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禾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下意识喃喃出声:“妈妈?”
“禾禾?你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上官婕温柔的询问声从听筒传来,“有人欺负你吗?”
这不是梦!
禾禾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望着面前已经停止运转的时光机,贴上去猛地亲了一口,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家里跑——她好像成功了!她把妈妈救回来了!
与此同时,电子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这道声音,和她多年前在梦里梦到和上官婕对话的主系统声音一模一样。
【恭喜你,虞禾禾,你果然像上官婕期待的那样,成功改变了过去,纠正了被顾漾漾和娄钧打乱的世界。】
禾禾这才知道,在没有坏人作祟的世界里,她和爸爸妈妈一家三口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虞光城和上官婕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也曾经多次遇到危险,但最后总能化险为夷,一直安稳到退休。
虞光城和上官婕从警几十年里,破获最震惊最轰动的案子,是高官娄钧倒卖器官案。
案件牵连甚广,再加上娄钧的精密布局,替他顶罪的人层出不穷,他躲在幕后始终没有露出半点马脚。娄钧很清楚,以虞光城和上官婕的个性,他们一定会紧咬这件案子不放,直到最后一刻。
恰好娄钧看到了顾漾漾写的虞光城同人小说——
顾漾漾在纪录片里看到对虞光城和上官婕的报道,她对年轻时期的虞光城一见钟情,写出了一本以她和虞光城为主角的狗血小说。
在顾漾漾看来,虞光城身边的所有人都是她追求爱情路上的绊脚石,于是,她在书里写死了所有人。为了增加故事的曲折情节,顾漾漾甚至没放过程时泽。
她在书里把程时泽设置为最大的反派,写死他的父母,写死他的爷爷奶奶,让他成为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处处和虞光城作对。
最后,程时泽因为憎恨虞光城,选择对她——“虞光城最爱的女人”下手,绑架她。
小说结尾,虞光城为了“爱人”顾漾漾,亲手射杀看着长大的程时泽,两人拥抱在一起,虞光城认真保证,他会离开警察队伍,绝对不会再让顾漾漾遇到任何危险。
娄钧对顾漾漾写出的小说结局很满意,在他看来,只要虞光城失去信念,离开警察队伍,那他做的坏事永远都不会暴露。
于是,娄钧为了自保脱罪,利用研制出的系统,入侵穿书局,将顾漾漾写的小说投入穿书系统,改变了原本的正常世界。
主系统发现这一切时,为时已晚,上官婕已经死于剧情杀。
它的权限有限,没有办法阻止剧情继续发展,是上官婕穿到无数个小世界做完任务,才终于赶在禾禾被绑匪杀害前,帮禾禾兑换绑定了预知能力。
【虞禾禾,你妈妈救了你,当然,你也救了她。现在一切回归正轨,很抱歉因为穿书局疏漏带给你们的灾难。作为补偿,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禾禾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在不远处等待她一起回家的程时泽:“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主系统不假思索:【当然。】
禾禾开口:“那我希望……时泽哥哥的爸爸妈妈也可以陪他一起长大。”
【许愿成功,顾漾漾和系统对这个世界的篡改彻底失效。十秒钟后,世界将回归正常,你们将失去世界被篡改的记忆,相关漏洞会自动填补。倒计时十、九……】
倒计时结束,禾禾耳边的系统声突然消失,整个世界似乎都摁下暂停键。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听到外界的声音,不远处,程时泽向她挥了挥胳膊,笑容阳光灿烂:“禾禾!发什么呆呢?快回家啊!我爸又打电话催了!我妈还问是不是我把你惹哭了,你哭了吗?”
程时泽弯腰凑上来观察她的表情。
禾禾被问得一愣,才发现自己好像忘记刚刚为什么会哭,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啦!
