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被我妈逼着来相亲。”
“哦”,许盈看着他,恍然大悟似的挑了挑眉,有点想笑又忍住了,
“我跟她说,他男朋友刚知道她在这里吃饭,在来接她的路上了。我劝她赶紧想一下等会儿怎么解释。毕竟他男朋友发了朋友圈说女朋友今天在忙工作,没时间陪自己,很失落。”
“所以?”
“包欣给他评论说在这家商场看到郑言雅了。”
江祁川看着她,两人同时笑出了声,他也没想到许盈在睚眦必报这个赛道强的可怕。
许盈没有开车,不过她并没有要让客户送自己的打算。
刚走出去几步,江祁川在后面喊住了她,
“其实,她刚才一直在跟我聊你。不过你放心,她说的我都不会……”
许盈的表情收敛了起来,却没有解释,大概也猜到郑言雅会跟他说什么了,
“没关系,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只要知道工作的事我从不耽误就行,毕竟,我拿了钱的。”
江祁川呆住了,许盈只是无奈的笑笑,就挥手离开,不等江祁川说下一句。
晚上宋知云问起,江祁川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消化着今天的事情,
许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初见时是那种教条又不近人情,眼里除了对于律师费的渴望之外看不出其他任何想法,接了自己的案子,帮自己,总是说自己是因为拿了钱。好像很合理,又好像是托词,她的虚伪中透露出真性情,又总是为自己的真性情蒙上金钱主义的保护壳。江祁川想不通,到底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
越想越头疼,最后告诉宋知云,“妈,以后别乱介绍我去相亲了,尤其是律师,我对律师过敏。”
宋知云敷着面膜,正在努力张嘴吃切好的果盘,听知道他说的话,放下手上的签子,对他敷衍的态度有些怀疑,“说什么呢,怎么就律师过敏了?相个亲,还相出职业歧视了。”
“哎呀,我想不明白。”江祁川两只手按在太阳穴,随后上移,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什么就想不明白了,今天那个姑娘怎么了?”宋知云越听越糊涂,江祁川刚刚回过神来,意识到刚才自己不小心把当下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没什么,妈,你下次找人也走点心吧,今天的相亲对象,人家有对象,你都不问清楚,就让我去相亲。”
“什
么?”宋知云很诧异,很显然这个解释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没听说人有对象呀,哎呀哎呀,这下真尴尬了。”
江祁川没再说话,脑海里还是不断闪过今天许盈在餐厅门口拉住自己时的神情,
睡不着,走到阳台上,看着墨色的天,看不到星星,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喝的赊月色。
那天的月亮是盈凸月,现在月亮的西侧已经开始亏缺,摸出口袋里的那个耳钉,尽管天色已晚,但还是驱车出门。
夜已深,夜烬的喧嚣也不似周二,还没走的客人,大多在窃窃私语,或者喝多的直接沉默不语。店里的音乐还没停,此刻却更像是催眠曲,只有吧台前的小哥在忙着收拾。
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向吧台走去,小哥以为他是来喝酒的,正准备招呼,江祁川忙示意他不用拿酒单。
“你好,看看这枚耳钉,可能是你们店里的客人掉的,我上次来正好掉在我的口袋里,方便的话收在你们这里,免得有人来找。”
那枚耳钉就在他的手掌中躺着,配合着酒吧昏黄的灯光,红宝石的切割面折射出较暗的光泽,与亮时的耀眼不同,更添几分韵味。
小哥拿不定主意,招呼来了在角落里的陆澄,一边和江祁川解释,
“不好意思,麻烦您跟我们老板沟通一下,一般失物都是他直接管的。”江祁川轻点头,注视着陆澄从暗处走过来。
“店长,这位先生找到了一枚耳钉,可能是咱们店的客人掉的,让您给帮忙收着。”
陆澄神色淡然,从江祁川手里接过耳钉,总觉得有些眼熟,不由得皱了皱眉,江祁川关注着他脸上的变化,
“陆老板看样子是有印象?”陆澄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没再表露,
“是有点眼熟。行,我收着了,有人来找,我就还给她。”
江祁川看着点也快打烊了,也不便多留,准备要走,陆澄叫住他,
“先生贵姓,如果有人问起我也好交代一声。”江祁川转过身来,
“免贵姓江。”陆澄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继续问,
“开车来的?”
