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已经被封死的坟墓,有些尴尬:“呃,是不是我们来得有些晚。”
“没关系,好心我们心领了,到时候我烧给她就好了,相信她一定看到的。”卞婧涵妈妈接过,微微叹气,“她啊……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死犟,跟头倔驴一样死也不回头。”
“不过过去就是过去了,其他人来了吗?不如就让他们想要说的一次性说完吧。”
“他们来了,我喊他们一声。”
卞婧涵妈妈离开这个地方,将地方交给了这些人,她说自己要去散散心,就不用再找她了,回去就他们一起回去吧,她就不送了。
“唉,我说你啊,你怎么就这么拼命,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声,这样岂不是能解决很多事情。”辛夏蹲在墓碑前,她虽然感到有些不值得,又有些无可奈何。
这不是她的选择,也没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还在翻旧账。
墓碑上的照片是卞婧涵早年的照片,连眼睛带着笑,那是她风华正茂的时刻,也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
“好啦,既然如此,那么希望你下辈子就过得好一点,长命百岁,不要再经历这些事情了。”、
辛夏看着照片上的女孩,垂下了双眸,声音极小,她扶住墓碑,手微微颤抖:“愿你长眠于此,不要被任何人打扰你的美梦,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很期待和你在人海之中再度相逢。”
所有人说完以后,他们来到墓园的门口,半晌没有一个人开口。
还是许宏扬看上去没心没肺的,问他们:“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什么打算,接稿赚钱还能怎么办,倒是你,你说自己想要干一件大事,是什么大事?”盛秋双手抱胸,看着接下来可能还要蹭他的车的人,没好气地问道。
许宏扬往前走了几步,面对众人一本正经地宣布他接下来的想要做的那一件大事:“经过这件事情,我发现一个人如果想要做出一件事情,ta的潜力是可以超越世间一切的。”
他双手合掌,然后举起一只手,扬言道:“我要买一辆摩托车还有一些东西,去骑行!”
没有人回复他,大抵是因为这件事情真的有些惊世骇俗。
众所周知,骑行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却很难,单是出发就要做足准备,路上还特别艰辛,需要用难以想象的毅力坚持才能下来。
“喂,你们怎么不说话啊,你们到底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嘛。”许宏扬嚷嚷道,他盯着盛秋,“好兄弟,你最了解我的!”
盛秋淡淡地说道:“以普遍来看,你的确是可能做出这件事情,但是你别忘了,你之前说自己想要做一件事情,最后什么成果。”
“我……”许宏扬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干瘪地为自己辩解,“那不是我年轻嘛,不对,我现在也很年轻,不管了,我一定要做这件事情,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那就去做吧。”
走在最后面的闻晏映雪望向许宏扬,成为第一个赞同他的想法的人,她大声道:“想要做什么就去做!这不就是为什么我们会相遇在这里的原因吗?就是因为有一个勇敢做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嗯,想做就去做吧,至少放肆一回,我也不是反对你。”
许宏扬背对着众人,放声大笑起来,他说道:“好啊!我一定会做这件事情,等我给你们寄特产!”
“那就期待你接下来的旅途了。”
墓园的大门在他们走后关闭,尘封已经被埋葬的过去。
门的这一边是过去,另一边则是充满阳光的未来,生与死在此划清界限。
这是一场葬礼,也是一群人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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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番外
他们分别的一年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再次来到了这个墓园。
依旧穿着当初的那件衣服,依旧是他们这群人,医生这一次也特地调了时间到达墓园。
辛夏手上拿着的东西是跟周围所有人手中格格不入,她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找到跟她拿的差不多的。
“你们……真的就让我一个人尴尬吗?”
“不然呢,谁让你带一个生日蛋糕的盒子过来,这不谁看到谁尴尬吗?”闻晏映雪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真的是,总是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的事情出来。”
“这能叫奇怪吗?走了,进去了,她应该在等着我们了。”辛夏提起盒子就打算往里面冲。
一只手拦住了她,盛秋面不改色,双手抱胸,看向大门门口的柏油马路,然后优雅地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别急,还有一个人没有到呢,他连夜在隔壁省丢下他的摩托车,交给熟人保管,之后今天早上急冲冲地跑向了机场,现在这回已经快到了吧。”
哦,这么久都忘了正在跑向全国各地的许宏扬,果然还是忙晕了,辛夏倚靠在盛秋的身上,低头玩弄着盒子上的礼带。
一辆出租车急转弯停在他们面前,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下车,背着一个大背包跟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嗨,各位好久不见!”
