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的知青们,在知晓左红嫁给王小海这件事的时候,通过其日常的言行举止或多或少猜到些什么,但想着大家同为知青,
就没在左红面前说有的没的,只是像商量好似的,远着左红。
可在屯里传出有关左红的闲话起,知青院的知青一个个都羞于见人,特别是在上下工时遇到屯里的乡亲们,简直很不得抬袖掩面前行。
毕竟同是知青,左红被屯里人越说得不堪,其他知青即便不多想,也感觉乡亲们对他们做知青的起了成见。
实际上,知青院的知青都知道,就算没有左红的事,王树屯的乡亲们对他们这些知青就心有成见,但话说回来,
这也不怪乡亲们,是他们知青中不乏有害群之马,他们鼻孔朝天,觉得自己是城里人,不把农家人看在眼里,
且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上工时总想着躲懒,纯朴的乡亲们能喜欢才怪。
谁知,左红却突然搞出“夺夫”戏码,这在王树屯、在知青院,都可以说是桩丑事。
是的,大家都一致认为王小海和苏小禾之所以离婚,与左红绝对由着脱不开的干系!
于是,左红在婚后是真正体会到了周围人对她的“恶意”。
用有色眼光看她。
在她经过之地,背后准会传出闲言碎语。
等到左红的肚子五个来月大的时候,几乎是她走到哪,哪都能听到她怀的是赔钱货的传言,对此,左红每每回到家,不是张嘴骂骂咧咧,就是摔摔打打发脾气。
……
王家老屋。
“娘,你叫大成喊我过来有事?”
临近天黑王小海回到家,没等他喘口气,就被大房的大侄子王大成帮王母传话,喊到王家老屋这边,这会儿,他走进娘老子住的屋里,开口就问了句。
王母示意王小海上炕坐,继而问:“你是咋想的?”
“娘你指的事什么?”
王小海不解。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王母瞪眼:“你前面那个媳妇快要生了。”
“这个我知道呀,可这和娘说的有什么关系?”
王小海依旧不解。
“你屋里那个怀的是个赔钱货,屯里都传遍了,而你前面那媳妇怀的,一看就是个带把的,别告诉老娘,你不想要儿子。”
王母一口气把话说明白,闻言,王小海不以为意说:“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什么赔钱货不赔钱货的,再说,小禾她虽和我已离婚,
但她生的孩子是我的种,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如果像娘说的,小禾回头生下个儿子,那也就是我有了儿子,我觉得挺好呀。”
“你个糊涂东西!你前面那媳妇生下的孩子姓苏不姓王!”
王母恨铁不成钢:“难道你想老了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娘,你别搞封建迷信成不?!孩子不跟着我姓,这是我和苏小禾离婚前就说好的,况且咱们这都到了新社会,孩子随父姓随母姓都一样,你就别劳神想些有的没的了。”
王小海规劝王母,无需在苏小禾生的孩子跟谁姓这件事上多纠结。
王母磨牙:“我这都是为了谁?!”
“知道知道,你这都是为了儿子我,可我还真就不觉得,孩子跟了他妈姓,日后就不认我这个老子了。”
王小海说着,耸耸肩,完全没将王母说的当回事儿。
“你一天没养,等孩子长大了,能认你才怪!”
王母出言打击,好叫王小海警醒点。
“我没说我不养啊,我在和苏小禾办离婚手续那天有说好,只要我手上有钱,一定少不了给她送过去一些,帮着养孩子。”
话到这了,王小海一时间心生羞愧。
自打得知前妻苏小禾有孕,到两人离婚,再到苏小禾即将生产,他始终没关心过对方的身体状况,更没给过期一分钱。
“嘴上说的好听,那你至今可给过你前面那媳妇一分钱?”
王母说着,见王小海低下头不语,不由又说:“没有过,对吧?就这样,你还指望你前面那媳妇生的孩子日后给你养老送终,我看你是在做梦!”
“娘,我以前没有不代表我以后不会。”
王小海反驳。
“你现在屋里的能愿意?”王母是真快要被王小海这个小儿子气死了,明明是土生土长的乡里娃,咋就生出城里人才会有的花花肠子?
“由不得她愿不愿意,我的钱我做主,我想给谁就给谁。”
挺直腰板,王小海如是说着。
“你从哪来钱?一天天不上工,连自个顿顿吃上饱饭都做不到,手里能有几个钱?”王母是真发愁,不知道该拿王小海如何是好。
“我……我很快就有工作了,不信的话,你和我爹等着看好了,不出半个月,我便能进县里的运输大队上班,虽然……虽然有可能是临时工,但只要我好好干,迟早能转正。”
王小海说得言辞灼灼,但王母半点都不信。
王父亦是。
似乎看出爹娘都不信他说的,王小海也没想着为自个辩驳,他左脚在地上蹭了蹭,说:“没别的事那我回了。”
他可没骗人,近两三个月他一直往县上跑,且手上一有好东西就送给黄哥,就是为了让对方帮忙在县里给安排个工作。
黄哥,名黄鹏,明面上和王小海一样,成日游手好闲,混吃混喝,但家里有点背景,本身也是个吃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