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从砚听到了不少关于秦云秀的事情。
比如说，秦云秀的哥哥死在了战场上。
比如说，林从戎误入毒瘴山的时候，是秦云秀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救回来的。
又比如说，林从戎听了秦云秀的蛊惑，想要与天下之人为敌，开女学，争取女子利益。
因着各种留言，秦云秀过门以后，就连将林从戎奶大的木婶都不怎么喜欢她，甚至时常刁难她。
这种情形被林从砚撞到过几次，但他没有立场与资格为自己的嫂嫂说话。
值得庆幸的是，秦云秀每次都是笑着的。
她同林从砚说，木婶是个好人，没有坏心。
林从砚并不关心木婶是什么样的人，相反，他越来越好奇秦云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可他了解得越深刻，心中的不甘便越堆越多。
为何秦云秀偏偏嫁给了林从戎呢？
林从砚本就因林家资源全都倾斜到林从戎头上颇为不忿。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不上林从戎。
也正因如此，秦云秀嫁给林从戎这件事，才叫林从砚一直念念不忘。
他很多时候都会想，如果他比林从戎更早遇到秦云秀，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但最残酷的事情便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他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一笔一笔将秦云秀的面庞勾勒在画纸上。
回忆到了这里，林从砚将秦云秀的画像取了下来。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老爷，夫人怕你辛劳，让我给你送了一盅她亲手做的甜汤。”小厮高声道。
林从砚一听这话，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端上来吧。”
他将一盅甜汤喝完，眼前再次落到了画像上。
从前，林从砚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在感情当中，出场顺序真的重要吗？
在他刚及弱冠之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重要，很重要！
但如今他年近不惑，才惊觉纠结半生的问题，好像早就已经找到了答案。
甜汤的温度还残留在指尖上。
林从砚笑了笑，将画像卷了起来：
“来人，将这幅画像送去给清丫头。”
“告诉她，她的母亲是个很了不起的女子。”
第511章 番外三 青梅竹马的婚后生活
林知清思考了许久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她那么聪明，却教不会陆之遥一个简单的数学题。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扬起了笑容：“陆之遥，我问你，三加二到底等于几？”
陆之遥小朋友吮吸着手指，眨巴着大眼睛，紧紧蹙眉，在林知清期待的眼神下，缓缓伸出了四根手指。
“啊！”林知清无力地捶了两下桌子。
她从未遇到过如今这种难题，那叫一个束手无策。
陆之遥转了转眼睛，指了指床。
“我还没嫌你烦，你如今倒是赶起我来了，陆之遥，是不是你爹教你的？”林知清提高了一些音量，假意发火。
可陆之遥已经习惯了她的狐假虎威，摇了摇脑袋。
林知清拿自家女儿彻底没办法了，她同陆之遥大眼瞪小眼了许久，直到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陆淮，你快来，你女儿气死我了！”林知清忙不迭告状。
陆之遥小朋友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从外头走进来的陆淮，小模样十分无辜。
“东市买回来的。”陆淮将糕点放在林知清手边，随后才摸了摸陆之遥的头：
“瑶瑶，又惹你娘亲生气了。”
林知清气鼓鼓的，她一边吃糕点一边控诉：“陆淮，你平日里怎么教她数术呢？”
“为何她连三加二等于几都不知道。”
“阿清，要投其所好！”陆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端坐在陆之遥面前，开口道：
“瑶瑶，爹爹今日买了三把宝剑，娘亲买了两把宝剑，我们将宝剑都送给你，你一共有几把宝剑呀？”
听到陆淮这别开生面的教学方式，林知清也瞪大眼睛看着陆之遥，期待着从她口中听到那个五！
陆之遥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
