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妈慈祥的笑着,周妈妈嘴角上扬,挺直厚重的腰板,胸脯里悬起的心也落回原处。
看她自傲的模样,大妈妈双眼微眯,话锋一转,“那些瓜果蔬菜,索性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带回家给儿孙尝个鲜,直接和主家说一声就好,何必塞进胸脯那么麻烦。”
话一出,周妈妈瞬间趴跪在地,抖似筛糠,显然没想到小偷小拿会被第二人知晓。
这事往小里说,就是占小便宜,往大了说,那可是偷主家资产。
她签了身契,要是主家存心发难,她少不了被打板子。
如今一把年纪,府中自惩,普通板子抽一顿,还能有口气,要是报官,用官府灌了铅的板子,那她可就死透了。
周妈妈想明白厉害,赶忙道歉,痛哭求饶。
听着周妈妈求饶,跟着表忠心的另外两位妈妈,瞬间安静。
这大院里,照看不到的地方,自是少不了无法摆上台的事。
大妈妈仿佛没看见一般,“还有余妈妈,那些青瓷玉碟实在喜欢,和主家说一声,肯定会赏你,何必假借打碎的名义拿回家里,摆又不敢摆,卖又不敢卖,好好的摆件成了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余妈妈吓的腿一软,重重摔在地上,反应过来,赶忙和周妈妈一起求饶。
大妈妈不做理会,紧接着又说,“赵妈妈自是尽心尽力,府中上下一干人的物资,少不了你置办,如今快到冬季,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妇上了年纪,眼花手抖,合算你递上来的过冬物资单子,和支出银两总是不相等。”
“赵妈妈可得好好算一算,免得落误会。”
大妈妈自嘲人老眼花,笑着好心提醒。
众人纷纷打了个冷颤。
她在告诫所有人,不追究并不代表不知情。
有个别人爱占小便宜,小偷小拿的,东家不是不知道,念在各家都不容易,睁一眼闭一眼罢了。
被点名的几位妈妈,吓的跪在地上,垂着头一动不动。
赵妈妈磕头,一点也不怜惜自己一把年纪的额头,很快地面晕上了血迹。
“是是是,老奴一定好好核算!”
她身子抖的不成样子,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怕是在账上昧了不少银子。
听了全程的大夫人,气的直喘粗气,要不是身旁老嬷嬷摁着,她早就站起来发落几人。
这些事,她竟然毫不知情!
这群腌臜泼皮!
大妈妈很是淡定,也不说话,直到几位老妈妈快要晕过去,才无奈开口。
“好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只是我这个老妇人多舌提一嘴罢了,府中主母大夫人心善,体贴众人不易,之前并未追究,现也不会追责,快快起来吧。”
几位妈妈忐忑的起身,没了先头仗着资历老的傲气,此刻就像被拔光毛的老母鸡。
颤抖着等待自己的命运。
第102章 事情理清
温颂被震惊的瞠目结舌,脑中飞速运转才跟上老妇人的节奏。
如果不是她挑明,自己还真的不知道府中会有这些事。
本以为高门贵院,管理会很严苛,原来还是有漏网之鱼。
温颂悄悄的看向大夫人。
此刻她正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几位老妈妈。
温颂压了压惊,小心翼翼的收回视线。
看大夫人的模样好像也才知情。
心头不禁产生好奇。
这位老妇人是谁?
能知道当家主母都未发现的漏洞,好生厉害。
大妈妈目光锐利的在几人中巡视。
“只要是衷心为主,这些小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一大家子心往一处想,自会兴旺,可但凡发现异心,也是要不惜一切除掉。”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各位也明白,再多说也无益。”
众人鸦雀无声。
等了半晌,还是无人坦白。
大妈妈失望的摆摆头,“唉~既然如此,那就别怪老妇不讲情面了!”
“老嬷嬷。”
被点名,大夫人身旁的人立马俯身,惶恐不已,“老奴在。”
大夫人下意识握紧扶手,担忧她会当众指出自己给亲儿子下药一事。
“酒水是谁负责准备?”
老嬷嬷回,“是周妈妈。”
周妈妈眼见问题又回到自己这儿,吓的赶忙自证清白,“是老奴亲手准备,可绝没有做手段,食房里其他的丫鬟婆子都可以给老奴作证。”
大妈妈不认,“都是与你共事,有包庇之嫌。”
“奴婢不敢!”
被她指到的丫鬟婆子纷纷跪地,一脸诚恐。
量她们也没胆子。
大妈妈心中自有考量,“那又是谁端走的?”
周妈妈擦擦眼泪,斩钉截铁说着,“杏花!老奴亲眼看着她端走的。”
听到提自己的名字,杏花赶忙跪下。
大妈妈问,“是你亲手端到了三少爷的手里?”
杏花避而不谈亲手一事,模糊掉过程,引向结果。
“奴婢只是负责送到前院,上酒的是老嬷嬷。”
老嬷嬷吓的垂下头,她确实在倒酒时给三爷的那杯下了药。
如果大妈妈当众挑明,那大夫人的脸面,可就彻底毁了。
老嬷嬷看了一眼大夫人,正巧她也看过来。
主仆二人对视,心中满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