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他若是有空，能够亲自去看她一眼，再给她献上一束野花，她便心满意足了。
瓦丽的字写得并不好看，更谈不上什么文采。
然而字里行间都是对风羽的情意，没有任何杂质。
加上每一个字都是用鲜血所写，更显得字字泣血，爱而绝望。
就连凤倾云看了都觉得心惊。
心惊于瓦丽的情意之深，难怪不惜为了风羽的事情杀她或者被她杀。
也心惊于风羽看到这封信后，真的可以不为之动容吗？
如果风羽因为这封信而对她生出嫌隙……她该怎么办？
她一边用力地解释着，一边忐忑地看着风羽。
风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依然沉静：“瓦丽是西域人，她写的大夏文字很有特点，别人根本模仿不了。”
“你跟瓦丽认识了那么长时间，肯定能认出这是瓦丽的笔迹。”
当然，他也能认出这是瓦丽的笔迹。
凤倾云的脸色急遽变幻：“阿羽，就算真是瓦丽的笔迹，也不代表是瓦丽亲手写的。”х
“她一定是被人威逼，并受了伤，才会用鲜血写下这封信。”
“逼她的人不仅害死了她，还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你绝对不能上当。”
她当然知道这是瓦丽的笔迹，还知道自已被瓦丽算计了。
瓦丽在给她下毒之前就想到了后果，所以悄悄写下了这样一封信，放在风羽的住处或者交给别人保管。
瓦丽死后，风羽看到了这封信。
因为这是瓦丽在死亡之前用鲜血写的，算是绝笔，风羽也跟瓦丽相处了很长的时间，几乎不可能会怀疑瓦丽的用意。
“果然啊……”她在心里喃喃，“前世杀了我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对我忠心？”
“亏我还为她流泪……”
“我早该杀了她的……”
风羽不说话，似乎并没有被她说服。
凤倾云急了：“阿羽，你要相信我！”
“我们经历了两世的并肩作战……”
说到这里，她猛然闭嘴。
风羽还不知道重生的事情。
风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破绽，只是平静地道：“我相信瓦丽。”
“你若是对瓦丽还有一丝真情，就不要再撒谎。”
凤倾云震惊地看着他。
前世今生，风羽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重话。
平时，风羽对她都是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不废话，从不质疑。
半晌她才红着眼睛，哽咽地道：“阿羽，你不信我……”
风羽的目光落在那页信纸上，轻抚上面的字迹：“我信瓦丽。”
凤倾云有种感觉，她要失去风羽了。
她的眼泪落下来：“阿羽，你……爱……瓦丽？”
风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弯下腰来，抱起瓦丽的尸体：“我会完成她最后的愿望。”
凤倾云看着他慢慢走向门口的背影，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阿羽，等、等你回来，我再跟你好好解释……”
风羽的脚步微微一顿：“我不会再回来了。”
“山高水远，就此别过。”
凤倾云听得如雷轰顶：“你、你要背叛……离开我？”
风羽沉默几秒后：“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而且你已经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我想他能保护你。”
“不，不一样的！”凤倾云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阿羽，我需要你！”
“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前世今生，风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次次地救她于死亡的边缘。
他是她最坚固的盾。
也是她除了绝尘之外最信任的人。
未来的道路如此艰难危险，没有他保护她，她要怎么走到权力的巅峰？
风羽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转手臂，就甩开了她的手，而后大步离开。
凤倾云追出去，想抓住风羽。
然而那可是风羽，谁能抓得到？
她一次次地抓了个空。
再接着，风羽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留任何痕迹。
她站在萧瑟秋风中，看着空荡荡的后花园，眼里慢慢流下泪来。
她了解风羽。
风羽不会再回来了。
她也不可能再找得到风羽……
这个夜，于她如此漫长。
只是，当长夜过去，她的眼泪已经干涸，目光也已经变得清明冷静。
前世今生，她什么没有经历过？
曾经到达过权力巅峰的人，没有那么脆弱。
“一定是姜妩害的！”
“只有她才会知道那么多事情，才有能力挑拨我与身边人的关系！”
她捏紧拳头，眼里都是恨意和杀意。
“原本，一切都跟前世一样，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然而那个该死的女人出现了，将一切都搅乱了。”
“所有的一切正在失控。”
“不把姜妩给清除掉，这一世只会比前世更糟糕。”
她换上衣服，带上兵器，去找绝尘，商量除掉姜妩的事情。
她发誓，这一次，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她一定要杀了姜妩。
此时此刻。
已经有一个人找到了姜妩，追问她：“这段时间我越想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