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很难,毕竟闹起来了,丢的不是一个人的脸面,不过一旦儿女成家了,没了后顾之忧,明面上是不闹开,但私底下借着听戏的名头出入教坊司的妇人可不是没有!
据封温玉所知,之前有个外放的官员在地方宠妾灭妻,妻子实在受不了,借吃斋念佛的名义去了庄子。
名头不过是哄外人罢了!实则私底下的生活快活得不得了。
那官员又是满口仁义道德的,最是好面子,能拿其怎么样?能舍得名声和离吗!
不仅不敢宣扬,还得自个儿眼巴巴地替其妻子找由头,那所谓的吃斋念佛就是他自己传出去的消息。
就如同封温玉,她娘就不止一人对她说,嫁人一事,高嫁不好,低嫁也不行,选个稍低点的门楣,日后一旦不顺心,大不了搬入自家的宅子住着,还说什么会给她的嫁妆中再添上些宅子。
封温玉纵然知道这些腌臜,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乔安虞在闺阁时就敢往教坊司跑啊!
这一旦传出去,坏的是乔家姑娘的名声。
纵然乔大人只要她这么一个女儿,但乔家旁支的姑娘可是不少!世人一旦怀疑乔家的家风,可不管什么主脉旁支的!
尤其是现下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是争储的关键时刻,四皇子乃是皇后的亲生子,也是乔家的外孙,一旦乔家名声有染,二皇子一派定然会借此大力抨击乔家和四皇子。
乔安虞疯了吗?!
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而且乔安虞已经和李家定了亲,李家那种家风一旦知晓乔安虞出入教坊司,不论她是真来听戏还是看人,都不可能再把这门婚事继续下去。
退婚无所谓,凭乔家的能量,乔安虞和离再嫁都不是难事。
但名声不能坏啊!
封温玉忍不住地猜测,难道是乔安虞被迫和李家定了亲,这番行为是在无声地抗议?
但那也太蠢了,哪有不找对方的错处,而坏自己名声的。
再说,她自认是对乔安虞有一些了解的,乔安虞不可能为了做戏委屈自己出入这种地方。
越是分析,封温玉越是麻木。
所以,乔安虞还真的在教坊司看上某个伶人了?
封温玉僵硬地转头,问向锦书:“我看错了,是不是?”
锦书知道她在问什么,哭笑不得地回答她:
“姑娘没看错,乔姑娘的确是进去了。”
锦书有点担忧姑娘会一时好奇地也跟进去,忙忙出声隐晦地劝阻:“姑娘,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该要回府了。”
说实话,封温玉的确有点想要一探究竟,是谁啊,这么有魅力,能把乔安虞这么高傲的性子迷成这样。
但她没这个胆子。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想起在扬州城时她和表哥追着家中下人而去,快要接近云烟楼时,顾屿时怒不可遏出现的一幕。
那还是她第一次见顾屿时发那么大火。
他在悲愤,也好像有一点藏得很深的恨意,以至于他控制不住情绪。
也让封温玉时至今日也还记忆犹新。
封温玉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她也觉得没意思了,转身道:“回去吧。”
管他是谁呢,总归和她没什么关系。
教坊司内。
雅间里头的人听见声响,他轻垂着眼眸,安静地坐在琴前,如同月宫玉桂,清冷皎洁,令人不敢攀折,但那双手上缠着纱布,像是谪仙跌落凡尘,又像是美玉存瑕,让人惋惜的同时,又不自由地生出妄念和破坏欲。
乔安虞进来后,就让人将雅间的门关上了。
她一下子就看见了他手上的纱布,瞬间急了:“他们又来折磨你了?!”
