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清眉头微皱:“林家当家做主的人是我,随你。”
“嘿,怎么会有你这么油盐不进的人,再说了,你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严鹬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他坐到了林知清对面。
林知清叹了一口气:“谁是谁的救命恩人?”
严鹬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当初就应该任你倒在那巷子里。”
“你来作何?”林知清没空听他扯皮。
严鹬打了个哈欠:“我来是想问你,你打算怎么查望舒侯的案子?”
“时候不到,现在重点不在案子上,而在办案的人身上。”林知清简单回答了一句。
严鹬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帕子,优雅地擦了擦茶杯旁的水渍:
“若有需要帮忙之事,你尽管说。”
“嗯?”林知清挑眉:“你转性了?不是不想理这些事情吗?”
“我还想在盛京城帮你开一个万柳阁,让你不那么多管闲事呢。”
“得了吧林知清,我就没见过比我还不要脸的人,你是第一个。”严鹬嫌弃地丢下帕子:
“你将镇远侯府的人引到永清,不就是吃准了我甩不干净那些烦心事,只能上京来找你吗?”
“苍天啊,我可冤死咯!”林知清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严鹬瞪了林知清一眼:“你别来这套。”
“先前还说放我自由,女人的话呐,向来当不得真。”
林知清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像是要自由的样子吗?都过去这么久了都没见你跑路,我放着你这么一号人物不用,实在可惜了。”
严鹬动作一顿,不过顷刻间便恢复了正常。
他眉峰高挑,颧骨升高,说明他很惊讶。
林知清没有错过这一小细节。
她知道严鹬在惊讶什么。
林知清知道严鹬并不是想要真正的自由,他骨子里应当还是想要替郑阔报仇的。
虽不知严鹬此人同郑阔与林从戎有何交集,但能让郑阔这么信任,且藏了郑阔多年的人,至少对林家是没有恶意的。
郑阔死了以后,严鹬表面不在乎,但一接到镇远侯府即将盯上永清的消息以后,立刻亲自跑去转移郑阔的尸骨。
这一切细节都表明,严鹬在乎郑阔,也在乎林家的事。
他当初不表态,或许只是因为不相信林知清。
想到这里,林知清开门见山:“我问你,你当初不直接跟我来盛京,是不是因为不相信我?”
“你当初那副样子,能相信你才怪!”严鹬毫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
林知清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当初那副样子,我当初什么样子?”
严鹬嫌弃地看了看桌上飘起来的灰尘:
“你看着跟个骷髅精似的,我抱着都嫌硌得慌,仿佛下一刻就要入土了。”
“这样的人还能替望舒侯报仇,我反正是不信!”
去你娘的骷髅精,林知清挽了挽袖子:
“我那叫苗条,什么骷髅精,堂姐说得没错,你还是个花蝴蝶呢!”
“花蝴蝶?那丫头给我取的外号倒是好听,对了,你学学你堂姐,她一看起来就有劲儿。”严鹬厚脸皮得很。
林知清算是看出来了,这严鹬就是爱挤对她。
于是,她丝毫不客气地开口:“怎么,现在不是骷髅精了,值得你拖家带口前来投奔了?”
