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也没勉强,只莫名其妙轻叹一声,说冤孽。
沈诺原本晚上是要回学校的,但她怕没人给哥哥过生日,于是去酒店订了一个蛋糕,傍晚取回家,又吩咐阿姨多做了两个菜。
打电话给哥哥,结果他说:“我有事,不回家吃饭了,你和阿姨切了蛋糕吃。”
沈诺问:“哥,你是不是要去找学姐过生日?”
他说:“不是,我要请客户吃饭。”
沈诺只好和阿姨两个人在家切蛋糕吃,又留了一部分搁冰箱,用来明天当早餐。
大概九点半,沈诺洗完澡,准备休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是个陌生手机号,接通后,熟悉的声音传来,夹带着哭泣与焦急:“学妹,你哥他……”
“我哥怎么了?”沈诺问道。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说:“他在医院,受伤了,医生要动手术,需要亲属签字。”
沈诺顿时心都凉到脚底:“怎么受的伤?难道你捅他刀子了?”
“不是……”叶知语哭声更甚。
“在哪个医院?”沈诺又问。
沈诺急匆匆地随便换了身衣服,套了个外套。
下楼时,张姨问:“你要出门?”
沈诺说道:“我哥出事了,我得去医院。”
张姨也想跟过去,沈诺说:“阿姨你留在家里,先别睡,到时接我电话。”
她穿上鞋子就跑了出去。
着急忙慌拦了辆出租车前往医院,心里不住地祈祷千万要挺住。
她没有想到沈宴还是免不了要挨这一刀子。
可是学姐说不是她捅的,那会是谁捅的?
等赶到急救室门前,看到了眼睛哭肿了的学姐,她来不及多问,看都不看纸上面写的什么,直接签了一通字。医生一拿到同意书,便直接进了手术室。
沈诺又去补办了一堆的手续,缴了费……这才有空,看着满脸难过的学姐。
叹了一口气,虽然说她的人设就是善良柔弱又坚韧的小白花,可是就算不是她捅的,也一定跟她有关。
沈诺无奈地问:“我哥怎么受伤的?”
叶知语眼睛红肿,尽量保持冷静地说:“他今天八点多去找我,正好我们家里又在被人逼债,我哥问沈宴借钱。这次他没同意,也许是说的不好听,激怒了我哥。”
“当时家里氛围剑拔弩张,讨债的人也在劝说,我哥拿了水果刀要拿我当人质逼他借钱,我妈见状,拿着东西要打我哥,在推搡中,他为了保护我,被扎了一刀。
沈诺恨得牙根儿痒,问道:“报警了吗?”
许是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叶知语抹着眼泪说:“邻居帮忙报了警,我急着把你哥送来医院,没有管顾那边的情况。”
沈诺看着一直亮着的手术室门口上方的灯,一时又担忧,又有些生气,也害怕要是哥哥有个三长两短要怎么办。她看了眼叶知语,说道:“你先联系一下家里那边,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说罢,沈诺看着自己手机里的通讯录。
她想告诉裴既白,可看着他的手机号,想着他远在美国,默默打消了念头。只打了一个电话给张阿姨,让她帮忙带一些换洗衣服等过来。
坐了一会儿,思索这件事,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伤害的沈宴,都是伤人罪,她不能就这么和稀泥地说算了。
她得找关系解决这件事,沈诺想找邱衡,但最后想了想,再次打开手机,拨通了钟叔的电话。
钟叔赶过来时,沈宴的手术已经结束。
医生说幸好刺在腹部的伤口不深,亦没有伤及脾脏,手术已经完成,等伤者醒来就好。
接到报案的民警同志也来了,在钟叔的帮忙协调下,沈诺和钟叔陪叶知语去做笔录。
在派出所,叶知语在里面做笔录,沈诺和钟叔在外面等待。
沈诺说道:“谢谢你啊钟叔,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过来。”
钟叔笑笑:“这没什么,幸好你哥哥没事,我也很高兴你能联系我。”
“不过,你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沈诺低道,“我不想他太担心。”
钟叔却摇头:“我只是个办事人员,不可能不让主家知道。”
沈诺只好点头:“那好吧。”
钟叔语重心长道:“既白不在国内,你凡事也都要注意,要不然他在那边也不放心。”
沈诺应声道:“嗯,我知道。”
“……”
一个乱糟糟的夜晚过去,沈诺被钟叔送回了家,叶知语也回去了。此外,叶家大哥以故意伤人,几个讨债的以寻衅滋事的缘由,全部被派出所拘留。
第二天,沈诺去接张阿姨的班,让她回家休息。
此时沈宴已经醒过来,人的状态看上去还不错,由于动了手术,医生叮嘱暂不能进食,所以沈诺只坐在床边,陪哥哥说了会儿话。
他问起叶知语的情况。
沈诺不大乐意地道:“你命大,阎王爷不肯收你,你捡了条命回来,不好好感谢老天爷,还有空管顾她有没有被吓到。”
“也不知道你怎么又跟她纠缠上了,不是说好了过完11月再说吗?”
