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绝交吧,我不给你打视频你也不给我打。”
“不是你说你在乡下奶奶家信号不好吗?”
“就是你不想我。”
“想你。”温予被她逗笑。
“到新学校如果不适应跟我说。”
“好。”
“你可以在那边交很多很多朋友,但是别忘了我。”
温予笑:“怎么会?”
她跟迟雪从初中就玩在一起,高中又在一个学校,还是隔壁班。
两人一直聊到迟雪被奶奶叫走有事才挂电话。
*
中午的时候,温予刚走到客厅,准备做点中午饭吃,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
有碰撞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男人的咒骂声。
声音算不上特别大,但是因为房子老旧,隔音不行,周遭稍微有点什么声音,这边都能听得到。
温予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想将门拉开一个门缝,看看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上门把手,慢慢地拧动,一点一点的往后拉动把手。
门刚开始挪动的时候,没什么声音。
温予刚松了口气。
下一秒——
“吱呀~呀~呀~”
门打开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突兀。
真是越担心越来什么。
温予也没想到,这门打开的声音居然那么大。
对面门口有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个酒瓶,正往男生身上砸,嘴里似乎还在骂骂咧咧说着什么。
男生躲开酒瓶,一脚踹在男人腹部。
正当温予认为两个人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时。
男生回了头。
他模样精致到无可挑剔,眼型细长而上挑,睫毛纤长,鼻尖上带着一颗细小的痣,周身透着一股冷寂感。
脸上的血迹无端给他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温予恰好同他对视上。
他表情冷冷的,语气也是带着几分凉意。
“好看吗?”
男生的声线本就偏低,这会更显得几分冷意。
温予下意识觉得,他的语气和表情似乎在说:你再看就把你的眼睛剜出来。
他似乎是把她当成了看热闹的人。
他的眼神有点凶。
温予关上了门。
她总算知道为啥那天的背影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是他。
居然是他!
她家对面的邻居,居然是那个地铁上帮了她的男生。
时忱看到那扇门突然关上,嘴角勾起来一抹冷笑。
又是一个想看戏的人。
从宋天瑞开始来闹事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楼下想上来看探头的人。
想看又不敢看,探头探脑看了几眼,又去楼下了。
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讨论他什么。
是像之前一样背后说他是杀死他妹妹的凶手?还是指指点点的说风凉话?
总归不是什么多好的评价。
时忱对面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亲舅舅。
因为不满外婆把遗产留给母亲,来闹了一次又一次。
男人穿着件宝蓝色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底乌青,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有睡过觉。
他五官这会扭曲变形,他冲时忱叫嚷道:“老太婆赚的钱就该留给儿子,你妈她早就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凭什么拿老太婆留下的遗产?”
时忱站在男人对面,懒得正眼瞧他:“滚。”
“你妈就是个疯婆子,神经病,要这钱有啥用?我才是老宋家的男丁,我才是老宋家的后,凭什么这钱要给你妈?她拿了有命花吗?她个活不久的死疯子就该跟你爸一样早死。”
男人话音刚落,时忱一巴掌扇在他嘴上:“不会说话就闭嘴,我爸是为人民牺牲的。”
宋天瑞被扇懵了,反应过来开始大声叫嚷:“活着的时候管东管西,现在死了还要来恶心老子,她的钱就是老子的,你就得把钱给老子。
那是我的钱,是我的钱,我才是老宋家的后,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把钱留给她?”
听着宋天瑞提到了外婆,时忱眼底更染上几分怒,他一把夺过来宋天瑞手里的酒瓶,揪起来宋天瑞的衣领,语气里警告意味明显:“你如果还想进局子,尽管来闹。”
酒瓶近在咫尺,宋天瑞被吓傻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他不顾屁股被地上的碎玻璃片扎到,嘴里不停念叨:“小杂种,你是不是要杀了你舅舅?我可是你亲舅舅。”
时忱看过去,眼神冷淡:“宋天瑞,你也配提我爸跟外婆?滚。”
宋天瑞爬起来就跑,还不忘回头骂时忱:“你个害死你妹的小杂种。”
时忱一个眼神扫过去,他落荒而逃,跑的鞋都掉了一只。
仿佛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
他按了几下电梯,见电梯一直不下来,冲着楼梯跑下去。
“砰”的一声。
似乎是宋天瑞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时忱轻嗤一声。
第4章
他很吓人
在时忱印象里,父母感情一直很好,几乎没有过什么争吵。
偶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两个人也会坐下来好好商量,不会为了生活中的琐事红脸。
时父姓时名淮之,是个消防员,在平常的一天,他突然接到电话需要紧急出任务。
临走时,他先是轻吻了一下宋锦诗的额头,又摸摸小时忱头和小时遇的脑袋,语气温柔:“爸爸很快回来。”
他匆匆同三人告别,告诉宋锦诗不要担心。
可那天,他再也没有回来,他因为救一个小男孩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那时候时忱七岁,时遇四岁。
时遇哭着闹着找爸爸,时忱告诉她:“爸爸变成星星陪着我们了。”
那时候只有七岁的时忱就明白了死的含义。
宋锦诗日日以泪洗面。
时忱把她抱的紧紧的,告诉她:“妈妈,不要哭,以后没有爸爸,小忱和小遇也可以保护你。”
时遇也说:“妈妈,我和哥哥保护你。”
宋锦诗抱着他俩哭,从那以后,她重新拾起了生活的希望。
她不仅是一位妻子,也是一位母亲。
就算为了孩子,她也得振作起来。
可就在时忱六年级某天的一个下午,意外又发生了。
宋锦诗照常送时忱去上补习班。
锅里炖了排骨汤,宋锦诗走之前提醒时遇晚点记得关火。
将时忱送到补习班,宋锦诗告诉他:“结束我来接你回家。”
那天,时忱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宋锦诗接自己回家。
等他自己走到家,看到的就是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邻居们。
那些人看到他,眼神各异。
“这不就是老时家的那个男孩吗?”
“听说他妈妈是为了送他才把他妹妹放在家里,炉子上还煨着汤,漫出来扑灭了火,导致煤气泄露了。”
“要我说,他就不该去补习。要不然他妹妹也不会死。”
“就是的。”
周围人的言语一句句传入时忱耳朵里。
“妹妹”“死”几个字被他精准捕捉。
他拨开人群,看到的就是尸体凉透了的时遇,和目光呆滞的宋锦诗。
在看到时忱的那瞬间,她突然抱住他。勒的时忱几乎喘不过来气:“小忱,小遇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的小遇,她还那么小,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留她自己在家,不应该让她去关炉子的火。”
从那以后,宋锦诗就疯了。
周围的邻居对此事评头论足,经常有人背地里讨论时忱。
说的最多的就是,如果不是他上什么补习班,时遇也不会死。
宋天瑞是时忱的亲舅舅,年轻的时候打跑了老婆,人到中年又染上了赌瘾,欠了一屁股债。
外婆在世的时候,总怪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管教他。
后来宋天瑞欠了一屁股债,说再不还钱会被人打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外婆救自己,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去赌。
到底是自己孩子,外婆帮他填上了欠下的钱。
结果宋天瑞拿着钱又去赌了。
外婆气的直接同宋天瑞断绝关系,权当从今往后再也没有这个孩子。
初二那年,外婆去世,一半财产捐了出去,一半财产留给了母亲。
宋天瑞从那以后便经常来闹。
报警也没用,他就跟那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报警拘留几天依旧会来要钱。
宋锦诗因为父亲和妹妹的死本就精神不稳定,宋天瑞时不时的闹事更是让她躲在房里不愿意出门面对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