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点头:“挑了个裸粉色,随便涂了涂。”
裴既白放下手中资料,抬眸看她:“这些天都很无聊?”
“有点儿,也还好。”
“要是无聊,那就来这儿。”
沈诺有些惊讶:“来这儿?”
“啊,来吗?”
沈诺摇头:“不来。”
“没出息。”但他仿佛早有预料,拿着文件,不经意般问,“那晚的事还记得多少?”
沈诺怔住:“那晚的事?”
都过去了这么多天,她以为已经不用再面对,没有想到还是要被提及。
“除夕那晚的事。”他头也不抬,“你不要告诉我,你都不记得了。”
“上车之后的事就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好像有哭。”沈诺努力保持镇定,“那杯酒度数太高,我可能是醉了。”
裴既白咬了咬牙,就不能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来。他把文件一放,站起身:“走了,去吃饭。”
还没到下班时间,裴既白走在前方,沈诺走在后方,员工不时看他们一两眼。
沈诺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能觉察得出,他有点生气。
好在一路上都没再提这茬,吃饭时他照旧给她夹菜,他的神色看上去亦很愉悦,这让她稍稍放心。
然而,坐她对面的男人,看到她一如既往胃口很好,没心没肺,忽然又笑着问了一句:“胃口这么好,怎么记忆力这么差?”
沈诺嚼着一块梅子排骨,险些噎住,咽下去后,他给她倒了杯茶水:“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随后笑问:“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沈诺默默吃饭,不大明白他为什么老要提那晚的事,说出来不怕大家尴尬么?
……
餐厅在某间酒店,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吃罢饭,二人坐电梯去往车库。
来到车子旁,他停下脚步,打开了后座的门:“上去坐会儿。”
“什么?”沈诺不解。
“不是说记不清了?”
“?”
“我不介意重演一遍,帮你记起来。”
沈诺心头一跳,喃喃道:“不用……”
“不用?”男人冷笑,“可我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吃亏。”
后座的门打车,他偏头示意:“怎么,怕我像你对我一样对你?”
沈诺:“……”
第19章 这辈子欠她的
他好像,是在开玩笑,又像要真的为自己讨个公道。
然而他没急着坐进来,车门就这么打开着,先去驾驶座,开了暖气。
沈诺默默想好了,实在不行,就跟他道个歉,那晚还咬了他好几口,也不知道有没有留疤。
随着他坐进后座,沈诺往边上挪了挪。
裴既白见状不由冷笑。
沈诺看了他一眼,提高了警惕,却发现他关上车门后,只靠着后座,闭上了眼睛。
似乎真的只是图在后座一起坐一会儿,休息休息。
车门一直没有落锁,她要走,随时可以走。但沈诺没离开,实在没必要。
她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看着他的侧脸线条利落的睡颜。
男人的脖子仰起,那颗喉结依旧很明显地突起。
沈诺怔了怔。
忽地想起许多天前,他在她家里靠着沙发休息,也是这般,侧颜好看得像雕刻出来的作品。
以及,在她的记忆里,他好像一直都很缺觉。
不由出声:“你怎么老是睡觉。”
他没回应,只有胸腔起伏。
“你昨晚没睡好吗?”沈诺又问。
还是没有回答。
“你要不要喝水?”
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依旧不言语。
明明没睡着,就是不肯理她。
唉,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沈诺沉默许久,最后小心地凑近,伸出手掌在他眼睛上方晃一晃。
她一靠近,那股子独特的香气便钻入了鼻下,清新又好闻。
男人这才明白,为什么会在今天打她的电话。
今天在电梯里,有位同事喷了香水,让他感觉不适,这令他怀念那晚盖的那条毯子散发的香气,而那条毯子的主人,已经好多天没有音信。
如果他不主动联系,她是真的不会在乎他。
拿起手机瞧了瞧,最近一条短信就是除夕的那条。
她是真的,打骨子里就没把他当回事。
本打算把她叫过来教训一顿,然而一看到她站在落地窗边,阳光洒落一身,笑容干净的模样,什么教育、训话,全都抛到了脑后。
这辈子估计是欠她的。
眼睛上方有东西在晃,不用想也是她在为非作歹,伸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眼睛睁开,对上她清澈得能掐出水的眸子:“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沈诺:“不是。”
“不是?”
