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姐反客为主,抓紧了林知清的手,心中总算是舒服一些了:“我从小便在汴梁长大,可我的父母一直在外经商,偌大的府邸只有我一个人住,着实无聊。”
林知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汴梁风景极好,你可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一旁的陆南月双手环胸,有点摸不清林知清的路子,聊天就能治病吗?
花小姐已经被林知清的话题带进去了:“本小姐虽然是汴梁人,但从小就被关在家里,我父亲怕我被拍花子拐走。”
“不让出门也就算了,府里都是些老嬷嬷,也没个像林姑娘这样的姐妹陪我玩耍,着实无趣。”
说着,她还摸了两把林知清的手。
林知清点点头:“花小姐,你不止想和身边的人触碰,甚至想和她们拥抱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心事被说中,花小姐的手僵了僵。
林知清将她的手放在双手中间,轻轻揉了起来:“或许,你有听说过皮肤饥渴症吗?”
“皮肤饥渴症?”花小姐和陆南月同时开口,眉宇间尽是疑惑。
林知清点点头。
没错,就是皮肤饥渴症。
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触觉剥夺”。
别误会,这个病症并不是说皮肤缺水或干燥。
皮肤饥渴症是心理学中的一种比较典型的病症。
简单点来说,当人们想要得到的触摸量——例如牵手或拥抱,这种需求和实际收到的接触量存在差距时,就会感到皮肤饥渴。
皮肤是一个人身上最大的器官,上面有上百个神经末梢,当神经末梢受到刺激时,信号就会发送到大脑。
因为这种病症实在特殊,很多人都会将其跟“性”联系在一起,但这二者八竿子打不着。
就像肚子饿了会响一样,皮肤饥渴症是身体在向大脑反馈没有获得足够的触摸。
睡觉时习惯性夹住被子或搂着玩偶,和朋友在一起喜欢挽着胳膊走,这都是“皮肤饥渴症”的基础表现。
当然,如果是重度皮肤饥渴症的话,症状要比这种基础表现严重得多。
就比如眼前的花小姐,她便是患上了“皮肤饥渴症”。
林知清耐心解释了一遍后,花小姐和陆南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大夫,陆南月对这方面更加敏感:“知清,那花小姐为何会得皮肤饥渴症?”
“花小姐的父母多年在外奔波,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和成长,时间久了,她便汲取不到足够的感情。”
“这种感情不仅仅是正向的,负面的也没有,久而久之,她便会通过触摸来感受自己的感情,满足大脑的情感需求。”
林知清两句话便将事情说清楚了。
“你这话说得神叨叨的,我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因为从小缺少陪伴而得病。”花小姐眼圈发红,但嘴上却还是有些怀疑这个说法。
不怪她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毕竟这个世界对“得病”的认知仅仅停留在身体上。
“心理疾病”对这里的人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有的人就算是得了这种病也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林知清想赚钱,就必须让大家意识到除了身体会得病,心理上同样也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她神色认真道:“你们是不是以为只有身体会得病?”
花小姐和陆南月对视一眼,虽未说话,可她们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了“难道不是吗”的意思。
“不是的。”林知清摇了摇头:“人所在的环境和产生的情绪都会影响人的精神状态,时间长了大脑就会不堪重负。”
“比如有的小孩儿天生不爱同别人接触,有的人常常会性情大变,这都是一些常见的心理疾病。”
陆南月听到这里,拍了一下手:“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件事儿,淮南王妃前些年得了一个小世子,可世子从小便不爱讲话,还经常大喊大叫,颇为奇怪。”
自闭症……林知清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孩子是将自己封闭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喜与别人交流,这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
“那得了这种病应该怎么治?听起来好像不能用药啊。”陆南月捏着下巴认真思考。
也能用药,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那种药物。
林知清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想了想,换了个大家能接受的说法:“这种病症是不能根治的,如果有人在一旁陪伴、引导的话倒是可以缓解。”
陆南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一旁的花小姐听到“不能根治”几个字就急了,她一把捏住了林知清的手腕:“那皮肤饥渴症呢?这个也不能治吗?”
林知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急,能治。”
第30章 猫?用猫入药?
听到“能治”两个字,花小姐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你没骗我?”
在看到林知清摇头以后,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你快说怎么治,要是敢戏耍本小姐,我要你好看!”
“嘿,你这个人的嘴怎么就这么毒呢?”陆南月咬牙切齿。
花小姐撇了撇嘴:“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陆南月翻了一个白眼,这才看向林知清:“知清啊,你说说这病该怎么治?”
“这个说来也简单。”林知清铺开桌上的白纸,可即将落笔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会写繁体字。
“南月,你过来。”林知清朝着陆南月招了招手,而后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啊,这……这样能行吗?”陆南月压低了声音。
“放心。”林知清点了点白纸:“就照着我同你说的写。”
少倾,花小姐便拿到了那张“药方”。
“狸奴一只,福孙一只,月宝一只……”看着看着,她便皱起了眉头:“林姑娘,你看上去温和有礼,怎的心肠如此歹毒?”
“你若要人参雪莲我倒是能找找,但这药方上全是动物,入药实在太过残忍,我绝不答应。”
陆南月脸上也满是不赞同,但她这会儿她也不好拆好姐妹的台。
林知清却抿唇笑了笑:“花小姐果然纯善,但这药方并不是让你去抓药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小姐皱眉。
“缺什么补什么,这药方就是这个意思。”林知清点了点那张薄薄的纸:“花小姐不曾养过动物吧?”
“那些小东西又麻烦又难打理,谁爱养谁养!”她边说边摆手,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我说林姑娘,你是不是存心来给我添堵的?这算什么药方?”
花小姐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杯子震了震。
话罢,她起身便要往外走。
“诶?”陆南月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的问诊费还没给,别想跑。”
花小姐跺了跺脚:“我白来一趟,被戏耍了一番,没找你赔钱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陆南月正打算好好同这女人掰扯一番,林知清却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小姐,我的方子有没有用,你大可以回去试试。”林知清将那张被遗忘的药方重新递向花小姐:
“不管如何,诊金是必须给的,但你的症状严重,很可能还需要进行第二个阶段的治疗。”
“你可以先给一半定金,另一半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再补上就可以了。”林知清面上笑吟吟的,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有一种信服感。
花小姐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虽心中有些怀疑,却还是握紧了那张“药方”。
见她接下了方子,林知清笑了笑,朝着陆南月使了一个眼色。
陆南月会意,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抓着花小姐的手。
“知清,你就是太好说话了。”陆南月叹了一口气。
临出门的花小姐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陆南月察觉到自己不小心嘴瓢暴露了林知清的名字,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
林知清倒是没说什么:“花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花小姐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你也叫林知清?”
林知清点了点头。
花小姐眯了眯眼睛,脸上出现了一丝厌恶:“说来也巧,你的名字同我表兄妹她们口中的一个官家小姐一模一样。”
“不过你可比那官家小姐顺眼多了,听他们说那林家小姐蠢材一个,无才无貌不说,还敢害自家堂姐。”
此言一出,陆南月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花小姐,你亲眼见过这林小姐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些质问。
“没有,你这么凶作何?”花小姐有些不解。
“无事。”林知清拉了拉陆南月的袖子,脸上笑容依旧。
“莫名其妙。”花小姐白了一眼陆南月,吩咐门外的丫鬟拿了银子进来。
看到那五个白花花的银锭,林知清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什么人呐,我家小清儿明明又聪明又漂亮。”陆南月叉着腰开始数落起了那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