“嗯。”
“那我就不留你了,辛苦你特地跑一趟。下次你来,我请你喝shot。”
笑着应下,江祁川在回去的路上收到了许盈发来的法院传票,再三叮嘱他记得准时到,早点出发,别堵在路上。
江祁川看看时间已经将近零点,许盈还没睡?
【好的,你这么晚还在忙案子?】
【没,正好抽点时间理理之前的卷宗。】
【睡不着?】
对面挺久没再回消息,最后又回到那个熟悉的感觉,
【你也没睡,是担心开庭的事?】
江祁川本意并没有要质疑她的业务能力,只是顺嘴一提,怕她多想赶紧回复,
【晚上比较有灵感,现在准备睡了。】
【晚安。】
在江祁川的认知里,按照自己了解的许盈,最后那句更像是打发自己,让自己不要再打扰她工作。
等到许盈再看手机已经是将近两点,即使头已经开始昏昏沉沉,还是不怎么想躺下,她知道,没有工作填满的时间,总是一种折磨。躺下来,她的意识变得清晰,清晰到睡不着,又好像模糊到记不住近在眼前的真实。
第3章 ☆、Chapter3意料之中
开庭定在一周后,这一周里,江祁川除了配合许盈的工作,剩下的时间里就是每天家里、画室两点往返,每天坐在那块画布前,江祁川还是拿不起画笔,以至于老刘来收拾的时候,画笔上的黑色颜料都已经干透了,显然是这么多天,他都没再添过一笔。
许盈当时说过这个案子本身并不复杂,可是按照她平时的工作量的而言,对于江祁川的案子的前期准备似乎是过于充分了,这总让江祁川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刘平远最近倒是清闲,天冷之后,户外的拍摄减少了很多,更多时候都是内景,因此,单子拍完就来工作室看着江祁川,生怕他画不出来把好好的工作室整的一团糟,到头来还是要自己请人去收拾。
围着被折磨地有些呆滞的江祁川,刘平远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可能开导他,
“是不是因为这次准备耶拿的作品过于功利了,别太紧绷了,试着找找最初创作的心境,尝试去享受享受这个过程?”他啃了口苹果,含混的说出下一句,
“再不济,你还去夜烬找找灵感?”
江祁川一直盯着画布,没有说话,知道这句话说出口,他很果断的拒绝了,
“不行,我不需要酒精来帮助创作,作品不能全部都是感性的表达,感性的部分应该是潜藏在作品深处,只待能懂的人来解读,绝不是呈于人前的鲜明情绪。”
“而且,”江祁川拿起画架边的水杯,却没有喝,“我答应了,开庭之前不做任何可能耽误我准时出庭的事。”
刘平远听着他的话,也是有些嫌弃地撇撇嘴,将手里的苹果核扔进角落塞满废稿的垃圾桶,轻叹了一声:“目前看,咱们找承达的律师是正确的选择。”
江祁川扭头,不知道他从何得出这么离奇的结论,刘平远一边心虚地看向天花板,一边不经意地说出那句话:“难得,许律师治得住你这个自由散漫的灵魂。”
——
开庭当天,前半场进行地很顺利,争议焦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拉扯的,直到对面证据突袭,当庭亮出了一份所谓的“委托合同”,随即宣布休庭,法官的脸色也不太好,可能也想着本来很快就能下结论的,没想到对面的人来了这么一出。
休庭期间,许盈的神情严肃,跟着出庭的实习律师包欣明显不明所以,显得焦虑无措,许盈倒是没说什么,江祁川感觉自己前几天的预感可能真的要应验,也是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时间留给许盈。
许盈一直盯着新出示的那份证据,从上到下,逐字逐句用黑色中性笔的笔尾扫过,眉头紧皱着,直到最后一行,神色稍缓。包欣给她接了杯水,她才抬起头,发现两人担忧的表情,
“你俩什么表
情?这么凝重?”两人被她的突然发问给问住了,包欣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盈姐,咱们这回是不是有点麻烦?对面突然出示了新证据,我看你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这份委托证明不会是真的吧?”
“是不是真的你得问在这上面签字的人。”许盈手轻轻指向江祁川的方向,察觉到自己的当事人此时信心也受到影响,许盈还有心思开个小玩笑。随机表情又归于平静,身体侧向江祁川的方向,