就在刘邙思考的时候,随着“吁”的一声,马车一下子停住了!
刘邙躲闪不及,身体一下子往前扑去,鼻子直愣愣地撞到了车门上,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
刘邙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可手却触及到了一些液体。
他低头一看,是血!
愤怒与被戏耍的羞恼冲上心头,刘邙一把拉开了车帘:“岂有此理,我乃朝廷命官,谁敢在此造次?”
驾车的人一愣,瞬间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