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探了探姑娘的额头,如实道:“应该是受了惊吓,然后又受了寒气,姑娘身子弱,应当是病发了。”
息兰知道孟婵音身体不好,但还是第一次见她发病。
玉软花柔的女子雪肌洒绯赛海棠,乖顺又温柔地靠在别人的怀中,小小一团,朱唇难忍地轻抿着,娇弱得楚楚可怜。
息兰饶是同为女子也看得口干舌燥,讲话都干巴巴的:“那怎么不赶紧回息府?”
春心道:“姑娘怕被长公子发现。”
息兰不解:“难道不应该趁哥还没有回府,我们先回去吗?”
“他还是会知道的。”孟婵音轻声咳嗽睁开眼,白净的脸烧得绯红,眼眸都有些雾蒙蒙的。
无论她们先一步,还是晚一步,息扶藐都会知道的。
要想他顾不及计较,她只能再等等了,况且她这次回去必定会发烧。
能利用,她自然不会犹豫。
一旁的息兰想到了,的确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兄长。
但息兰看着眼前虚弱的女子,心中焦急,还有愈发扩大的愧疚。
刚才若不是因为她受了惊吓,先不小心掉进去,李默也不会也跳下来,船就不会一倾斜就被吹翻了。
息兰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
少顷,孟婵音拿捏身体的情况,在昏迷之前吩咐回府。
这厢几人才急急地坐上回府的马车。
与此同时,另一边。
李默进来看见已经醒来,正垂首坐在榻上的少年似乎在想着什么,长发松散地披在身后,若不是眉宇尚且有些未弱冠的稚嫩,倒真有种女子的勾人模样。
“沈公子醒了。”他走进去。
沈湶抬起雄雌模辩的白净俊俏脸,看过去:“她们都回去了吗?”
听见少年如常温和的嗓音,李默点头:“刚走。”
“嗯。”沈湶垂下头。
室内安静得诡异。
李默只是进来看他是否有碍,见他无恙,便欲转身离去。
刚跨过门槛,身后忽然传来少年的声音。
“李公子思慕息兰姑娘对吗?”
李默转头。
沈湶见他的神情,缓缓勾唇,温声道:“李公子喜欢息兰姑娘,我不喜欢,所以李公子想要,可要用些本事了,不过现在总归比之前要轻松些。”
他这话并不夸张,他家室好,生得好,甚至连性格都能伪装得很好,只要他想,可以让女子对他情根深种。
李默沉默须臾,没有急着应下,反而问:“是因为沈公子喜欢孟姑娘?”
提及孟婵音,沈湶笑了:“非得要问?”
李默看了看他,然后点头:“我已知晓,多谢沈公子。”
沈湶笑:“不谢。”
李默转身离去。
坐在榻上的少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柔和的神色慢慢归为冷淡。
他低头看着被簪子扎过,然后上过药包扎的手。
“真狠。”
少年轻声呢喃,似忘记了刚才在水下,他是想临死之前拉个垫背的。
第45章 咬好蜜饯……
夜幕沉下,府中大夫分别跑了两个院子,春心跟着大夫前去抓药。
回来时拿着药,急着去后厨煎药,当路过庑,恰好遇上眉眼深邃,神色冷峻的青年外面回来。
他玄黑披风都还没有解下,阔步朝前而行,浑身都是不近人情的冷冽气息。
息扶藐冷着脸,止步,问:“婵儿可在院中?”
春心想起姑娘现在的模样,心中突突地跳,不敢有隐瞒,赶紧俯身行礼:“回公子,姑娘已经回来了,在、在园中休息。”
息扶藐冷淡颔首,乜斜她手中提着的油纸药包,“去煎药,晚些时候在送过去。”
春心头埋得更低了:“是。”
息扶藐直径越过她朝着前面行去,高大的背影融进碧色的绿植中。
待他走了,春心长吁一口气,卷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薄汗,不敢再耽搁,走得匆忙。
……
蝉雪院一路过来并未点灯,香闺中只亮着一盏摇晃的鎏金灯,纱帐勾挂在两侧,拔步床上隆起薄薄的弧度。
躺在榻上,裹着后褥的孟婵音面色惨白如霜,口干舌燥,原本水润的唇瓣都裂了。
她从外面落水回来便一直在睡,此刻软着发烫的身子醒来,嗓子像是被塞了一把烟灰,沙哑地唤了几声‘春心’。
隔了好久都无人应答。
料想春心许是跟着大夫出去了,孟婵音扶着窗沿想要撑起来,但浑身无力得一下又软了下去。
艰难地坐起身,趿拉上木屐,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有力的长臂将她横抱起来,又放了回去。
她抬起疲倦的眼皮,转头看去,一盏清水抵在唇瓣。
看见面前的水,她顾不及是谁,矮下头张口便匆忙饮下。
一盏水很快就喝完了,喉咙仍旧又干又涩的。
“还要……”她哑声呢喃。
见她意犹未尽得还想要,息扶藐将她放在榻上,转身走向屏风外的茶桌。
倒了一杯茶,待散了热气变得温凉后,他再走进来。
躺在榻上的少女湿润着一双漂亮的杏眸,遥遥地望着他,眼神又软又乖。
息扶藐默不作声的扶起她,让她靠在肩上,又将水递过去。
孟婵音低头含住茶杯,这才发现这是温水。
喝了几口,她轻轻地别过头不要了。
息扶藐刚放下茶杯,怀中的小姑娘就主动地牵着他的衣袖,可怜地唤:“阿兄。”
这一声叠一声的软软腔调,无论是谁听见都会忍不住心软。
而他神情冷淡地看过去,冷峻着脸,并不为之所动。
早知他会生气,孟婵音心中庆幸现在他再生气,也拿她没有办法。
“我病了。”她语嫣自然地埋在他的怀中软声软气地撒娇,从乌发中露出的半张脸颊红红的,纤细的身子盖着素色暗纹薄褥,整个人都像是长在水中的小花,满目皆是脆弱。
见她如此,息扶藐再有气也散去了,但仍旧冷着脸。
孟婵音等了许久,抬起发烫的小脸,躺在他的腿上可怜地眨着水漉漉的眼:“阿兄,今日是我的错,不应该出府,也不应该去游湖。”
“阿兄别生气了……”
小猫儿般地黏。
息扶藐抚她发烫的脸,语气不明:“原来也知道我会生气啊。”
孟婵音眨眼,笑得很天真:“阿兄的生气中,还有我去见别的男人吗?”
话音甫一落下脸颊便被捏了,但又不舍得太用力,留下一道红印就松手了。
他神情冷冷的:“没有。”
未了,他蹙眉又道:“我并非不容人的小气之人,不然也不会让那些人的画像,出现在你的眼前。”
孟婵音不信,但脸上还是露出十分信任:“嗯,我知道,阿兄待我最好了。”
他说的话,她是真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