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牧霜却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不等他话音落下,足尖轻点,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瞬间便运用轻功刺溜一下跑出了老远,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案子还没办完呢,这只是先给你的一点定金啦。三哥你千里迢迢来看我,难道就不该给妹妹留点金子买零嘴吃吗?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咱们后会有期!”
“这丫头!气死我啦!”
春生绷着脸安慰道:“门主别气了,这次小姐多少还给了一两金子呢,比起从前一毛不拔,已经进步很多了。”
蒋牧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安慰嘛!分明就是嘲讽!不过……你看那丫头刚才使轻功的模样,身子瞧着是不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夏栗笑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月牙,“看来门主,对于小姐送来的谢礼,的确很是欣慰呢!”
“你们!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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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韶回到玉华寺中,从后门悄悄进入厢房,屋子里的葳蕤和松声一下子紧张地站起来。见到来人是虞韶才松了一口气。
松声别扭地揪着身上的锦衣,“小主你总算回来了,那奴婢赶紧把这衣裳换下来。”
虞韶笑着摸了摸她身前用毯子塞成的假肚子,忍俊不禁,“好松声,这回可真是辛苦你了。不过……”虞韶牵着松声的手,将人转了一圈,笑道,“你这样打扮真是好看。等你日后出宫嫁人那一日,除了给你添妆,我也照这样多给你裁几件漂亮衣裳。”
松声入宫前就有了定亲的青梅竹马,听虞韶这么一说,顿时绯红了脸庞,跺了跺脚羞道:“小主!你就知道打趣我!”
方葳蕤担心小姑娘被羞坏了,赶快接过话茬,“看你这么开心,今天的事情应当一切顺利?”
虞韶点点头,“和我预料的基本一致,如今就等蒋姐姐那边从李五章那里能不能撬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走,咱们回行宫去。耽搁这么久,钱明在门口只怕脚都要站酸了。”
去时明明是虞韶和蒋牧霜两人,回来的时候却只有虞韶一人。钱明的目光落在虞韶的绣花鞋底上,微顿了顿,玉华寺往来不是皇家女眷就是达官贵人,庙里的地面纤尘不染,比宫中也差不多了。主子鞋底上沾染的泥土,倒像是山林里行走时蹭上的。
思绪翻涌,钱明却只俯下身子,对着虞韶行一礼,“小主,您这鞋底都蹭着殿中的香灰了,还好吴嬷嬷来时特地准备了更换的鞋袜衣裳,奴才伺候您换了吧。”说着借着动作,用袖口将虞韶鞋面上过于明显的泥土擦去,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灰痕。
虞韶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你总是这般细致妥帖的。”
钱明低着头,语气却很笃定,“奴才这辈子没什么别的长处,只知道伺候好小主。小主无论做什么,奴才只忠心跟着您就是了。”
车入南山行宫,虞韶才回到沉光院,连手中的热茶都没喝完一盏,便有宫人报皇上驾到。
赵煜的步履比往日更急促些,直到眼前撞入灯下熟悉的背影,一直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了些。他走上前,双手轻柔地搭上虞韶的肩,“朕听说今日你去玉华寺的时候,有些不舒服,是怎么了?”
虞韶的手掌抚在赵煜的胸口,察觉到掌下起伏的弧度,便知道赵煜是一路疾行赶来的,“不过是午后有些犯困,庙里的素斋又不如宫中的膳**致,故而在禅房中多歇息了一会儿罢了。宫人们大惊小怪的,反倒让皇上挂心。”
赵煜却将虞韶的手在掌中攥得很紧,“你的事在朕心中就是最重要,没有大惊小怪这一说。”
虞韶双手环绕搂上赵煜的脖子,“知道啦,皇上最疼我和宝宝了。我今天在玉华寺中都没吃好,肚子饿得慌,皇上今晚该准我多吃几块桂花糕了吧?”
赵煜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扬声吩咐道,“还不快让小厨房把桂花糕给你们小主端上来,要最甜的那一种!”
第50章
清晨时分,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虞韶猫儿似的慵懒地蜷缩在被褥之中,她的双眼还半眯着,眼神朦胧而迷离,仍沉浸在梦乡与现实的边缘,口中却已不自觉地嚷嚷着要吃冰。
忽然,一丝轻微的疼痛——竟是有人轻轻捏住了她的鼻尖,赵煜喊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宫中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帮着你打掩护,说你这位昭美人如何乖巧听话,事事遵循太医的吩咐。可今日,却让朕逮了个正着,背着我,竟敢偷偷吃起冰来了。
虞韶闻言,猛地瞪大了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与慌乱,随即又心虚地将目光移开,支支吾吾地试图转移话题:“皇上?您……您怎么还在这儿呢?不是应该去早朝,与大臣们商议国事,或是批阅奏折吗?哼,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莫非京城中的大人们也都跟着犯起了懒,不愿早起理事了?”
“朕若是今日走得早些,恐怕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揭开你这只小狐狸的真面目,抓住你的狐狸尾巴呢!”
虞韶心中一阵发虚,暗自思量,吃个冰块不过是小事一桩,但若让赵煜知晓,自己表面上遵从医嘱,实则阳奉阴违,借着前往玉华寺朝拜的由头,私下里已将蒋牧霜找来的李五章、石晴娘,以及吴家在江南时的旧部一一约见,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呢?
“别想着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一睁开眼就想着吃冰了?这已经是第几天了?”赵煜的手掌轻轻捏住虞韶两颊的软肉。虞韶被捏得嘟起了嘴巴,不服气地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