如果顾屿时看见这人,定然是一眼就认得出这人是他恨之入骨的霖玉公子,但他不在,眼前只有乔安虞一人,乔安虞不认得什么霖玉公子,只知道沈家长公子,只认得沈敬尘。
沈敬尘远不如十二年后的从容,他落入教坊司才不过一年,顶多是被磨了性子,如同提线木偶般地坐在了台前供人取乐。
他还没从沈家落败中回过神,就已经登高跌重落入尘埃。
往日相识之人,好友避而不见,或是来看看往日仰望之人如今跌落的惨状来满足一下自己那点隐晦的心思。
沈敬尘不想再和从前有任何牵扯。
于他而言,那是伤疤,让过往相识之人看见他的狼狈,只会越发让他意识到他如今的处境,越发的……叫他难堪。
沈敬尘低垂着眼眸,回答乔安虞的话也是冷淡至极:
“这和乔姑娘无关。”
话落,他微微拧眉,对乔安虞出入教坊司的行为不赞同,语气稍微生硬:“你不该再来的。”
他早提醒过乔安虞,不要再来教坊司。
但乔安虞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劝解。
即便他知道,乔安虞每一次到来都会让他好过上一些,但沈敬尘不愿。
他已经沦落至此,乔安虞是他在沈家落败后难得对他存有善意的人,他做不到利用这一份恻隐之心拉着她陷入泥潭。
乔安虞见他还是这么冷淡,难免有些挫败。
从前就是如此,他是沈祭酒的孙子,沈家是书香门第,作为国子监的院长,沈祭酒门徒无数,清誉之名响彻天下,作为其的嫡长孙,自幼被他亲自教诲,也养成了一副清冷的性子。
乔安虞第一次见他时,就是在国子监。
乔安虞见过太多因她身份而讨好谄媚的人,她倒是不觉得讨厌,只是见得多了,习以为常后也不会再投去视线。
那一次,她也是去找表哥四皇子,初见沈敬尘时,他就是不卑不亢,待表哥也是不冷不热。
三人作别,她忍不住地再三回头,后来她瞧得出表哥对他的态度不满意,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不自觉地替他说了一声好话:“沈公子醉心文学,不通人情世故,表哥和他计较什么。”
从那之后就仿佛注定了什么。
一旦他出现,她总是下意识地追逐他。
但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路人,一个过客,纵是出身再高,也不曾被他放进眼中过。
乔安虞不止一次为此黯然伤神。
她本以为他就是这般冷清之人,也以为他就是如她所说,不通人情世故。
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她错了。
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也会喜欢上别人,一旦喜欢上别人,他和那些凡夫俗子也没什么区别,会担忧,会紧张,会不安,也会吃醋酸涩。
乔安虞在心底无声地喊他的名字——沈敬尘。
沈祭酒给他取名敬尘,可他这人却是目下无尘。
看不上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一百遍,他也会视若无睹。
或许是年少慕艾,又或许这是她唯一的长久期盼而不可得,叫沈敬尘成了她心底的执念。
她早得知了沈敬尘在教坊司。
但乔家,和家中长辈的压力,让她不敢前往,也不能来见她。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付出了多少,才能出现在这里见他一面。
她拿自己的婚事换了这段时间相处。
大婚前,乔家不会阻拦她前往教坊司,但也仅此罢了。
她还记得那一日,向来疼爱她的祖母失望地问她:“值得吗?”
乔安虞也说不出值不值得,她只是想了却心中的那一个执念。
再说,没能嫁给喜欢的人,嫁谁不是嫁呢?总归家中会替她认真挑选人,不会害她。
乔安虞望着沈敬尘的侧脸,她安静地坐了下来,阻止了他还要弹琴的举止,她说:
“今日不要弹琴了,陪我待一会儿就好。”
沈家还在时,她再是如何追逐,二人也总会错身而过,现在,他被迫停下,不得不陪着她共处一室。
乔安虞细究自己的心思,怔怔地想,她好像也没觉得快乐。
他也不快乐。
【作者有话说】
女鹅:姐妹,你干嘛呢?
小乔:你管我!
【好的,你们都猜对了,是小沈出来,[摊手]这么好猜嘛!】
【今天帮闺蜜抢演唱会的票,我第一次搞这个,然后我问她,要是我们俩都抢到了怎么办?(因为我不追星,也不看演唱会)
闺蜜:你太高估我俩了
闺蜜:你待会就知道了,秒空
我:[问号]
结束后,一个没抢到
闺蜜:这下不担心两个都抢到了吧?
我:(流汗)抢票前的我还是太狂妄了
我:下次追点冷门的[摊手]】
【这一章评论发52个红包~】
第44章
◎前世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加更】◎
顾宅。
顾屿辞等了数日, 才在门口蹲到他哥,几乎是人才下马车,他就立刻上前:“哥!”
少年脸有些藏不住的欢喜, 顾屿时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扫过, 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再踏入府邸,声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