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木忙完工作,已经两点多了,他也难掩疲惫,掩唇打了个哈欠,关上电脑准备去休息了,一起身就看见邬雪青睡得像头小猪一样。
手脚都伸在被子外,把被子将玩偶一样夹在怀里。
窗户还没有关。
他轻手轻脚地关了窗户,又走到床边,握起她的小臂,将被子给她盖好。
刚盖上没一秒,她的手又伸了出来,挠了挠脸颊。
叶嘉木呼吸一滞,顿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她没有醒。
他握起她手背,小心翼翼贴在唇边轻轻啄了一下。
晚安,公主殿下。
第27章
邬雪青醒来时,隔壁床已经没有人了。
酒店的白色被子铺得整整齐齐,连床尾巾也铺上了,就好像旁边从来没有人睡过一样。
她关了叮铃铃响的闹钟,掩着唇打了个哈欠,腿一动,不禁长“嘶”了一声。
要命,小腿好痛。
她掀开被子,非常缓慢地动了动腿。
感觉双腿像被人用大锤砸了两大锤,小腿肌肉酸痛发胀。
回忆半响,她想起来了,大概是昨天爬坡爬的。
太久没有运动的后果就是稍微爬个坡也能腰酸背痛腿抽筋。
她捏了捏腿肚,看了看房间里,叶嘉木的旅行袋和笔记本还在,但人不见了。
“叶嘉木!”
她喊了一声,没有人应。
她挪动双腿,艰难下床穿鞋,走进浴室看了一眼。
他不在房间里。
去吃早餐了?还是去找唐昆和梁襄了?
今天天气不明朗,虽然没有下雨了,但地面仍旧潮湿。
一推开窗,凉丝丝的风就吹了进来。
有点冷,她自觉换上了秋装。
针织衫和长裤,外搭一件风衣,系上腰带。
正化妆的时候,她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殿下,醒了吗?”
没看见她在床上,叶嘉木的声音顿了一下,“人呢?”
邬雪青的声音从浴室传出来,“在这里。”
他走到浴室门口,看见她正趴在镜子前认认真真地刷睫毛膏。
邬雪青余光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单手插兜,并不挺拔地斜站在门口,像个痞子。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她问。
叶嘉木倚住了门,侧头盯她,嘴上道:“七点,没吵醒你吧?”
“没,你昨晚几点睡的?怎么能起这么早?”
叶嘉木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
邬雪青不明所以,疑惑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睡好了才醒的。”
邬雪青撅起了唇,心情很不明媚,“要不是闹钟一直响,我一点都不想起。”
叶嘉木看见她将粉粉的油蜜一样的东西涂在了唇上,嘴唇立马变得粉嘟嘟的,嘭了起来。
他心里窃喜,觉得这一刻很幸福,像男朋友等待女朋友化好妆,然后出游。他暗自设置剧本,飘飘乎了一会儿。
发觉他一直没走,邬雪青疑惑道:“你要上洗手间吗?等一下吧,我马上用完了。”
“不用。”
“那你一直不走,盯着我看干什么?”
他伸手指指,问:“你涂在嘴巴上的那个是什么?”
她举起那支护唇精华,“这个
吗?护唇的,你不觉得在这里嘴巴很干吗?”
他咂咂嘴,煞有介事,“好像是有点。”
“你等着。”
邬雪青在化妆袋里翻了翻,找出了一盒新的,还没拆开的唇霜。
她把盒子拆开,把那一罐唇霜随手递给了叶嘉木,“没用过的,给你了。”
叶嘉木看到了盖子上LAMER的标志,这品牌他认识,小时候把妈妈的面霜当固体胶玩,把下班回来的秦斓女士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挺贵的吧,就给我了?”他晃晃。
“不贵啊,不过我就带了这一个,你弄丢了我可没有新的给你了。”
他拧开盖子小狗一样凑近闻了闻,问:“这真是唇膏?不是什么面霜吧?”
“哟,你还知道面霜呢,就是唇膏,你把它抹在嘴巴上就行。”
“怎么抹?”
邬雪青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用中指沾了沾膏体,擦在他唇上,“你是傻子吗?就这么……”
叶嘉木微微低头,垂眸看着她。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邬雪青呼吸一促,被电了一下似的倏地收回手,仓促道:“你自己抹吧。”
他抬手抓住了她的小臂,“抹都抹了,应该抹完,怎么还半途而废?”