“还是骷髅精,不过是聪明的骷髅精。”严鹬懒洋洋地开口。
林知清挑眉。
她其实能明白严鹬的意思,先前严鹬犹豫的原因是不相信林知清的能力。
郑阔和严鹬暴露在镇远侯府眼前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倘若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们就是跑出来送死的。
严鹬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人。
若林知清没有能力查探林从戎以及郑阔的事,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去。
或是确保自己的安全,或是找机会帮郑阔报仇,但绝不可能投奔林知清。
而这一切的转折点是,林知清有办法让镇远侯府主动提出重审林从戎的案件。
严鹬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愿意配合林知清的。
这是他权衡利弊后的结果。
第357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林知清和严鹬双方都很清楚,他们在互相权衡对方的能力。
恰巧,他们又都达到了对方的要求。
林知清通过一手将计就计,达到了重审林从砚一案的目的。
严鹬也不知用什么手段躲过镇远侯府,带着万柳阁的人到了京城。
二人在这种事情上倒是有一些默契,对彼此能力的考验丝毫不含糊。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
林知清确定严鹬是想帮助林家洗清冤屈的,他看着吊儿郎当的严鹬开口道:
“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人最容不得的就是背叛,你与郑阔以及我父亲的纠葛,我便不问了。”
“以后你便以我救命恩人的身份留在林家,但不许出去乱晃。”
“不许出去乱晃?你想囚禁我啊?”严鹬夸张地张大嘴。
林知清毫不留情,掷了一个茶杯过去。
严鹬快速侧头,在抬头时口中已经叼着那只茶杯了。
他还朝着林知清眨眨眼睛。
“有病!”林知清翻了个白眼:
“总之,在我没有发令以前,你不许出去惹麻烦。”
“知道了,骷髅精。”严鹬将茶杯拿到了手中把玩。
林知清懒得纠正他的称呼:“另外,再交给你个任务。”
“什么任务?”严鹬伸了个懒腰。
林知清起身回到内室。
严鹬在外饶有兴致地看着,还不忘开口:
“你直接邀我进去就行,这么见外作何?”
“闭嘴!”林知清拿着一个锦盒,缓缓走到桌旁,将锦盒放了下来。
严鹬是个闲不住的,一把打开了盒子,看见盒子里头的望舒鉴,他挑了挑眉:
“怎么着,打算让我拿着你的铜鉴招摇撞骗?”
一听这话,林知清便知道严鹬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于是,林知清开门见山道:“这望舒鉴你知道,凭他可以调配一些人,也能找到一些暗处的林家产业。”
“当然,我没有要把它交给你的意思。”
严鹬也忍不住翻白眼了:“那你说那么一通有屁用?”
林知清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别急,先前我已经拿着望舒鉴找到了一些人,不过他们所处的位置比较分散。”
“而且我平日里事务繁忙,根本没有时间去管理和训练这些人。”
“啧啧啧。”严鹬摇头:“再好的屠夫见不到猪也得拿不动刀,你怎么想的,竟然放着那么多的精锐不用?”
“就根本没到用他们的时候,如今的场面,我尚能自己应付。”林知清淡淡开口:
“先前我本想让堂姐接手这些人,但堂姐如今身体状况不好,定然是不能分心的。”
“你将这些人召集起来后,最好把他们再训练一下,另外,派几个灵巧的人去打听消息。”
“什么消息?”终于说到正事了,严鹬眼前一亮。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林知清缓缓开口:“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大夫能够治疗经脉受损,我出重金,一定要把人带回来。”
严鹬略微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林知清会下这个命令。
不过,林家那个风风火火的丫头确实挺可怜的。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我勉为其难去一趟吧,不过你方才不是还让我别出去吗?”
“我是让你不要出去乱晃,现在有正事,不要一概而论。”林知清给了严鹬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们万柳阁的人可都在我手里头呢,你斟酌着些。”
“哇塞,好怕怕哦。”严鹬捂住了胸口,一副受气的小娘子的模样。
但他心里很清楚,林知清不会对万柳阁的人做什么的。
在严鹬眼中,林知清这个人什么都好,就一点差点意思,那便是太重情义。
于郑阔是,于林泱泱是,于林家更是。
对于上位者来说,重情义并不是什么优点。
林知清的父亲林从戎,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过这些话严鹬并没有说出口,他对林知清表面亲热,但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
林知清做完这一切,只感觉身心俱疲,她将望舒鉴底下的玉笛递给严鹬:
“这东西同望舒鉴的作用差不多,你拿着它,那些人自会听命于你。”
严鹬接过笛子:“你倒是聪明,望舒鉴不给我,你给我个替代品?”
林知清当然知道自己很聪明。
用望舒鉴掌握了那些人脉以后,她第一时间就将玉笛作为第二种掌控众人的信物,公之于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