然后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下，举起了三根白白嫩嫩的手指。
“扑哧”一声，林知清忍不住笑了，她拍了拍陆淮的手臂：“你方才不是很有自信吗，数术天才~”
陆淮也不生气，很有耐心地盯着陆之遥：“瑶瑶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只有三把宝剑吗？”
陆之遥笑得很甜，她指了指陆淮：“爹爹出门了，给我和哥哥带礼物，所以有三把宝剑。”
“可是娘亲今日没有出门，娘亲没有宝剑，所以只有三把宝剑。”
她掰着手指头说得头头是道。
陆淮一下子被逗笑了：“这么说倒也不错。”
“瑶瑶像你，脑子转得快。”
后一句话是对林知清说的。
林知清扬了扬下巴：“那当然，不看看这是谁的女儿？”
说着，她一把将陆之遥抱了起来，亲了好几口。
陆之遥也不恼，埋在林知清颈窝处，像个香香软软的小团子。
林知清抱够了，才将陆之遥放在地上，开口道：
“你弟弟已经在书房看了一日书了，快带他过来，让为娘好好亲一亲。”
林之瑶迈着小短腿就出了门，小辫子一起一落，看上去十分可爱。
林知清看着看着，教不会数学题的烦闷早就消失不见了。
“阿清，瑶瑶昨日才说想你了。”陆淮给林知清倒了一杯茶。
林知清接过来喝了一口，随后歪头看着陆淮：
“只有瑶瑶想我了吗？”
“那当然不是。”陆淮面不改色心不跳：“之玄也想你了。”
“最想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林知清点了点陆淮的手。
陆淮反握住林知清的手：“没有。”
林知清撇撇嘴：“当初刚成婚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果然呀，人都是会变的。”
想当年，陆淮确实称得上纯情大男孩。
林知清稍微说一句肉麻的话，便能逗得他脸红。
陆怀没有同他斗嘴，轻声笑了笑。
林知清感觉到手中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便看到一对漂亮的耳铛。
“原来还有我的礼物呀。”林知清反手便将耳铛戴上了：“好看吗？”
二人的距离迅速拉近，陆淮摸了摸林知清的耳垂：“很漂亮。”
这一回轮到林知清脸红了。
“爹爹！娘亲！”一道稚嫩的童声打断了二人之间旖旎的氛围。
林知清偏头，朝着陆之玄招了招手：“玄儿，你爹爹带了礼物，过来吃块糕点。”
“娘亲，糕点吃多了牙齿会长虫子。”林之玄像个小大人一样，背着手摇头。
“哎呀，吃一块又没事。”老母亲林知清同他一比，反倒像个小孩。
“娘亲，你不乖。”林之玄的声音奶里奶气的。
林知清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脸：
“你这小子，还教育起娘亲来了。”
“是不是你爹爹教的？”
陆淮连忙举起双手：“我可从没教过这个，冤枉！”
陆淮怀中的陆之遥也吐了吐舌头，学着陆淮的样子开口：“冤枉！”
林知清被一大二小逗乐了。
她的余光看到了数术题目，面色瞬间又严肃了起来：
“瑶瑶，过来，这些题目马上就做完了！”
陆之遥一听要做题，挣扎着从陆淮怀里落到了地面上，拿起地上的木剑就朝着院子里头走去。
很快，她便将那小木剑耍得虎虎生威。
这明显是不想做数学题，所以转移注意力呢。
“陆淮，瑶瑶跟我堂姐的孩子似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爱舞刀弄枪。”林知清双手托腮。
“像堂姐不好吗？”陆淮一边给林之玄检查起了功课，一边说道：
“听严鹬说，她们就快回来了。”
“嗯？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林知清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什么时候回来，我许久未见过他们了？”
“上次堂姐还来信说严航恢复记忆了。”
陆淮笑了笑：“你的鉴心学课程排得如此满，哪会注意到这些事？”
“我瞧着再这样下去，你怕是家都不肯回了。”
这话有些酸溜溜的。
林知清耸肩：“待我把小严教出来，便可以让他去带那些学生了。”
“我如今每天皇宫和学堂来回跑，累得不要不要的。”
“倒是你，不是也皇宫学堂两头跑吗？怎么丝毫不见疲惫之色？”
“天赋，体力好。”陆淮言简意赅。
“咳咳。”林知清不小心被呛到了，嗔怒地看了一眼陆淮。
陆淮只当作没看见，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弯。
林知清迅速换了一个话题：“待堂姐他们回来了，我们便也回盛京城中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