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雪青不赞同:“正常聊天而已,是你太多心了。”
这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以前我挨你近一点,你立马就叫我滚,”叶嘉木语气哀怨,“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叶总拍广告其实可以不用请演员的,叶总亲自出镜演技就很好啦。”
叶嘉木:“…………”
他气急败坏,起身就要走。
邬雪青拉住他,叶嘉立马就又回了头。
她努嘴:“杯子还给我,谢谢。”
叶嘉木:“……”
他吐出一口气,又坐了回来,“你就气我吧,反正我最好欺负。”
湖风凉凉,有飞虫绕着灯飞。
她不语,只弯着眼睛笑。
“你不会真对那种老白脸感兴趣吧?”他自言自语。
“叶嘉木。”
“嗯?”
“他是你请来的。”
“所以呢。”
“我搭理他是看你的面子。”
他静了片刻,说:“下次不用再看我的面子了,你只要看着我就行。”
“不要脸……”她把他脸推开。
叶嘉木抓住她手,叹笑道:“时间不早了,帐篷也搭好了,要是困就先去睡吧,我这还得拍几个小时,你不用等我。”
“谁等你啊……”
他笑:“那为什么不睡,难道是第一次睡帐篷,不敢睡?”
“我只是觉得今天的星空很好看,想再坐会儿。”她指了指天。
夜空澄澈,星星闪耀。
他顺着她的手指望向天空,又摩挲了会儿她冰凉的手指,“手都吹冷了,去帐篷里看星星吧。”
邬雪青伸个懒腰,“我睡哪个帐篷?”
团队里就四个女生,本来都安排在房车里睡,但邬雪青受不了房车里似有若无的怪味,要了个单人帐篷搭在外面。
帐篷质量倒很好,在帐篷后侧还有一个可以从里面拉开的小窗,小窗覆着一层透明隔膜,能看到外面风景。
邬雪青趴在小窗前,透过小窗能瞧见漆黑的山和一点点夜空。
叶嘉木给她帐篷里铺了厚实的充气床垫、防水垫、毯子和睡袋枕头,尽管如此,没有暖气,帐篷里还是冰凉的。
“我给你拿两个热水袋过来。”他说。
邬雪青拉住他,“一个就好。”
“好。”
邬雪青还是第一次在野外露营,有些新奇,因为旁边总有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竟也不觉得这杳无人烟的荒野恐怖了。
很快,叶嘉木给她拿了一个热水袋进来,塞进睡袋下。
“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转场。”
“好。”
“要我教你睡袋怎么用吗?”
“不用。”
“要睡了就把帐篷里面拉链拉起来。”
“好。”
他絮絮叨叨交代半天,直到邬雪青听到有人又在叫他了。
“忙你的去吧。”她推推他。
“那我出去了。”
“嗯。”
他说着,却没动,只看着她。
这几天行程很紧,她没怎么休息好,又吃不下东西,有些瘦了,瞧着神色也憔悴了,小口小口地喝着甜茶,见他还盯着,她把保温杯递给他,“你喝吗?”
叶嘉木没接保温杯,只凑近亲亲她额头,转身离开了帐篷。
邬雪青第一次睡帐篷,的确睡不着,总感觉充气床垫不舒服,翻来覆去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找到合适的入睡姿势。
折腾良久,听到他们外面都开始收工了,她才有了一点点困意。
朦朦胧胧半睡半醒间,帐篷拉链似乎响动了一下。
她一惊,立马睁开了眼睛。
“是我。”
熟悉的声音低哑说。
邬雪青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在睡袋里蠕动着去拉开了拉链。
“怎么……”
她话还没说出完,他就抱着她直接躺倒在了软垫上。
气床被猛地一压,“砰”一声,另一侧瞬间弹起,把邬雪青吓一跳。她瞌睡醒了,几乎以为两个人要把垫子压炸了,不免怒道:“叶嘉木!”
帐篷拉链也还没拉,他就这么直接地躺了进来,不远处还有人在走动,她挣了挣他手臂,压低了声音问:“你疯了吗?”
