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琛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我一点儿也不累,真的。”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有时间就跑到她身边待着。
哪怕只有一分钟、一秒,他也想黏在她身边。
“姜绵,你信我吗?”
男人眼神炽热真挚,姜绵晃了下神,而后重重点了下头:“嗯!”
他今天没开车,两人牵着手不紧不慢走着,转过一个街头,路灯洒下鹅黄色的光晕浇在人身上,姜绵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从哪儿拿出了那两只玫瑰。
和往常一样将其中一朵分给他,等许言琛接过,故作不经意提起办公室的闲聊。
“我同事都可羡慕我啦,说我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看到他嘴角扬起一丝幅度,姜绵赶忙又接上,“她们还说,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们。”
不仅是同事们想知道,她也想知道。
事故那天她一开口就提结婚,本以为会吓到他,没想到许言琛一口就应下了。
只不过也仅仅只是答应了下来,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他从不主动提及此事,就好像她没说过一样。
偶尔她也旁敲侧击过几次,可每次都被含糊其辞过去,又或许,他真的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姜绵从不觉得女孩子主动提结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只是次数多了还得不到回应,不免让她觉得有些气馁。
本来已经做好又一次被敷衍的准备,没想到许言琛只是顿了一下,低声说:“好。”
不知道他的“好”回答的是结婚喊她同事,还是他总算把这件事提上了日程。无论哪一个,这个回应都让姜绵感到开心,起码她看到了暗自生长的苗头。
那天后的每一天,姜绵都高度警觉,害怕他会突然袭击。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天上班下班,而后夜晚相拥入睡,一切依旧没什么变化,仿佛那天许言琛的回应只是她太过迫切出现的错觉。
就在她打算放弃希冀的时候,事情总算出现了转机。
已经是初夏了,太阳透过薄薄的窗纱,暖洋洋洒在床上金黄一片。
周二这天,姜绵休假,好不容易能睡到自然醒,半梦半醒间,她迷迷糊糊感觉到唇瓣贴上一片温热。
大约几秒后撤开,她睁开眼睫,虚着眼看见了站在床边还弯着腰的男人,不知怎么就清醒了些。
拽着他的衣角,姜绵嘟嚷着问他:“你要去上班了吗?”
“嗯。”
女孩儿的声音还带着未醒的懵懂,心忽地软陷下去,许言琛大手抚上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在她额头又落下一吻,“今天有个合作要谈,晚上可能赶不回来,在家乖乖的。”
她怔了一下,低头应:“好,一切顺利。”
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等人走后,关门声刚响起,姜绵直接从床上弹射起来。
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不会那么简单。
特别是想起许言琛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瞒了她一些事情。姜绵立马起床洗漱打扮,确认一切完美的不能再完美后,在他平时中午快下班的时间,提着便当去了他公司。
一方面这些事之前都是许言琛给她做,她觉得男人偶尔也会需要点生活上的仪式感,网上管这种叫身份的认同以及关系的宣告,叫什么……官宣?
二是,她也想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前台的小姐姐们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二话没说就给她带路。
电梯一路到顶才停下,姜绵进他办公室却没看见许言琛人。
以为他人在开会,姜绵安安静静坐在办公室外的沙发上等待,半个小时过去,电梯处总算出现动静。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敞开,姜绵站起来,在看清里面人的脸后,又失落坐了下去。
“姜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之前见过几次,姜绵知道他是许言琛的助理,助理看见她似乎很是惊讶,睁大眼站在了原地。
来得正好,姜绵起身问他:“许言琛去哪里了呀?”
“老板没告诉您吗?”
“告诉什么?”
姜绵皱了皱眉,怔忡站住。
*
北京时间凌晨一点,瑞士已经是早晨了,天光大亮。
从昨天到现在,许言琛一晚没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盯着昼夜的变化,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害怕。
明明最长一次他在医院躺了快两个半月,却依旧会为了这种不到两小时就能做好的小手术感到担忧。
从前,他从没抱怨过命运多舛过,也不怨恨那些伤痛不偏不倚降临在自己身上。
是在姜绵向他提结婚的时候,他开始有了顾虑。
不是别的,是他怕耳朵落下残疾以后总会拖累她。
也怕有人会因为这个嘲笑她,说她嫁了个半聋的聋子。
这是他的姑娘,平日无论做什么都怕把她磕着碰着,他不愿意让她跟着自己受这种委屈。
所以他独自来做这个一半一半概率的手术。
成功了,他回家娶她。
失败了,失败了……
许言琛垂眸苦笑,他好像没有勇气面对了。
进手术室前,许言琛签下了手术知情书,签过那么多次合同的他,落笔时竟也歪了一下。医生笑着安慰他:“放心,我们会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