潜意识跟她说这是许宏扬本人,但是初看真的有些认不出来,一年前的许宏扬还是一个短发男生,跟大部分宅家的青年没什么两样。
气质上也跟盛秋相似,第一印象便是“一个文艺风的青年”。
而现在这个人经历了一年的风霜,变得成熟了不少,要不是他跟他们打招呼,辛夏都会认错人。
眼睛被人从后面捂住,身后传来盛秋的声音:“他很好看吗?一直盯着看。”
这话说得,总感觉醋味都快压制不住了,许宏扬看了也觉得有些无语:“不是吧,哥们,你看我像是会想要撬墙角的人吗?”
“像。”
盛秋只回了一个字,头也不回地往墓园走去。
许宏扬满头问号:“???不是吧哥们儿,我有女朋友还看别人的干嘛,真不怕我女朋友来骂我一句风流,然后一脚踹了我吗?”
所有人:“啥?你什么交了个女朋友?”
“没交往多少时间,她现在还在读书,就没打算带她过来。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许宏扬轻描淡写地答道,然后准备进去墓园。
捕捉到“读书”这一关键词的辛夏闻风出动,还有熟知法律的律师也盯上了许宏扬,两个人对视一眼,悄悄地从许宏扬身后一举拿下他。
“哟,我想问一下,你说你的女朋友还在读书?老实交代你到底干了什么?”凌雅站在许宏扬面前,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笔,审讯许宏扬。
盛秋没有走多远,他算是这件事情的知情人,后退几步为许宏扬解了围:“我知道到底是什么回事,他女朋友读博士呢,今年博士毕业,啧,也不知道怎么看上的你。”
“这话我可不爱听了!”许宏扬嚷嚷道,他直直地盯着盛秋,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我倒是还想问问辛夏怎么看上的你呢。”
引火上身的盛秋哑口无言,默默地站在辛夏身后,不准备开口。
既然是博士,那就没事,辛夏松开了手,转身拿起放在旁边的蛋糕盒,观察里面的蛋糕,确定没事以后,跟着盛秋进入了墓园。
时隔一年再度回到这个地方,竟有了一些感概。
一年时间太长了,长到不知道怎么开头给卞婧涵说这一年发生的事情。
“嗨,我们回来了,所有人都在这里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们都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辛夏打开蛋糕盒,里面是一人份的小蛋糕,她放在墓碑前,点上一支蜡烛:“今年的生日就提前陪你过了,那么,生日快乐。”
“别的话我也不会说了,阿姨她过得还算是不错,在你走之后,她一个人出国旅游散心,所以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帮忙照顾一下她的。”
她说着说着,吹灭了蜡烛,起身将位置让给其他人。
很快,墓碑前就摆放了四束花和一个蛋糕,见盛秋手上空无一物,医生问道:“不是说你要给她一件礼物么?”
“嗯,是要给她一件礼物。”盛秋拿出一张纸出来。
展开一看,也是一张素描,跟一年前的一样,都是微笑的卞婧涵。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这一张素描没有任何地违和感。
辛夏回想起前几天盛秋在那里神神秘秘地整些什么东西,原来是这个。
“素描?”许宏扬瞥了一眼,“早知道我也画一个了。”
“这就是我想要给她的礼物,一年前的那一张终究还是有一些违和,所以就重新画了一张。”盛秋接过辛夏递给他的打火机,点燃了纸张的一角。
火舌跳跃,吞噬掉纸张,留下了黑色碎片随风飞去远方。
“这才是真正的你。”辛夏背对着墓碑,走到栅栏旁,看着远处的景色。
风景不错,若是卞婧涵看到自己身后在这个地方,估计也会满意地点点头,迈入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