他直直盯着她,似乎是按捺不住,拦腰一抱,凑近他身边的人就像那晚一样,跨坐在他腿上。
惯性使然,沈诺的一只手撑在座椅,另一只手抓在他的肩膀,身子直直扑入他怀中。
她想离开,保持一定距离,至少不要贴这么紧,然而背部被他的大手用力按住。
裴既白抱紧了她,下巴搁在她肩膀处,身上好闻又独特的香气更浓,他贪婪地吸着。
时隔这些天,沈诺再度伏在他的颈窝处,连方向也是一样的,是他的右侧颈窝。
那晚她没少亲吻、啃咬这里。
她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扯开他的领子,扒开他的衣服去咬这一块地方的,现在理智又清醒,自然不敢造次。只是,她很想瞧瞧究竟有没有留下疤痕,就像一个放了火的人,总想回到作案现场看看火势。
在拥紧片刻后,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沈诺跟他面对面地相视,欲言又止。
裴既白看着她:“怎么?”
很多话,他都是吓唬吓唬她,沈诺了解这点,便诚恳地道:“你脖颈上好像有伤痕。”
裴既白:“然后呢?”
“我想帮你看看。”
裴既白嘴唇动了动:“自己解开领子。”
“哦,”沈诺应了一声,“好。”
他没有系领带,只穿着件衬衫以及一件外套,黑色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是松开的。
裴既白靠在座椅上,身体放松下来,手垂在两侧。
沈诺深吸一口气,悬着心,伸手小心地解开了他的第二颗扣子,男人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喉结轻滑。
掀着他的衬衫领子,露出了肩颈处的皮肤,为了视野更宽,沈诺将衣服扯得更开一些。
灯光虽然不明亮,但她清楚地看到,一共还剩有三处咬过的痕迹,两处牙印上结了一圈褐色的痂,还有一处是道浅浅的弧形痂,在锁骨上方,似乎快要脱落了。
沈诺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了一下这几处伤痕,愧疚地问道:“疼吗?”
“你说呢?”
“我不知道。”沈诺回答,“不过你好像没擦药。”
如果擦了药,现在已经过了九天,应该早就好了。
“咬我的那只小狗不在,没人帮我擦药。”他说。
沈诺默默把他的衣服理好,再回到前面,动作小心地帮他把扣子系上。
他一直端坐于此,任她操作,只有目光追随她的动作,间或再看一眼她的脸。
脸蛋白净无瑕,嘴唇依旧嫣红。
沈诺认真专注地系扣子,知道他有在看她。
有时候她也会怀疑,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太正人君子,让她知道跟他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危险和问题,所以才逮到机会趁着酒劲儿就对他为所欲为?
毕竟,他怎么说也是一个身体强健,正值年轻的男人。
怎么会半分欲念也没有。
说来说去,大概是对她没感觉吧,比如纯粹把她当妹妹看待。
沈诺垂了垂眼眸,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就没话想和我说?”他直视着她。
“对不起。”沈诺终于还是开口道歉,诚恳地望着他,“我那天真的喝多了,逮着人乱咬。”
男人眼睛微动,眸光变得幽深,嗓音在这一瞬变得极哑:“只有这句道歉?”
“那应该还有什么?”她一直坐在他腿上,甚至没有动离开的念头。
裴既白轻笑:“你那晚,喊过我的名字。”
沈诺低垂了一下头,声音变弱:“哦。”
“然后你说——”他手指抵住她下巴,让她的脸微微抬起看向他,再哑着声道,“你要。”
一瞬间,沈诺的心脏加倍跳动,呼吸窒住。
“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
明明刚才给他解扣子都很淡定,这一刻沈诺却乱了节奏,脸开始发烫:“没、没想要什么,这些我真的记不得了。”
她想从他腿间下来,但是他没让,两只手分别固定住了她的腰肢和胳膊。
“你想要什么,”男人直直盯着她,“不妨说出来,今天我心情好,可以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