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谋害堂姐的事真的还有内幕,那么江流昀已经陆续解决了此事之中的所有知情者。
林静雅,便是一个漏洞。
这些想法快速从林知清的脑海当中闪过,林青山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
“自从静雅回了林家以后,我多布置了好几层护院。”
如若方才的话只是浅尝辄止,现在的话便算得上明示了。
布置护院就是起到一个保护作用。
再往深处说,有人想通过武力接近甚至解决林静雅。
想到这些,林知清勾了勾嘴角,自己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静雅妹妹自己可知道那些情况?”林知清开口问。
“知道,不过她口口声声说是你想害她。”老侯爷显然对林静雅的情况非常了解。
林知清倒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许久未见,静雅妹妹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明。”
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是在阴阳怪气。
“从她来汴梁以后,我就让人将其关了起来,从未出过大乱子。”老侯爷再次进一步交代了自己的做法。
林知清听到这里,才抬眼同他对视起来。
只简单一眼,林知清便意识到,林青山是在林知清感兴趣的情况下才提起林静雅的事情的。
换句话说,他很有可能猜到了林知清来这一趟的意图。
“祖父,我明白了。”
这倒是有点意思……林知清感受到了林青山释放出来的善意。
同时,她也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长宁侯果然不是一般人。
至少,她的大伯、四叔都没能继承到长宁侯的半点风采。
短短几句话,林知清就能看出来,林青山是一个善于解决问题的人。
但偏偏汴梁与盛京城离得远,林青山鞭长莫及,在信件中也有许多不能阐明的东西。
就比如林静雅的事,在老侯爷不确定林知清这个人的情况之前,他也不能确定想对林静雅下手的人到底是谁。
万一真的是林知清呢?
那么,他隐而不发,为的便是林家的平稳。
而林知清近来的表现,以及他来汴梁的行为,都让林青山大概了解了这个人。
排除掉林知清在背后记恨林静雅的可能性,那这件事便是有问题的。
有什么问题?
林青山没有亲历过林知清谋害堂姐的事,也不知这件事深层次的细枝末节,当然是推不出来的。
他能做的只有警惕罢了,但在没有视角的前提下,仅仅到了这一步,已然是十分不易了。
对于林知清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同聪明人说话、办事不用耗费太多的力气。
至少在这里,林知清是觉得林青山会配合自己对林静雅的事的行动的。
刚想到这里,刚才出去的文叔便捧着一个小匣子回来了。
林知清略微扫了一眼,根据这两天她管理林家的经验,很轻易便能看出来,那小匣子里装着的应当是房契、地契类的物品。
林青山接过匣子以后,考虑了一下,并没有先开口,而是询问起了林知清的意思:
“静雅那头的事如若着急,可先行决断。”
瞧瞧,瞧瞧!
同自家大伯和四叔比起来,这林青山办事确实是极为周到的。
大伯和四叔还真是半点没继承到啊!
凡事都有一个轻重缓急,至少对于林知清来说,林静雅的问题更大一些。
林青山如此配合,她离当时被诬陷谋害堂姐一事的真相,仿佛又近了一步。
离收集江流昀把柄的目的,也更近了一步。
第230章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祖父,还请你将静雅妹妹请出来,我有问题想问她。”林知清开门见山。
林青山丝毫没有犹豫,起身便带着林知清往后院走去。
二人不过谈了几句话,但都对各自的心思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至少在林知清心里面,林青山是一个十分睿智的人。
他也不想放弃林家。
只要有这一点,那便足够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林知清便站在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小小的院子前。
这院子的周围有许多人把守。
林青山微微叹了一口气:“清丫头,我也想将她放出来,但她实在搞不清楚状况。”
“你四叔和四婶对她太过骄纵了。”
“我明白。”林知清语气平稳。
随后,她上前一步,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林静雅手中正拿着一本书,眉眼内满是愁绪。
听到开门声,她下意识转头。
再见林静雅,林知清心中颇为复杂。
而林静雅,明显更为激动。
她唰地一下站起身来,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沾染了些灰尘。
“你……怎么是你?”她喃喃道。
林知清和林青山走进院子里以后,院门又关了起来。
林知清缓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那一本《西厢记》。
察觉到林知清的动作,林静雅脸一白,迅速将那本书夺了回来:
“林知清,你到底想干什么?将我害到这汴梁还不够吗?”
“静雅妹妹,恐怕你是忘了,当日是你陷害我与堂姐。”林知清面色无波:
“今日祖父在此,我想他也不介意重温一遍当时的情况。”
林青山点了点头。
林静雅咬牙切齿,但到底不敢多说什么,事情说到底,确实是她理亏。
她抱着书转身便走,想回房间里去。
“慢着。”林知清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她。
林静雅眉头一皱,转身看向林知清: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情形,想看笑话应当也看够了。”
“我确实挺解气的。”林知清坐到了树下的石桌上,还不忘给林青山沏了一杯茶。
听到这种话,林静雅气愤不已:“你这个罪臣之女……”
“啪”的一声,林青山重重地将茶杯放了下去。
林静雅被惊了一哆嗦,当即不敢再说话了。
林知清看着那个茶水微微摇晃的茶杯,眼神深邃。
为何提到自己父亲的事,林青山如此激动呢?
是不齿?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只不过,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机。
林知清将目光从茶杯上移开,转向了林静雅怀中的那本《西厢记》之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知清的目光,林静雅往后退了退,同时将书以环抱的姿势放到了胸前。
这是一种防御姿势,林静雅不信任林知清和林青山。
她的身体偏向房间一些,对林知清的打量,有明显的不喜。
她在保护那本书!
心中有数以后,林知清指了指身旁的石凳:
“静雅妹妹,你我许久未见,不如坐下来叙叙旧。”
林静雅刚想拒绝,便感受到了来自林青山的威压。
她心中虽不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乎,她走一步挪两步,坐到了林知清的右侧石凳上。
林知清注意到,林静雅将那本《西厢记》藏于身后,多有戒备。
她并未提出异议。
“静雅妹妹,当时你口口声声说,谋害堂姐的原因是她能去春日宴,而你去不了,可有此事?”林知清张口便进了正题。
林静雅似乎是有些没反应过来,最后眼角下拉,双唇紧抿:“是又如何?”
林知清点头,再次开口:“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林静雅微微皱眉:“你问我这个作何?”
“静雅妹妹,我没有多大的耐心,倘若你识趣就乖乖配合我,免受那些皮肉之苦。”林知清毫不客气。
听到这话,林静雅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竟然敢威胁我?”
说着,她又看向林青山,眼神中含着水光:
“祖父,林知清她……”
“按照家规,你应当唤她一声堂姐。”林青山皱眉。
听到这话,林静雅满脸不可思议。
林知清则是挑了挑眉,林青山与自己确实是同一条战线上的,他的话分明是默认了自己的做法。
既如此,等会儿的话,应当是不能避开林青山了。
如若不然,后续的事情单靠林知清一个人,可能有些棘手。
“你们都是一伙的,就是欺负我父亲高不成低不就,欺负我母亲出自商户!”林静雅的情绪很不稳定:
“我也是林家的骨肉,祖父,你竟帮着一个罪臣……帮着林知清来折辱于我?”
“这如何又牵扯到了你的父母?”林青山十分不悦:
“你父亲才貌双全,惊才绝艳,你母亲温和开明,对你亦是十分宠溺。”
“你方才的那番话是谁教你的?抑或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静雅,谁准许你对你父母不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