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深边走边介绍房子格局,等他们站定在一间卧室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转身看着她:“这间是我们的卧室。”
黎晚棠倏地抬头看他,眼底闪着疑惑:“我们的……卧室?”
她才刚搬进来,就要在睡一起了吗?
傅砚深仿佛看出她的疑惑,语气平静到没半分邪念:“夫妻之间,如果分房睡,只会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够宽,再分房,那就不是夫妻,而是室友。
“话没错,但是……”黎晚棠扯唇:“不应该有个适应期吗?”
她一个人睡了二十四年,现在突然要跟另外一个不算很熟的男人,同床共枕,换谁能习惯。
“我先睡客房行不行?”她试着商量。
傅砚深坦然:“我家没有客房。”
“怎么没有!”
黎晚棠仿佛抓到他说谎的把柄,立马指向斜对面那间紧闭的房门,信誓旦旦道:“喏,我都看见了。”
傅砚深顺着她指尖偏头,视线停留了几秒,松开行李箱,抬步走了过去:“这间原先确实是客房,但现在不是了。”
黎晚棠快步跟上,等傅砚深推开房门,她偏头看清里面景象时,反驳的话顿时噎在喉咙里。
不是客房,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舞蹈房。
黎晚轻眨着眼,像被眼前发景象震惊到,好一会儿,才抬头去看他:“你特意改的?”
傅砚深:“知道你家里有间舞蹈房,而且你有每天晨练的习惯,所以在你搬进来之前,特意找人改装的。”
他稍稍侧身,抬手示意:“要不进去看看,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叫人改。”
黎晚棠轻眨着眼睫,一步步走了进去。
橘粉色的墙面,让整个舞蹈房看起来温馨柔和,浅木色的地板,采用了松木结合地胶的材料,提高了舒适度和安全性。
头顶有灯光音响,右侧整面墙镶嵌一块超大的全身镜,侧边安装了一排米白色的把杆,角落那盆龟背竹给这个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机。
黎晚棠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对于一个舞者来说,这是他们最好的礼物。
她从没想过,傅砚深会把一间客房改成舞蹈室,细心考虑到她的需求,事事为她着想。
黎晚棠抿了抿唇,现实中的同居,好像比她理想中的理想,陌生的环境,没让她心里出现太强的分离感。
起码这里还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空间,舞蹈房。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两人真住在一起也没什么。
黎晚棠抬头看着他,语气真诚:“谢谢,很好。”
傅砚深再次提醒:“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黎晚棠沉默了下,垂眸点头。
她需要尽快让自己适应两人之间的关系,适应两人的同居。
-
推门进入卧室,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两米宽的大床。
黎晚棠盯着这个宽度,揪着的那颗心得到了释放。
起码一人盖一床被子,也不会拥挤。
“往里走是衣帽间,衣柜里给你准备了一些换洗衣物。”
傅砚深推着行李箱放在衣柜前,出门前叮嘱:“你先洗澡吧,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这时候,他应该留给她一些适应的空间。
黎晚棠见男人背影消失,绷紧的身体唰一下放松下来。
片刻,她才仰头漫不经心打量起周围。
卧室的装修比客厅看着舒服,起码没有那么沉闷,床和柜子选用的都是暖棕色,衣帽间是深棕色,墙柜隔层还安装了感应灯。
黎晚棠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把衣服全部挂入衣柜里,关门时,余光瞥见那头整齐有序的西服,颜色从浅到深,一目了然。
她垂睫看了眼自己这头,除了他提前帮她挂好的看着整齐点,刚挂上去的衣服,有点像商场门口摆放的特卖商品。
沉默片刻,黎晚棠又耐着性子重新挂好。
刚搬进来,别太早暴露本性。
收拾完,黎晚棠拿上睡裙进入浴室。
看着壁柜上摆放的女士沐浴露和洗发水,以及日常用的护肤品,她眉头皱了皱。
有几款看着眼熟,她好像哪里见过。
刹那间,黎晚棠猛然想起,上次在苏州跟他同住酒店,她用的就是这些东西。
没想到他都带回京北了。
洗完澡出来,傅砚深还没从书房回来,她盯着那张床看了看,选择在右边躺下。
只是刚盖上被子,房门就被人推开。
对上傅砚深看过来的疑惑目光,她忙开口解释:“我在家习惯睡右边,不影响你吧。”
傅砚深回神:“没有。”
只是床上突然多了她的身影,他一时有些恍惚。
说着,他疾步进入衣帽间,转身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黎晚棠裹着被子侧身蜷缩着,心里莫名冒出几分紧张。
傅砚深说过他们这段婚姻不是形婚,所以今晚他不会就想要吧?