邬雪青小声说:“……我只帮你这一次,下次你自己抹。”
“好。”
纤细柔软的指腹带着淡淡薄香轻轻擦过他的唇,她的目光专心致志地在他唇上,而他温和的目光只流连在她眉眼上。
“可以……了。”她抬眼撞上了他的目光。
像一个粉粉香香的小蛋糕,圆圆的眼睛清澈像湖泊,翘翘的睫毛一眨一眨。
他低头。
邬雪青感觉额头像被蝶翼轻扑了一下。
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撤回了动作。
“叶嘉木,你!”
她抬手捂住了额头,薄雾晚霞一般的红唰地一下从她脖颈烧到了耳根,勃然大怒,“你这个臭流氓!”
他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指指脸颊,“你可以亲回来。”
“死变态!”
邬雪青捏紧了拳头,把他打出了门外。
房门在他面前砰然合上。
叶嘉木敲了敲门,“殿下,要准备出发了,收拾好了出来吃早餐啊。”
“滚!”
叶嘉木摸了摸唇,没忍住,又乐呵呵笑了一下。
邬雪青捂住了额头,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她压了一下心口的火。
没关系没关系,就当被Cooper舔了一下!
邬雪青又按了按心口,感觉心率异常快,绝对是被气的!
啊啊啊,该死的叶嘉木!!
他怎么可以这样?
把她当什么了?
太过分了!
过了好一会儿,邬雪青才从房间里出来。
叶嘉木依然站在门口没有走,见她出来,他下意识想插科打诨,邬雪青狠狠剜了他一眼。
叶嘉木和她一对视,发现她眼圈是红的,顿时一肚子的浑话都沉了下去。
他讪讪站直了。
“对不起。”他说。
邬雪青戴上了墨镜,理也不理他。
九点半,从新都桥镇出发往理塘方向,中午在雅江就餐。
他们出发已经很早了,但国道依然很堵,尤其是从新都桥上318国道的一段路。
从小镇出来没多远,邬雪青就看到路道山壁下有碎石堆积,看起来像从山上掉落下来的。
今天天气不好,天上的云也是灰蒙蒙的,和她的心情非常一致。
一大段路都是树木稀疏的山壁和碎石林立的土壤,车道一直盘旋,不时有大货车从对向车道开过来,吓邬雪青一跳。
她处于又困又不敢睡的状态,连连打哈欠。
叶嘉木道:“困了就睡会儿吧,到雅江还要一个小时。”
过了那一片光秃秃的山崖区,又转入了山林里,眼前的山都极其近,薄云就像贴着山峰在飞。
路道两侧时而能看见用石块垒起来的房子,她觉得很新鲜,举起手机拍。
叶嘉木说:“这些房子都是以前的村民住的房子。”
开过了一个小村庄,前面又堵了起来,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叶嘉木停了车,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零食?”
邬雪青依旧不搭理他。
叶嘉木从后座上拎过零食袋,问她:“吃不吃巧克力?或者话梅糖?曲奇饼干?”
邬雪青转过头看着窗外。
他剥出一粒夹心巧克力,递到了她唇边,“吃粒巧克力补充能量,待会到卡子拉山海拔可比折多山更高了。”
真是冷战的一把好手。
见她不搭理自己,叶嘉木再次道歉:“早上是我不对,你要是生气不高兴,就发泄出来,别憋着,这高原上本来就容易高反,你这一生气,不得更加头晕脑胀的?”
他不说邬雪青还没觉得,他一说,邬雪青也觉得自己脑袋晕胀了起来。
他欠欠伸出手,说:“要不咬我一口?”
邬雪青抓住他手臂,真就嗷呜一口咬了上手腕,一点没客气,简直要把他手咬碎了咽进肚子里去。
等她松开牙,叶嘉木腕骨上多了两排清晰可见的红色牙印。
“舒服了吗?还生气再咬两口?”他一点没生气,甚至还逗着她说。
邬雪青嫌弃地转开头,抱起了胳膊。
看来是不生气了。
叶嘉木道:“前面就是高尔寺山隧道了,将近六公里,从隧道出去就是雅砻江峡谷。”
“到理塘还有多远?”邬雪青皱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