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成这样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搞不好明天起来会很难受,想着给他做个醒酒汤,姜绵进厨房打算看看他冰箱里有能用的没有。
一打开就看到冰箱里面空落落的,要什么没有什么,一点儿没有人生活的迹象,她叹了口气,出厨房在客厅找起来。
不出所料,一无所获。
这个家简直不像是有人在居住,除了必带的家具,其它生活上所需的东西,就连食品都少之又少。
姜绵还是头一次见这有没有人气的家,转身就往玄关走。
在她翻找东西的时候,她走哪儿,许言琛的视线就在哪儿,紧紧跟随。
这会儿见她往门口走,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起身追上去。
手还没落在门把手上,倏然就被人从身后用力抱住,姜绵呼吸一滞,听见背后人几近哀求的声音:“不要走,别离开……”
心脏像是在被人用力揉捏,姜绵感觉全身哪里都疼得厉害,伸出的手就停在了半空,听他不间断地挽留着自己。
抱着她腰的手越收越紧,姜绵收回手覆上男人的手背,轻拍着安慰:“我不走,不走了。”
许言琛连呼吸都在抖,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她这一离开,他又会找不到她。
怕她离开,他又成了独自一人。
他怕那样噩梦般的日子重蹈覆辙,于是他又整日整夜地梦魇。
日复一日,纠缠不休,终不得好梦。
“姜绵,别走。”
姜绵转身抱住他,脑袋紧贴着他的胸膛,听他不安的心跳,带着哭腔安慰:“没事的,我在。”
她刻意逃避的那段时间,是她最不愿深想的一段时间。
她从来都知道,那段贫瘠的时光里,锁住了一个少年。
少年曾经勇而无畏,想越过时间的门槛留住一切,却不知世间险恶,输了一切,少年也被迫承担起一切,慢慢成长为男人。
男人看似无坚不摧,却默默藏住了自己的脆弱,只在心爱的人面前展露。
展露那个被困在时光里的少年。
姜绵抱着他,顿觉安稳,而又思绪万千。
她想起了墓园老人的话。
她仿佛透过时间,窥见了在墓园一待就是一整夜的那个人。
一身黑衣黑帽,屈坐在地上抬头望天,色彩在他眼里绽放,晶莹从他眼角滑落,等待着一个杳无音信,可能再不会相见的人。
像烟花开放,又似烟花坠落,周遭一切瞬息万变。
除他,孤身颓靡,不改行迹。
想到他是这样固执又傻傻的一个人,姜绵捏着他的衣角,在他怀里哭出来:“许言琛,你就是个笨蛋!”
“对不起。”他不知道怎么惹得她哭了,抱着她只会慌乱重复这一句。
“对不起,别哭,是我的错。”
“傻瓜。”
也不嫌他身上酒气重,姜绵脑袋一热,拉着他衣领往下拽,唇瓣轻轻覆上他下巴,“这三个字应该我说才对。许言琛,对不起——”
她突然停下,对上男人有些茫然和惊喜的视线,弯唇朝他轻声:“我爱你。”
藏太久,她不想再藏了。
爱意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她看他时的眼神,从来都是爱而不能的痛苦,而非几近疲惫的怨恨,她不舍得再让他唱独角戏了。
说完那三个字,姜绵明显感觉到握在自己腰侧的手力道忽的一重,没多久又骤然松了。
许言琛目光熠熠看着她,几度张口又闭上,害怕一出声所有的所有都变了,也怕自己一用力,梦就碎了。
脑袋昏昏沉沉,是梦吗?他不希望。
如果不是梦,他等着一幕等了多久?记不清了。
他眼窝发热,手止不住在抖,被人搂住了脖子。
姜绵踮脚搂他,在他耳畔温柔说:“等你清醒了,我们谈谈好不好?”
她知道现在的许言琛意识可能不大清晰,但基本判断还在,他会记得她说的话。
“好。”他用力抱她,意识没抽离,足以证明一切是真的。
一顿折腾,许言琛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没办法,姜绵只好点了个外卖,任由他在沙发上抱着自己不松手。
半个小时后醒酒汤送到,也许是酒精作用,许言琛喝完意识便逐渐开始昏沉。
收拾茶几的功夫,姜绵一转头便看见他窝在了沙发上,呼吸逐渐平稳。
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夜间气温阴冷,房间也没有暖气,姜绵轻手轻脚去阳台关了窗拉上窗帘,扭头看见许言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了大衣,此刻只着单薄的毛衣躺着,又转了个方向往卧室走。
不知道哪个房间是他的,她随便进了一间,抱走床上的被子,严严实实盖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上,而后又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往卧室去。
不知道衣柜在哪儿,姜绵开了灯,在看清卧室的样子后,她陡然怔忪了一会儿。
这里不像外面客厅那般毫无人烟气息,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甚至可以说整洁。
正因为这样,她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卧室门的书桌上,那只眼熟的白色黏土小猫,以及它旁边那只黏土小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