她蹦蹦跳跳拉开车门,催促程时泽快走:“好啦好啦,时泽哥哥,我们快回家啦!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汽车很快扬长而去,驶向那栋已经有些老旧的公安家属楼,那栋楼里,有两家灯火正亮,大家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等待着孩子们的归来。
虞光城轻轻在上官婕颊边落下一吻,在程时泽父母的揶揄声里,他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真好,他的人生终于恢复了正常,他不是顾漾漾笔下的男主角,他只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下章开始更番外,会把之前的伏笔一一填上[亲亲]
第104章
◎虞光城前世(平行世界)◎
虞光城赶到现场时, 禾禾小小的身体上已经盖上白布,她的红色米老鼠书包被火焰熏得焦黑,此刻静静竖在一旁, 像是在为它的小主人默哀。
这是他第二次面对家人的离世。
短短三年间,他失去了妻子, 现在又失去了女儿。
他张嘴就是一阵哽咽, 语句支离破碎, 过了好久,才终于拼凑出完整的字眼:“……凶手呢?”
石雅和吕横同样泪流满面, 石雅手里还紧紧握着买给禾禾的漂亮发卡:“凶手跑了, 我会抓住它们,我要让它们杀了它们!”
可石雅没有等到抓住禾禾的凶手那天, 她在银行抢劫案里顶替了孕妇当人质,途中哮喘病发作。
等虞光城带人找到石雅时,是在一片花田里,夜色笼罩着艳丽的花田, 石雅静静地躺在泥土里,旁边是被碾成齑粉的哮喘药。
她满嘴都是药品粉末和泥土, 谁都能看出她在发病那一刻都多想活下去。
虞光城蹲下身子,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唇角,砸在石雅胸前的警徽上。他这才发现, 自己竟然咬破了嘴唇,血液混着泪水弄脏了石雅的警徽。
“哎呀……虞队你看你……石雅肯定会生气的……她最爱干净了。”
吕横拿着手帕,替她一下又一下擦拭着脸颊和警徽,残疾的断指不受控制地痉挛, “你醒醒啊石雅, 你可是铁娘子啊, 比我厉害多了,我还活着,你怎么能睡着呢?”
石雅再也没有醒来,吕横却在不久后,跟她一样牺牲在爆炸案的现场,尸骨无存。
虞光城已经不会流泪了,他只是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空荡荡的工位,闷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能理解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不论是他还是上官婕,还是石雅和吕横,从他们加入警察队伍的那一天起,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可是……为什么死的不是他呢?
为什么只把这份痛苦留给了他,让他眼睁睁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亲近的人离世却又无能为力。
直到顾漾漾的出现,虞光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样,根本没有办法拒绝顾漾漾的邀约。他和顾漾漾一起去逛公园,一起去看电影,甚至不得不倾听顾漾漾向他讲很多他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
很多人都以为他和顾漾漾在处对象,包括程国生。
程国生对这件事显然是不满意的,但无数话语到嘴边,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走出来好,能走出来好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虞光城想告诉程国生不是这样,他和顾漾漾之间什么都没有。
禾禾去世还不到一年,他还没能把杀害禾禾的凶手缉拿归案,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爱上其他女人。
只是,还没等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程国生,程国生也不在了。从此,刑侦科那些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们悉数离世,只留下他一个人,像是一场最恶毒的诅咒。
……
顾漾漾不止一次来找他,告诉他,不要再做这份工作,离开公安队伍,他的心情可能会好一些。
虞光城一笑了之。
他从不认为自己到底有多伟大,但他清楚,亲人离世的锥心之痛。他的亲人和战友们已经不在了,他唯一能做的,是守护好那些需要他保护的普通民众,努力不让他们承受他曾经的痛苦。
顾漾漾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告诉他身边的人离职下海,赚得盆满钵满成了万元户;告诉他公安队伍里的肮脏交易,试图摧毁他的理想信念……
虞光城终于意识到顾漾漾的不对劲,他暗中窥探,在某一天,听到了她和一个叫系统的对话。
他这才明白,原来他身边人的离世,全都是顾漾漾和系统所为。
虞光城几乎掏空所有的理智,才终于压下冲出去掐死顾漾漾的念头。
为了挖出顾漾漾身上的所有秘密,他忍着恶心,配合顾漾漾口中所说的剧情,“辞职”离开警察队伍,选择了下海经商。
在他“离职”后,一个名为“Time”的高智商罪犯横空出世,行事诡谲多变,从未在犯罪现场留下任何线索。
直到那天,顾漾漾被人绑架,现场只留下一封绑架信,信件署名“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