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城中热闹非凡的烟火节,五彩斑斓的烟花一枚接着一枚呼啸着冲向云霄,化作漫天繁星,金色的碎屑纷纷扬扬洒落,将平静的湖面映照得波光粼粼,宛如细碎的金子在跳跃闪烁,美不胜收。
这是贺家的画舫,画舫内,烛火摇曳,光影在舱壁上欢快地跳跃舞动。
秦相宜正陪着贺欣荣玩翻花绳的游戏,舫内氛围温馨而美好。
秦志勇的身体越发健壮了,现在跟太傅也能谈上几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檀木桌上摆放着几杯新沏的香茗,热气袅袅升腾。
秦志勇一屁股坐在太傅身旁,端起一杯茶,仰头就干了:“太傅,我干了,你随意。”
太傅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一边轻摇一边道:“品茶,需得细嗅其香,轻抿其味,方能品出其中精妙。”
秦志勇抹了抹嘴,哈哈笑道:“太傅说得对,不过我喝茶就是为了解渴,哪管得着香不香、韵不韵的。”
太傅又道:“这春日繁花盛开,瞧这几株牡丹,国色天香,乃花中珍品,还是不要将你饮剩下的茶汤倒入人家的土里了。”
秦志勇讪讪收回手,走到花盆边,瞅了几眼,道:“花是好看,不过没啥用,叫我闺女来,插她头上才好看。”
太傅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合起折扇在手心敲了敲:“罢了,来喝茶吧。”
秦相宜与贺宴舟并排站在船头,她一袭藕粉色一群,裙身轻盈柔软,双颊晕红,是春日枝头上最娇艳的花朵。
贺宴舟朝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长辈在场,缓缓朝她挪了一步,轻轻牵起她的手,那手指修长有力,紧紧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
牵了手还不够,他微微用力,将她带入怀中,另一只手臂顺势环住她的纤腰,二人身躯贴合,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仿若急促地鼓点。
贺宴舟微微低头,鼻尖轻触她的发顶,轻轻嗅她发间散发的香气:“相宜,你好香啊。”
随后,他的唇便沿着她的额头缓缓往下移动,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柔如羽的吻,接着,唇继续下移,沿着她细腻的脸颊,落下一连串细碎却炽热的吻,黏黏糊糊的。
引得秦相宜脖颈后仰,越发往他身上倒去,她轻轻哼了连声,像是湖面泛起的涟漪,轻柔而动人。
紧接着,贺宴舟将她转至身前,双手扶着她的双肩,目光深深凝视她的双眸,那眼神仿若能穿透灵魂。
须臾,他俯身向前,又要吻她的唇。
秦相宜虽然羞涩极了,但还是没有躲闪,反而不自觉地,轻轻垫起了脚尖,主动迎合,双唇相接,先是轻轻触碰,像是试探,瞬间又转为热烈,二人舌尖相互缠绕,尽情汲取对方的甜蜜,呼吸交融,紊乱而炽热,仿佛要通过唇舌将彼此融入自身。
少年人的情感宣泄来得浓烈,画舫轻轻摇晃,船身与湖水碰撞,发出轻微的“哗哗”声,透过雕花的窗棂,可见湖面上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在月光下闪烁,似洒落的珍珠。
她脖颈后仰,腰肢轻颤,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衣襟,口中逸出一声娇柔的喘息,恰似微风拂过湖面撩起的丝丝水纹,轻柔而缱绻。
说起远在娄樊庄的江氏和戚氏。
秦相宜本是答应了她们,会将此事通知给她们的父兄。
可一回了京城,秦志勇觉得江家当初就是靠着自己来京城的,现在江家跟他没关系了,他自然要将人赶回去。
江家来了京城还有时间培养出能独自在京城立足的下一代,被原来的靠山秦总兵一赶,自然也就待不下去了。
大家原来都是娄樊庄的人,一家子人只能灰溜溜地回娄樊庄去。
而戚家呢,秦相宜是派人过去通知了一趟的。
在她心里,她也的确认为戚氏是无辜的,哪能想到自己嫁了个假将军家儿子呀。
好在,戚家人果然把戚氏接回来了,他们在京城是商户,属于有头有脸的人家,要从娄樊庄那种地方要一个人回来不难。
就是戚氏的三个女儿没能要回来,没办法,那的确是人家周家的种呀。
戚氏被家人从娄樊庄接走的时候,江氏同时看到自己的父兄灰溜溜地回了娄樊庄。
她心里不甘,可人家戚氏本就是京里的千金大小姐。
江氏的面容沧桑了不少,身形瞬间佝偻下来,像是被生活的重压压弯了脊梁。
右脸颊上那块淤青,在她蜡黄的肤色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那是昨夜丈夫暴怒之下挥拳所致。
她的左眼微微红肿,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发髻凌乱地散在脑后,几缕银丝耷拉下来,更添几分凄凉。
眼看着父兄回来了,她上前去寻庇护,她哥神情复杂,一家子如今又落魄地回到了娄樊庄,都拜这个妹妹所赐。
现在江氏求着家里人带走她,她不要做周兴的媳妇。
她哥嗫嚅了半晌,说出来一句:“你年少时不就是想嫁他的吗,现在这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切都只是回到了原本的踪迹而已。”
江氏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到处都是补丁,她当初被周兴从秦宅搬过来的那些锦缎衣裳,都被周兴拿去卖了,穷人乍富,拿到银子第一件事情是进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