思及此,她忙闭上眼睛,努力装睡。
如果他还是个人,就不会禽兽到把她弄醒。
不知酝酿了多久,直到浴室水声停止,她明显感觉旁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块,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可到目前为止,她还是没挤出半点睡意。
平时这个点早过了她的睡觉时间,但她却隐隐感觉,自己今晚可能会因此失眠。
黎晚棠闭着眼睛不敢乱动,耳朵却灵敏听到他关灯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眼前视线只剩下一片漆黑。
对着虚空,她无声舒了口气。
看来今晚傅砚深没想打破事先说好的形婚。
或许时间太晚,他精力有限?
这般想着,黎晚棠悬着的那颗心缓缓落下,再度闭上眼睛,等思绪彻底放松下来,渐渐有了点困意。
排练一整天,她是真累了。
不作为了多久,当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傅砚深这才在黑暗中偏头,借着对环境的熟悉,他能依稀看清女孩是背对着他睡的。
黎晚棠抱着被子蜷缩在边缘,中间空出来的位置,能多挤下两个人。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黑眸盯着虚空出神。
回想自己衣柜里多出的亮丽色彩,以及台面上被人使用过的瓶瓶罐罐,同居的实感在心里加深。
她不习惯,他也同样有些陌生。
次日,黎晚棠的生物钟让她五点半,准时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脚趾下意识在被子里绷直,她刚要高抬腿,猛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她家。
极其缓慢地放下双腿,她稍稍偏头,平躺熟睡的傅砚深双眼紧闭,似乎没有被他的动作吵醒。
黎晚棠掀开被子,动作极轻地下床,最后连脱鞋都不敢穿,踮着脚尖出门。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低头对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轻叹了口气。
突然要迁就一个人真的好麻烦,睡觉的姿势不敢乱动,就算起床还得小心翼翼,走路都跟做贼似的。
她弯腰穿上拖鞋,动了动压麻的胳膊,往前走了两步,又忽地停了下来。
不是!
她没洗脸也没换舞蹈服,就算出来了,这身衣服明显不合适去晨练。
没办法再偷偷进去一趟,黎晚棠没事做,索性打量起眼前的陌生环境。
毕竟以后都要暂住这里,她得尽快习惯这个环境才行。
从客厅逛到厨房,黎晚棠走上前,伸出食指在灶台上擦了下,没沾染一丝油烟灰尘,看来傅砚深平时不在家做饭。
她扭头环视一圈,在客厅衔接的中央,发现傅砚深镶嵌式的双开门冰箱。
“还挺会利用空间的。”
黎晚棠低声嘀咕一句,而后走上前,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
没喝几口,身后忽然转来动静,一回头,就看见穿着深灰色睡衣出来的傅砚深。
极其保守的睡衣款式,不仅颜色暗沉,经典的格子印花老土,跟他爸穿的款式差不多。
好歹这个天气他爸已经换成了短袖,而傅砚深的长袖长裤,她看着都热。
“早起来喝冰水会对胃不好。”
傅砚深大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矿泉水,转身来到水吧台,从净水器接了杯温水递给她:“以后要喝,就喝这个过滤水,对身体好。”
黎晚棠愣怔地望着手里这杯温水,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转身返回了卧室。
她嘴角抽了抽,内心刚要吐槽他这种老父亲的行为堪比她爸,傅砚深又再度走了过来。
此刻他手里多了见薄外套。
“室内温度有点凉,以后在家别穿这么清凉的裙子。”傅砚深帮她披好外套,低头凝着她,似乎要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
黎晚棠眨眼,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外套,忽而想起上次买戒指她穿吊带裙,他也是用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