他简直就像是非要去挨这一刀子,要不然生命不完整。
他本来是个结局崩坏男主角,现在为了救女主,英勇挡刀,听起来,倒是没崩了。
沈宴躺在床上无奈地笑了笑。
沈诺不禁问:“哥,你究竟喜欢她什么?喜欢她长得漂亮,还有柔弱需要保护?”
沈宴说:“都有,但是我们其实很早就见过面,不光是我,还有你,也见过她。”
沈诺愣住:“什么?”
“那时候你才六七岁,暑假有一天你出去玩,迷了路,遇到了她,她身上挂着个泡沫冰棍箱,在胡同里走街串巷卖冰棍挣零花钱。是她把你送回来的,还请你吃了根冰棍。这件事,我也是晚上听你说起才知晓。”
沈诺:“……”
“有一天你在巷子里又遇到了卖冰棍的她,便回家叫我去买她的冰棍。但我出门时,她已经走远了,我带着你好不容易追上她,对她说了谢谢,还买了两根冰棍,她不肯收钱,我把钱扔在了冰棍箱里,带着你就走,都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和住在哪里。”
再次遇到她,就是在燕大校园,她抱着只受伤的猫,险些被他的车撞上。
尽管隔了十年,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送她和猫去宠物医院的时候,闲聊中,得知她住的地方跟姥爷住的胡同很近,也印证了就是她。
沈诺听完,怔愣不已,她遗憾说:“可我不记得那些事了。”
“你那时候还小,何况还受过伤,不记得很正常。”沈宴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这件事,可能这些事在她眼里只是微不足道,也早都忘了,可我俩的缘分,也许是从那时候起,就缠绕在一起了。”
“那段时间,我确实忙着追她,才没顾得上你,给了裴既白可趁之机。”
沈诺郁闷了:“你就算顾得上我,也不可能时时看住我吧。”
“我是看不住你,但起码不至于引狼入室,让你陷进去。”沈宴看着妹妹,“他现在相当于被他们家流放到了海外,几年都可能不准回来,你要怎么办?一直干等着?”
沈诺笑了:“怎么可能不回来,他回来不过是一张机票的事,再说他下个月就放假了。”
沈宴却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唉了一声:“傻妹妹,他不想你难过,才没告诉你。”
沈诺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他亲口和我说,可能这两年回来的少。他们集团内斗起来互相是下狠手的,我猜测让他去海外更像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正说着,外面响起钟叔的声音:“叶小姐怎么不进去?”
沈家兄妹看向门口。
与此同时,沈宴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着屏幕,不禁摇头:“说曹操,曹操到。”
他说道:“裴总有空打来国际来电表示慰问?”
裴既白:“还能开玩笑,看来伤得不重。”
“托您的福。”
沈诺却在此时一把夺走了哥哥的手机,站起身,话还没开口,眼眶里不争气的眼泪滚落,她抹掉了眼泪,哭腔相问:“你真的,回不来了吗?”
电话那端一片安静。
……
第56章 看看是怎么疼爱你的。
病房里,叶知语与钟叔都走了进来,沈诺拿着手机,走到了过道。
电话那端安静须臾后,裴既白轻轻地笑了笑,语气平静地回道:“你别听人瞎说,我怎么可能回不了国?”
沈诺吸着鼻子:“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说圣诞节就会回来。”
裴既白无奈地道:“下个月确实可以回去。”
“真的吗?”沈诺止住了伤心。
“当然,”他笑,“就算他们斗得血雨腥风,我还不能休个假了?这边工作再忙,洋鬼子也要放假与家人团聚,我当然也可以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