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都在心中感念太子的恩德。
江露染也与水青道了别,为水青精心挑选了新婚的礼物。
二人于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回京,在路上就听说柔然入侵大胤,扰的边关不得安宁。
本来以为柔然是小打小闹,谁知竟一路势如破竹,一路攻到衢州,衢州距离京城很近,若是衢州没有守住,京城怕是也要失守。
江露染听到消息很是担心,看了一眼身侧的谢知寒,他俊朗的神色透着冷凝。
周身气质冰寒,像是一尊玉做的人偶。
“殿下?”
江露染望着身侧的人,语气迟疑,不知殿下会如何做,但她是绝对支持他的决定的。
不管殿下怎样,她都会陪着他,和他一同面对。
*
京城。
面对柔然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宫中早就开了好几场紧急会议,商量对策。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商讨出一个好的对策,还丢失了不少城池。
前去讨伐的将军也一个个打了败仗回来,宫中气氛低迷。
京中百姓也被流言所扰,人心动荡不已。
重病在身的青奚帝拖着病体开了几次朝会,每次朝会还没有等到朝臣商讨出好的计策,青奚帝就已经咳的几乎要吐血。
此时,兵部尚书上前一步:“陛下,太子殿下已经在回京途中,不若等殿下回来再行商议,陛下这几日千万要保护好身体,陛下乃国之根本,切勿过于劳心伤身啊陛下。”
其余人见说的有理,太子殿下一向博学多识,从小就熟读兵书,陛下的身体眼见江河日下,不若等太子回来再行商议。
于是纷纷附和。
眼见宫中久久拿不下决策,京城之中人心越发动荡,有流言传出,说是皇帝为了躲避战祸,要启程南下。
京中的百姓慌了神,皇帝走了他们可怎么办?
他们手无寸铁,若是柔然攻来岂不是成了鱼肉任人宰割。
有一个小官见状不好,反正这些年也攒了些积蓄,眼见青奚帝无法拿出决定,太子殿下也不知何时回来,回来后京城是否还在也尚未可知,不若拿了这些积蓄携儿带女逃离为妙。
于是携带着家中财产私逃,可是消息不知怎么泄露了出去,青奚帝得知颇为震怒,下令将小官一家人抓回,并且将一家人斩首示众。
青奚帝拖着病体,登上高台向京中的百姓承诺,会与京中的百姓共存亡。
先是斩首,后是帝王亲自承诺,京中流言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谢知寒回京已是半个月后,将晓晓送去东宫,而后谢知寒就去了大殿拜见。
青奚帝重重咳嗽几声,看着多日未见的太子,他面上越发稳重,永州的事他办的也很好,将这个国家教给他,青奚帝是很放心的。
可是他终归不是一个好皇帝,终归还是让谢知寒面临这种危险的处地,思及此,他的咳嗽越发重了。
“父皇,儿臣自愿出征攻打柔然。”
一旁站立的兵部尚书立即反对:“不可,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战场境况瞬息万变,让殿下前去似乎不妥啊。”
说完后,兵部尚书很快静默下来,可是如果太子不去,朝中似乎也无人可去,他自己也意识到方才那番话过于鲁莽。
青奚帝眼神落在谢知寒身上,面前的人一身白衣,神色清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才是他跟阿芷的好儿子,这才是他整个大胤的太子殿下。
“准奏。”
兵部尚书有些震惊,陛下竟然真的同意了。
紧接着,就听到青奚帝缓缓开口:“我儿可不是等闲之辈,此去一定要将失地收回。”
谢知寒神色淡淡,平静道一声:“是。”
兵部尚书见状,站在一旁夸赞太子殿下高风亮节,不愧是整个大胤的中流砥柱,而后退了出去。
兵部尚书离开以后,殿内很快安静下来,室内只余香炉上空飘散着袅袅白烟,为殿中带来适宜的香味。
除了青奚帝偶尔的咳声,室内再无其他的声音。
谢知寒静立于一侧,看着高位之上年老的帝王,他鬓边已经生出许多白发,面容也生出皱纹,即便服过不少珍稀的昂贵的补药,但也仍旧掩盖不了一个事实——他已经年迈,步入花甲。
他的父皇如今不再是那个对他严厉无情的人,而是一个老态龙钟,重病在身的老人。
谢知寒静静望了他许久,见青奚帝似乎对自己也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要讲,于是恭敬告退,然而他才回头走了几步,就被青奚帝唤住。
“朕要你活着回来。”
谢知寒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的人,高位上的帝王与他对视,不退不避,眼神中满含疲惫,但也充满了慈爱,谢知寒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神。
但青奚帝也没有看太久,他再次咳嗽起来,最终只是说了一句:“朕无事,太子退下吧。”
谢知寒步行回到东宫,他从来没有觉得回去的路是这么漫长,天上月照耀下来的光亮像是一层薄薄的冷霜。
他甫一进入殿内,江露染就直直扑进他的怀中,声音有点闷:“殿下怎么去了这么久?”
谢知寒揽住怀中人的腰,微微弯身将怀中人抱起揽到榻上。
“不是说过不必特意等我?”
江露染扭了扭身子:“谁说我在特意等殿下,我只不过是看看窗外的月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