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羊脂白、深邃的绀青色、娇艳的海棠红,仿若流淌的星河。
珠子颗颗圆润,在指尖滚动时发出细微悦耳的声响,女子手指纤细,仿若在抚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的神色虔诚认真,贺宴舟不敢再张口打扰她,任外界烟火漫天,宫人来回呼喊扑火。
还是让她安心完成手上工作再说吧。
烛火跳跃,映照着她的面容,在这无人的地方,而她神色仔细,贺宴舟终于得以细细端详她,肌肤赛雪,欺霜胜玉,光影下显得十分柔美。
眉如远黛,微微蹙起,是沉浸工作时的专注神态。
雕工细腻,玉饰更是精美绝伦,灵动的双鱼、振翅的飞鸟,经她手制成了一件极为珍贵的宝物。
她挥挥手叫他过来。
贺宴舟走至她身前,看着桌上的禁步,心内感叹,秦姑姑真是巧手。
可她拎起禁步顶端的钩子,竟直接勾到了他的腰带上。
指尖恰好从他的下腹划过,像是挂禁步时不得不蹭到的。
贺宴舟压下异样,尽力帮她展示着禁步,禁步垂得很长,一直垂到了他的脚面上。
秦相宜抬眸问他:“宴舟,你喜欢吗?”
贺宴舟眼睛瞪大了:“这,这是给我的吗?”
秦相宜点头:“是啊。”
贺宴舟摆手:“姑姑,我收不得这样贵重的礼物。”
她倒在椅子上,没什么坐相,腰肢软软的,一只胳膊斜斜搭在把手上。
贺宴舟觉得自己看错了她,她不是将规矩礼仪刻在骨子里的女子。
她的动作优雅舒缓,执起桌上一把团扇:“这天气可真热啊,怪不得起火呢,不过还好,过两日就该下雨了。”
“姑姑怎知过两日会下雨。”
手中那把团扇,成了她施展风情的妙物。
她轻轻摇曳着团扇,扇起的微风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
“我猜的,要是我猜中了,宴舟给我奖励可好?”
贺宴舟只当她又是在开玩笑了。
“那姑姑得说清楚,具体是哪一天下雨。”
她说过两天,过几天也叫过两天。
秦相宜眨了眨眼,道:“中秋那天。”
贺宴舟颔首:“那的确没两天了,好,姑姑想要什么奖励。”
她举起扇面办遮玉容,只露出一双含情目,睨视他:“若是我猜中了,宴舟就陪我过中秋吧。”
郎君与她视线交汇,她一边嚷嚷着热,一边将领口豁开了些。
“宴舟,你不热吗?”
贺宴舟裹着层层深衣,面上竟不见一滴汗。
贺宴舟挪开视线,将头别开一边:“好,我不热。”
他不看她,她就去碰他。
自己的丈夫有什么不好碰的,秦相宜心里不舒服,凭什么回来的是她,不是他呢,害她还要再来一遍,可她等不及了。
贺宴舟心下一惊,她竟拉起了他的手。
她目光轻轻扫过他,又自然而然地环顾四周,待目光与他交汇的刹那,眼波流转个不停。
贺宴舟觉得,这位姑姑之前说的想要他的那话,不是玩笑话,是真的。
他自觉该与她保持距离,便退后了两步,将她拉着的手收了回去。
“秦姑姑,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秦相宜眼眸含笑,轻咬下唇,这人可真不识好歹。
她定要逼得他再无退路可走才好。
二人背后是熊熊燃起的烈火,一切都与往常如出一辙。
秦相宜只觉得,这贺宴舟比起之前难撩了好多。
她头一次讨厌起他端的那些架子来了,一步到位不好吗?反正结局也是这样,何必端来端去的,让人心里似火烧。
到了宫门处,司珍房的同僚果真没能出得去,一切都跟上次一样,贺宴舟送她过来,叫侍卫开了门禁。
秦相宜回头看他:“宴舟,别回去了。送我回家吧。”
她打赌,若是上一世她这样说了,宴舟肯定会答应。
贺宴舟皱了皱眉,觉得她无理取闹,宫里她要他接送一下还能理解,这都出了宫门了,还有什么好送的。
秦相宜视线朝他腰间扫去,他垂头一看,是了,他身上还挂着她送的禁步。
他本也不该收她的礼,好端端的,为何要送礼给他。
可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也不好当场解下来还她。
他顿住脚步,声音有些滞涩,但还是道:“不了,我还有事,请您自己回去吧。”
说完便扭头就走了,走得急,秦相宜听见他的禁步响了两声。
她回过身,上了轿子,心想,完了。
千松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姑娘,你今日是怎么了?对贺公子,多少有些无礼了。”
秦相宜默默生着气,这孩子,非要她冷脸他才高兴,赏他颗糖他还不愿意要,往常可都是他缠着她要这要那的,一会儿亲嘴,一会儿要掰开她的腿。
秦相宜今日跟萧司珍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她不愿意再每日到司珍房来上值了,往后便留在家里做些杂活便罢。
一是因为她做惯了当家主母,现在做不得伺候人的活儿,掌珍虽是女官,但常在娘娘们跟前伺候,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