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皇后容不得她多狡辩,便召来邢狱司,欲将韦昭雪定罪。
韦昭雪一咬牙,此刻只能及时断臂,方能止损。只见她指着身后随她而来的黑衣侍女,带着哭腔,放声嘶吼道:
“娘娘,臣妾是受了这个贱婢蒙蔽,是她带着臣妾深夜入宫,可臣妾并不知她是来害人的。娘娘,臣妾并无害人之心呀,求娘娘明鉴!”
“还不带下去!”吴皇后怕时间久了招来太后,便欲将韦昭雪速速定罪,待一切成了定局,太后再强势,亦是于事无补。
韦昭雪顿时心里一阵凄寒,毕竟对方可是皇后娘娘,若是想要她的命,根本无需听她解释。
不过她深知皇后最看重贤德仁孝之名,便打算对此做文章,便大声哭嚎道:“娘娘不听臣妾解释便将臣妾下狱,如此做,不怕寒了太后娘娘的心吗?”
吴皇后不容她讲完,便再次下令将她下狱,堂下宫人眼神偷瞟,不禁疑惑于皇后娘娘今日举止一反常态。
“我看谁敢!”突然殿外一声厉吼传来,齐钰闻声一笑。
“人到齐了。”
第49章 争端
夜凝紫一抬眸,见韦太后被两侍女搀着缓缓步入殿中,径直走向韦昭雪。
“姑母。”韦昭雪两眼泪汪汪望着韦太后,令她心疼不已。
“皇后,昭雪好歹是官家钦赐的太子良娣,如此武断,怕是不妥!”韦太后将木头柺杖往地上狠狠一立,夜凝紫感觉到吴皇后轻吸了一口气。
“母后,您误会了,现下人证物证皆在,若是再不惩处,只怕会有失偏颇。”吴皇后向太后行了跪拜礼,恭谨道。
“那也要听听嫌犯的说法罢。”
韦太后说罢韦昭雪便拽起她的衣角,哭得眼眶猩红,苦苦哀求道:“姑母,不是昭雪,是她,都是她,求姑母为昭雪做主。”
看着韦昭雪不断指向那黑衣侍女,夜凝紫原以为那黑衣侍女兴许会叛了她,可谁知那黑衣侍女非但未曾将她供出,还尽数将罪责认下。
宫规难破,杀人偿命,那怕是像韦昭雪这般人物都逃不了罪责,这小侍女一口认下,若是苏容兰不原谅,便是三九未死,她这条命也难保住。
夜凝紫亦不想叫无辜之人死在自己布下的局中,便欲开口求情,却被太后盛怒阻了回去。
“大胆贱婢,害了人不说,更是差点冤枉了你主子,还不快将她带下去!”
殿外守候的侍卫不敢不尊从太后旨意,只好先将那黑衣侍女拿下,再移交刑狱司。
那侍女临走前的神情却着实令夜凝紫一惊,只见她脸上未曾闪过一丝怒气,唯是微微笑着,落了两滴泪,走过韦昭雪时始终直直盯着她双眼,似乎是再说:“娘子日后保重,奴婢日后无法再陪着您了。”
夜凝紫心头一酸,暗暗发誓定要救下她来。
“至于昭雪,御下不利,便罚去京郊禅寺修行两月罢。”
韦昭雪立即叩首言谢,她明白,太后罚她出宫,实是为了护她。今日她落了面子,便要出去避避风头,待回来她还是尊贵的太子良娣。
吴皇后眼睁睁看着韦昭雪被太后带走,却无能为力。毕竟是官家生母,大安最尊贵的太后娘娘,吴皇后可不想落个不仁不孝之名。
既然惩治韦昭雪为时已晚,倒不如顺着太后的意宽恕她,传出去便会让人觉得太后偏心韦氏,不分轻重。
吴皇后这算盘打得够响,却不忘今日之事的起因。若是今夜惊动两宫娘娘的皆是一个婢子遇害之事,不禁会惹人嘲笑,不如将事情推回到韶华殿主人身上,这样便不会降了身份。
至于那替罪羊的生死,三九未死,她所担罪责便算不上是杀人之罪,不如将其生杀大权也一并交给苏容兰,也好全了自己仁德之名。
毕竟是苏容兰的爱仆,此举倒是合乎情理。
吴皇后想着,便对着苏容兰交代几句,乘着凤撵渐渐离开,留下苏容兰一人在殿中为难。
苏容兰当然想叫那侍女偿命,可那侍女看着同韦昭雪关系不浅,若是真死在她手里,想必韦昭雪,甚至太后都未必会放得过她。
夜凝紫见苏容兰犹豫不决,便决心趁此机会劝她一番,好救下那无辜侍女。
“娘子莫忧,此刻还须以大局为重。”只见她轻轻唤着苏容兰,建言道。
“是呀!”苏容兰一咬牙,现下苏韦两家面上交好,可若是打破这局面,怕是日后怕是两家会不好相处是小,眼见现下韦氏如日中天,若是韦国公在圣前说了什么苏相公的坏话,苏相公怕是仕途不保。
苏容兰便只得轻叹一声,叫人去给皇后娘娘传话,便说她实是没什么意见,一切谨遵娘娘圣意。
言外之意便是无论吴皇后怎样处置那侍女,她都没什么意见。
夜凝紫随即步入三九榻前,才见三九正禁闭双眼,她走过来衣袂带风,扰得三九左眼一跳。
夜凝紫缓缓接近,见三九还是一动不动,想必是自觉会再次被她刁难,便索性装睡,不理睬她。
“三九姑姑,若是醒了便睁眼罢。”夜凝紫轻笑一声,轻蔑地瞥向她。
“罢了。”见三九无反应,她转念又想,真相大白之日不远了,自己又何故在一个小人身上浪费时间,便转身离去。
由于三九无事,在太后干预下,吴皇后便从轻发落,仅仅将那侍女逐出宫去,永世不得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