他不语,只是沉沉的呼吸贴在她耳后。
邬雪青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她心头慌乱,赶紧爬起来把帐篷拉链拉上。
叶嘉木就在她旁边躺下了。
他外套什么都没脱,眉头微皱,恍然已经睡着了。
邬雪青摸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三点一十二。
竟然已经凌晨了。
他们是昨天日出前出发来的然乌湖,拍了一整天,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合眼。
她推了推他手臂,叶嘉木没动弹,邬雪青只好拽过自己的厚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男人滚烫的呼吸紧挨着她的脖颈,胳膊下意识圈在她腰上。
邬雪青艰难翻了个身,下一秒就被他搂得更紧了。
她翻了个白眼,感觉要被他勒死了。
“松手啊,喘不过气了。”她抵了抵他。
半梦半醒,他松开了一点。
邬雪青躺平身体,呼出一口气。
一口气还没松完,他又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满手满脚抱紧,好像一松手她能跑了似的。
邬雪青本就困在睡袋里,又被箍成了人形大蝉蛹,半点都动弹不了,听见他一秒熟睡的沉缓呼吸,她气笑片刻,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第41章
晴空已现,湖水碧蓝如镜。
邬雪青睁开眼,迷迷糊糊扫了圈,脑袋有点发晕,一时不知道自己躺在哪。她像毛毛虫一样在帐篷里坐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
透明隔膜上起了一层露珠,阳光从小窗外透进来,在帐篷内形成一圈一圈的斑斓光晕。
她弯下腰,小猫洗脸似的捂着脸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晚上没觉得冷,这会儿才发现热水袋也凉了,带着潮气的冰冷袭来,呼吸都有点冒白雾。
好像忘了什么。
发了好一会儿蒙后她才想起来,对了,叶嘉木去哪了?
他不在帐篷里,厚实的羽绒外套也盖在了她
身上。
她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多了。
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响声,大概大部分人都还没醒。
他睡得晚,起得倒是早。
她随手绑个丸子头,穿上外套,从帐篷里钻出来,料峭山风吹来,霎时把她吹清醒了。
要找的人没看到,倒是听见了石子打进湖面的咕咚声,邬雪青顺着动静往湖边看去,瞧见梁襄站在湖边正侧身拿着石子打水漂。小石子飞出去,在湖面漂起一串长长的涟漪。
听到脚步声,梁襄回头看来,瞧见邬雪青头发松松垮垮扎着,披着外套朝他走来,他站直身:“邬小姐。”
“你在干什么呢?”她声音清亮,带着好奇。
“随便玩一会,”梁襄迟疑,“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睡醒了,你是在扔石头吗?”
“打水漂,就这样。”
梁襄抬起胳膊丢了一块石头出去,咕隆隆地扔出去十几米远。
邬雪青觉得挺有意思,也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抬手往水里一抛,石头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梁襄摊开手,笑道:“打水漂得捡这种扁的石头,然后扔出去的时候要这样拿着,食指抵着石头后面,一转,就能漂起来了。”
微风徐来,湖面涟漪绽绽。
邬雪青还是挺好学的,跟着梁襄的模样依葫芦画瓢抛了几块石头,成功漂起来了一块,响了三声,她高兴得蹦了起来,欢呼一声。
“挺厉害的。”梁襄说。
“你怎么学会的?”邬雪青好奇。
梁襄笑笑,“我们农村孩子,从小就是山里水里到处玩,自然就会了。”
“那你童年肯定很有意思。”
“是啊,那个时候都没有手机,一放学就上山打板栗,下田捉泥鳅,晚上就跟表哥提着笼子去河里捉小鱼小虾。”
“不用上补习班吗?”
梁襄大笑,“我们农村孩子哪有补习班上,上学都得走好几里地。”
条件难么艰苦的吗?
邬雪青疑惑:“你多大了?”
“今年二十七了。”
“这样啊,”邬雪青好奇问,“那你结婚了吗?”
他静了片刻,低头笑笑,“本来是今年结的。”
“本来?”
“嗯。”梁襄看着她,或许是她那双干净纯粹的眼睛触动了他,他忽然想再多说一点,“我女朋友想开一个旅行社,我打算今年过完年就离职,明年跟她一块弄,等再过两年生意能稳定了,手头宽裕了,我们就结婚,出国度蜜月。”
从他三言两语里,邬雪青感觉到了一种踏实充盈的幸福感,她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微笑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